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進來
恨她移情別戀, 恨她明明在訴說喜歡,但和柳書筠在一起。
孟星辭從未被人戳破傷口, 指著傷疤問:“這是怎么造成的?”
她看著猙獰的疤痕, 想到五年前,白姨說談木溪和柳書筠在一起了,讓她別再去打擾, 她搖頭:“不可能, 木溪不可能和柳書筠在一起!”
“那和你在一起嗎?”白姨每句話都比她傷口疼:“和你在一起,擔驚受怕?還是落的和予安一個下場?這輩子站都站不起來?”
“我會……”
“你會保護好她。”白姨說:“你當初對予安也是這么說的。”
她不知道怎么反駁, 只是看著白姨, 全麻后的腦子還沒能反應, 任由白姨將信息一點點塞進去, 此后所有的公開活動白姨幫她推掉了。
待在醫院的時間痛苦又煎熬, 她看到了孟予安留在車上的筆記, 字里行間都是一個人的名字。
原來還有人,如此炙熱的喜歡著木溪。
是她的妹妹,因為她受傷, 一輩子坐在輪椅上的妹妹。
她每次想給談木溪打電話, 都會想到孟予安。
不是因為孟予安的喜歡。
而是孟予安因為她受到的傷害。
白姨說:“你想木溪也這樣?她能接受嗎?你現在靠近木溪, 是在害她, 阿姨知道你不放心,別擔心,有阿姨在, 沒人欺負到她, 我們這次配合警方能斬草除根, 你也不想你媽在天上擔心你們是不是?”
是, 她不想, 她不想任何人受傷,最不想的就是談木溪受傷。
她配合警方,在醫院的那段時間聽著白姨將消息一一帶回來,她從未懷疑過,在她和孟予安有生命安全的時候,白姨會沖在她前面,保護她們的人,她懷疑過自己,都沒懷疑過白姨。
哪怕木溪,一次都沒來過。
白姨說,木溪最近行程太緊張了,而且她也不敢冒險,等人抓了,事情塵埃落定,她和木溪會有個結果的。
她信了,等了。
等到木溪進了時代。
等到她和柳書筠公開。
她給談木溪打過很多電話,沒人接,白姨砸了她手機:“小孟,你能不能清醒一點,木溪她想過什么樣的生活,她難道不知道?她已經做了選擇,她選擇柳書筠,不是你。”
她低頭看著手機碎片。
白姨說:“她如果真的喜歡你,就不會一次都不去醫院看你。”
“她喜歡我!”
“喜歡你會在你進醫院第二天和柳書筠回家?”白姨極少生氣,但那天,她氣的口不擇言:“你在手術臺上縫針的時候她和別的女人在床上翻云……”
“胡說!”大病未愈的她根本聽不得這話,搖搖晃晃又被抬進醫院,睜開眼的時候,孟予安哭紅眼,坐輪椅到她病床前,聲音弱弱的叫:“姐。”
孟予安手指尖都在發抖。
她攥孟予安的手。
孟予安問她:“姐,你怎么了?”
“沒事。”她聽到自己的回音:“沒事。”
恨嗎?
孟星辭無法欺騙談木溪,她真的,恨過。
但她從那滔天的恨里,抽絲剝繭出愛意,以為再見面會鎮定自若,沒想到只是和談木溪打個照面,就慌了神。
她的盔甲抵擋不了任何人,只能束縛自己,在被時間裹著步伐不得不往前走的這些年。
她唯一能如愿的就是在心底藏著一個人。
肆意的恨她。
肆意的愛她。
可笑嗎?
可笑。
更可笑的是,這些都是她親手造成的,知道真相的那天晚上,她覺得這幾年好像泡沫,她甚至覺得自己早就死了,在五年前就死了,她死于自己的愚蠢,過于信任別人。
可為什么是白姨。
為什么是這個在她母親去世后,代替她母親,占據她生命中最重要的角色的人。
痛苦跗骨,一寸寸在她身體里蠕動,她看著悔恨吸附在她骨血里,吸食,吞噬,她仿佛壞死的人,無法反抗,只有每次看到談木溪的時候,她才能喘口氣。
然后她想。
不能讓木溪知道。
不能讓她,也如此悔恨和痛苦。
但她還是高估自己,以為被恨著也無所謂,談木溪說錯了,她沒那么偉大,她也很自私,她也想靠近,想和她牽手,想抱她,想親她。
她以為自己瞞的天衣無縫,實則漏洞百出。
孟星辭緩了情緒,開口聲音不那么干澀,只是稍微有點沉:“我給你打過電話。”
似是她沉默下用盡力氣的掙扎,她沒有明白的回復談木溪關于恨與不恨的問題,而是迂回婉轉,訴說痛苦,談木溪說:“電話?你什么時候給我打過電話?”
