第74章 知道
談木溪那天早上和柳書筠回家之后, 病倒了,許是熬了一夜, 凍了一夜, 許是那天的咖啡實在太冷,傷了胃,她感冒藥也吃不下去, 什么都吃不下去, 吃一點就吐,柳書筠讓吳姐照顧她, 最后還是沒辦法, 送她去了醫(yī)院。
醫(yī)院里她住的vip病房, 除了柳書筠, 只來過一個人。
白姨。
白姨說:“木溪, 柳總對你很上心。”
她說:“嗯。”
白姨說:“木溪, 阿姨知道這么說,你可能會不高興,但你目前在時代發(fā)展, 是最好的, 柳總承諾過, 會給你最好的條件。”
承諾。
白姨也承諾過, 要讓她成孟星辭那樣,家喻戶曉。
孟星辭也承諾過,不見不散。
她不相信承諾, 但她沒反駁白姨。
她知道, 自己又被丟下了。
那段時間她除了養(yǎng)身體就是跑【折柳】的宣傳, 只有她一個人, 孟星辭沒出現(xiàn)過, 她以前就不怎么參與宣傳,所以粉絲沒在意。
她在意。
她在意見了面,一定要問孟星辭,為什么沒來。
這是她心里的那根刺,越扎越深,祁遇頭七那天,她給祁遇發(fā)了很多消息,明知道不會再有人回復(fù),她依舊發(fā)了很多。
她睡不著,翻來覆去,她在手腕上,劃了一道道傷疤,冷眼看著溫熱溢出,漂浮在水面上。
柳書筠抱她再次進醫(yī)院的時候,她清醒了一會,她問:“柳書筠,你喜歡我嗎?”
柳書筠沒說話,兩人坐車里,她只是靜靜看著自己。
她看著柳書筠眼底的冷靜和平淡,笑出聲,末了扶柳書筠的肩膀,湊到她面前,用舌尖臨摹柳書筠的薄唇。
很柔軟。
她覺得很涼。
柳書筠當即親吻她,炙熱的,激烈的。
她閉了眼,想,挺好的。
那晚,柳書筠穿的,就是這件禮服。
這是談木溪,第二次看柳書筠穿這件禮服。
她相信柳書筠不會平白無故將這件落灰四五年的衣服拿出來,只為了回憶穿一下,但她沒問,坐在柳書筠的身邊,單縈風很小聲的說:“咦,陶小姐沒來。”
陶七安雖然沒來,但她位置空在那里。
談木溪想到和陶七安起的爭執(zhí),沉默兩秒。
柳書筠說:“慶功宴坐我的車過去。”
談木溪問:“公司安排嗎?”
柳書筠側(cè)頭看她,以前的談木溪只要和她一起出席的活動,秀發(fā)總是扎起來的,現(xiàn)在散在身邊,低頭的時候,秀發(fā)垂下,遮住一半側(cè)臉,露出秀挺的鼻尖,柳書筠說:“嗯,公司安排。”
談木溪沒異議。
她往后看了眼。
柳書筠問:“找陶七安?”
談木溪聽到她嗓音里的緊繃。
倒不是找陶七安,她只是看眼孟予安和莊斯言。
莊斯言接了孟予安到前臺,經(jīng)紀人看到她的時候一愣,因為她推著的人,是孟予安,雖然很多人不知道孟予安是誰,但經(jīng)紀人知道,她還知道今天孟星辭過來,說是要帶妹妹一起過來,沒想到現(xiàn)在陪孟予安的人是莊斯言。
莊斯言和孟星辭,認識?
她們拍那部戲的時候,沒聽到消息啊。
經(jīng)紀人很快調(diào)整神色,說:“斯言,你好好照顧孟小姐。”
莊斯言察覺她態(tài)度立馬緩和很多,她笑:“會的。”
經(jīng)紀人怕是會錯意,以為她是和孟星辭交好。
其實她只是和孟予安是朋友而已。
坐下后,孟予安說:“木溪在那邊。”
莊斯言順她眼神看過去,談木溪坐在柳書筠的身邊,魚尾款的晚禮服襯得她腰身纖細,從背后看,長發(fā)窄肩細腰,側(cè)頭的時候瞥到些許面部輪廓,肌膚白皙,抬手撥弄秀發(fā)的時候,露出半截手腕,手腕上戴著一根紅繩,宛如落白雪上的一抹紅艷,很惹眼。
莊斯言說:“予安,你覺得談老師好看嗎?”
孟予安被她突然而來的問題問懵兩秒,隨后說:“當然是好看的。”
“我也覺得她好看。”莊斯言說:“以前在劇組的時候,我都沒發(fā)現(xiàn),她原來這么好看。”
孟予安聽出她話語里的意思,轉(zhuǎn)頭,看莊斯言,遲疑的問她:“你,是不是喜歡木溪?”
“是啊。”莊斯言落落大方,很自然的承認:“我是挺喜歡談老師的。”
仰望中帶著愛慕。
她雖然分不清喜歡工作中的談木溪多一點,還是喜歡日常中的她多一點,但毋庸置疑,她喜歡談木溪,孟予安沒想過她能如此平坦的說出喜歡,一時愣神。
莊斯言說:“所以我希望,她和鐘慈能好好地。”
孟予安蹙眉:“鐘慈?”