孟星辭說:“住院的時候。”
她打過,很多很多。
最開始幾通沒人接,后來,再也打不通。
談木溪說:“你住院的時候,她將我行程安排的很滿,我每天睡覺只有三個小時,一睜眼就在宣傳,上飛機下飛機,路跑,所有的聯系設備都是她處理,后來離開她那里,她說我手機號不能帶走,是工作室,她說……”
孟星辭倏地抓住她手。
談木溪聲音戛然而止,像風箏斷了線,孟星辭手里只有一半的線,搖搖晃晃,她攥緊住這根線,以為抓住了談木溪。
談木溪余光掃了她一眼,孟星辭的手指尖依舊冰涼,貼談木溪的肌膚格外不舒服,她皺著眉推開孟星辭的手。
孟星辭說:“我知道。”
她解釋:“都過去了。”
“過去?”談木溪說:“誰說的過去?你說的?你是過得去,我過不去。”
她揚笑的嗓音譏諷下格外尖銳:“孟總當然過得去,當年她為了阻止我接近你,費勁心機,她怕我耽誤你事業,影響你多年的形象,說那么多的謊,把我騙的團團轉,她把我賣給時代,她讓我和柳書筠好好在一起,她說,你不要我了。”
孟星迅速抬眼,看談木溪。
談木溪說:“很驚訝嗎?她不是也騙了你,說我和柳書筠好了嗎?”
“木溪。”
“哦,你信了。”談木溪點頭:“所以你恨我。”
孟星辭見她情緒越發激動,不由想伸手拉談木溪,反被談木溪一甩手拋開,談木溪質問:“你有什么資格恨我?”
她咬字:“你憑什么恨我?!”
孟星辭被她問僵住。
“都過去了?”談木溪冷笑:“對不起孟總,我沒你這么大度,我過不去!”
孟星辭蒼白臉。
談木溪不想再看第二眼,她一腳油門直接踩車回家,到小區門口的時候,感應門沒感應上,閘口一直沒開,談木溪掌心按住喇叭,似尖叫,刺耳至極。
她用這種方法發泄。
孟星辭察覺她狀態失控,只是沉默坐在車里,直到保安打開閘口,談木溪惱一張臉,神色繃緊的下了車庫,車吱嘎一聲停穩,車內安靜的似乎沒人,音樂不知道什么時候關了,靜悄悄的。
談木溪一拉車門走下去,這次她走得很快,但迎面走來一對父母帶著兩個孩子,她避開那幾個人轉身,孟星辭剛好跟在她身后,替她戴上帽子。
路過的人好奇看過來,孟星辭往前一步,將她的臉遮擋的嚴實。
談木溪剛想走,孟星辭按住她肩膀。
談木溪抬眼掃孟星辭,瞥到她下頜線。
孟星辭說:“走了。”
語氣低緩,談木溪聞言轉過身往電梯口走去,腳步很快,她沒回頭,但她知道,孟星辭就跟在她身后,上電梯沒人,一直到樓層后下了電梯,談木溪冷著臉沉默的走到門口,鑰匙按了兩次才打開家門,她的煩躁顯而易見,孟星辭不放心,在門要合上的時候,她腳尖快一步卡在門縫隙里,談木溪用力關門,門遇到阻礙反彈,她低頭,才看到孟星辭的鞋子。
談木溪秀眉蹙起,眉目里還有沒消下去的余火,憤怒而不耐。
她看到孟星辭的腿因為被夾著疼的瑟縮,也沒動搖,只是問:“干什么?”
孟星辭說:“我們能不能坐下來聊?”
“聊?”談木溪說:“有什么好聊的?”
孟星辭還沒開口。
談木溪夾·槍·帶·炮:“我和孟總的理念不一致,應該沒有什么好聊的,如果你是想勸我看開一點,原諒白姨,對不起,我做不到。”
孟星辭說:“我不是想和你聊白姨。”
談木溪沉默兩秒:“那你想聊什么?祁遇嗎?是,沒有你我是見不到祁遇,那又怎么了?”談木溪句句帶著無聲咆哮,調子越冷靜,越藏著火花,她看向孟星辭,瞳孔因生氣攢著光,凝結出痛苦,談木溪臉色始終冷淡,臉部線條繃緊,唇瓣也抿緊,只是說話時微微顫抖還是泄露她正在攢壓的的情緒,已經到崩潰的邊緣。
她說:“孟星辭,我不會謝謝你,這是你欠我的。”
談木溪說完閉眼,低頭準備進屋,孟星辭手快的拉住門框邊緣,談木溪看著她纖細的手指終是沒狠狠關上門,她盯著孟星辭的手指,問的平靜無波:“孟總還想干什么?”
孟星辭說:“那柳書筠呢?”
她說出這三個字,蒼白的臉上想擠一抹笑,太勉強,顯得尤為僵硬,連帶聲調都緊繃繃:“你當初,為什么要和柳書筠在一起?”
談木溪看著她,不知道這個問題,困擾孟星辭多少年。
她很早就想問了吧?
但她一直憋著,如同這么幾年她的恨意,一直被她很好的隱藏,不透露半分。
甚至她們重逢這么久,她一點都沒察覺到。
談木溪握緊門把手,氣笑,骨子里蕩出自暴自棄的頹然,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如破碎的布娃娃,沒有一點生機,她整個人站在玄關處,走廊聲控燈也倏地熄滅,四周黑暗,談木溪在暗色里盯著孟星辭的眸子,很亮,她甚至能看到孟星辭眼眸折射出的色澤,她問:“你想知道嗎?”
孟星辭和她對視,目光灼然。
談木溪往后退半步,站在黑暗里,語調平緩卻誘人,她說:“進來我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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