莊斯言點頭,她看孟予安:“昨天晚上,鐘慈是在談老師家。”
她今早上吃完早飯多帶了一份,想回來送給談木溪,想了一路理由,一句話編輯了又刪掉,比她試鏡那會都緊張,好不容易到了談木溪的樓層,她剛準備給談木溪打電話,看到鐘慈走了出來。
穿昨天的衣服。
莊斯言雖然沒深想,但大抵知道是什么意思。
也很正常,畢竟現(xiàn)在談木溪和柳書筠分手了,而且鐘慈,很會照顧人,她覺得談木溪需要被好好照顧,莊斯言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想法。
明明談木溪看起來很強大。
但她總覺得談木溪很脆弱。
她記得有次和鐘慈討論談木溪,她說:“我覺得談老師很像玫瑰,漂亮但帶刺。”
鐘慈說:“我覺得她像夕陽。”
這句奇怪的比喻,讓莊斯言想了很久,后來仍舊沒想到原因,她問鐘慈。
鐘慈說:“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莫名其妙。
但當鐘慈從談木溪家里出來的時候,莊斯言覺得,或許莫名其妙的人,是她自己,她只看到談木溪光鮮亮麗的外在,從未深入了解過這個人。
她做不到。
但鐘慈可以。
孟予安扣緊輪椅邊緣:“你是說,木溪和鐘慈,在一起了?”
“我沒這么說。”莊斯言低頭:“我只是覺得,她們很適合在一起。”
孟予安手指尖太用力,發(fā)疼,發(fā)白,她臉繃著,問莊斯言:“你不是喜歡她嗎?”
莊斯言淺淺的嗯了一聲。
孟予安語氣不似平常的冷靜:“那你為什么認為她適合和別人在一起。”
莊斯言說:“予安。”
孟予安看向她,眼底光被暗色覆蓋,有點沉,莊斯言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又似乎不知道,只是袒露自己的心聲,她說:“喜歡不是占有。”
喜歡,當然不是占有。
但孟予安也沒想到莊斯言會拱手相讓,她不甘心:“你沒想過表白嗎?”
莊斯言笑:“沒想過。”
孟予安不能理解:“為什么?”
莊斯言說:“因為談老師不喜歡我。”或許喜歡很難察覺,但不喜歡很明顯,談木溪對她就好像朋友那般,壓根沒有一點旖旎心思。
她說:“表白是很容易,但只會給她徒增困擾。”
孟予安攥緊輪椅邊緣的手指輕輕松開,她看向莊斯言。莊斯言沖她一笑,孟予安覺得莊斯言這些話,不是說她自己,也是在說她。
莊斯言在間接告訴自己,談木溪不喜歡她,只是把她當朋友。
莊斯言在給她打預(yù)防針,就算不是和鐘慈在一起,也會有其他人。
孟予安其實從未奢望和談木溪有什么結(jié)果,但人心真不是能隨意控制的,當她接觸到談木溪的溫柔后,起了貪念,她帶自己認識新的人,有新的朋友,她在外面照顧自己,對她笑。
孟予安就以為,可以一直這樣下去。
她低頭,輕聲問:“這些話,是鐘慈讓你說的嗎?”
“不是。”莊斯言握住她的手,孟予安下意識退縮,莊斯言沒給她機會,用力抓住她的手,莊斯言的掌心有老繭,不算柔軟,但很有溫度,她看著孟予安開口:“是我想對你說的。”
莊斯言說:“鐘慈是我的朋友,你也是。”
所以我不希望你,受到傷害。
孟予安低頭,看莊斯言握著她的那只手,她蜷縮起手指,聽到身后有人喊:“予安。”
她轉(zhuǎn)頭。
孟星辭在身后。
她眨眼,燈光下她差點失態(tài),孟予安做了兩個深呼吸,說:“姐。”
孟星辭說:“來這么早。”
孟予安說:“嗯。”她看著孟星辭,說:“姐,我想上廁所。”
莊斯言剛想起身,孟星辭說:“我陪你去。”
孟予安說:“好。”
莊斯言在她身后,看著椅子上遺落的毯子,又看向離開的孟星辭和孟予安,到衛(wèi)生間門口,沒人,孟星辭推孟予安進去,隔了會接她出來,發(fā)現(xiàn)她眼睛有一點點紅。
她問:“眼睛怎么了?”
“沒事。”孟予安說:“剛剛洗手,水濺到了。”
孟星辭說:“下次注意點。”
“嗯。”孟予安聲音輕輕地,她轉(zhuǎn)頭,看向孟星辭,說:“姐。”
走廊上人來人往,孟星辭以為她有話要說,微蹲下身體,看孟予安,目光溫柔,笑著問:“怎么了?”
孟予安對上她的眼睛,猶豫幾秒之后,她問:“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孟星辭笑意微斂,聲音依舊溫柔:“問這個做什么?”
“我就是想知道。”孟予安聲音有些茫然,她說:“如果你和朋友喜歡同一個人,你會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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