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說，誰娶了大的，誰娶了小的？”梁旗問的是一派坦然，絲毫沒有背后說人閑話的窘迫。
梁父卻是窘了，梗著脖子，“我怎么知道！”
“這不就有問題了？”
梁旗渾不在意的說，“江水村就離我們村二里地，要是那對瞎眼兄弟分清了，他們村里的人能分不清？他們村里的人分清了，我們村里的人又怎么會分不清？”
“.....”
所以，他們父子倆干什么要聊人家的家事！還繞口令似的！
梁父古怪的覷了兒子一眼，沒好氣道，“說正事！你要不要去問一句？”
“要啊，有錢，誰不賺。”
梁旗施施然的樣子有丁點兒欠扁。
梁父要不是，要不是看在他好不容易上進的份上，都想掄扁擔了！
“想問就去問，現在還早。”
說完，他一頭鉆進有灶臺的棚子里開始生火準備做飯。
梁旗叼著煙，邊點邊望天。
剛還說晚了，現在又讓他出去溜達，這爸當的也是蠻善變的。
不過，正合他意。
從水口到江水有兩條路可走，一條就是從他家旁邊直走穿過村里田地再過河沿下游走一里多，另一條則是，繞陶家過鄧家然后沿河邊往下游直走。
鄧長城是在村里田地這邊出的事，這會他繞一繞，非常合適。
梁旗繞去陶家時，不意外的出現在了衛生室門口，看著在灶臺前切菜炒菜的小丫頭，心一下就熨帖了。
他站在臺階，掐著音量適時咳嗽一聲。
陶姜順勢偏過頭來，然后愣住，“你怎么又來了？”
擔心你不行嘛！
梁旗傲嬌的在心里腹誹一句后直接說正事，“沒什么事就把門關了吧。”
說完就走，干脆利落，只誰來告訴陶姜，她剛折回去繼續忙，人也折回來了。
“對了”梁旗補充道，“家里有香沒有？有的話記得上兩炷香。”
他說著，細致到位的指了指屋正前的方向，還有門口，“這兩個地方�！�
“上香干什么？”
哪怕家庭條件一般，但到底還是生活在城市里，陶姜并不太懂這習俗。
即便是下午到鄧長城家上香，還是聽他說的。
“？”
這下輪到梁旗不懂了，“你老家那邊人過世，家里不用點香的？”
陶姜，“.....”
她想起來了。
家里在鄉下的親人過世，爸媽帶著她回家的時候是有點過的。
“一下，一下忘了。”
她心虛的抹了下臉，說，“我等下找找看。”
梁旗嗯了一聲，繼續，“要是有紙錢，就在燒點紙錢，沒有就算了。”
“...好�！�
“弄好這些就關門，不是看病的不要理�！�
“好的。”
“有事可以去叫我，但我等會要去江水村一趟，可能要個把小時才回來。不過，我盡量早點回。”
“...哦。”
陶姜其實有點想問，這么晚了去干什么。
梁旗又提醒她，“你菜要糊了�！�
“�。。。。　�
好吧，什么都不重要了！
等陶姜將菜搶救出來，梁旗已經走了，門口空空蕩蕩的，她的心不自覺跟著空蕩起來。
梁旗對她，是真的好誒。
連這些事情還要提醒她。
可是，該怎么跟他說，讓他不要再對自己這么好了呢？
梁旗這一趟臨時出門算不得順利，江水村那對雙胞胎的房子剛好昨天動工在蓋了，只是先前叫的小工不小心崴了腳，只想再找一個補上而已。
他目的在于將他和陶姜合計出來的新房子蓋出來，然后從中謀利，而不是給人家蓋老式房子，也更不可能去賺那打牙祭都不夠的小工費。
回到村里，看著已經關門，還點過香的衛生室，心里多少舒坦了點。
只他沒急著回去，站在衛生室不遠的空地上摸出一根煙點上。
煙味隨著微風四處飄散，連什么時候偷溜進了衛生室的里間臥室都不自知。
陶姜沖完涼后并沒有睡，點著蠟燭，趴在床上唰唰的記錄急救常識。
今天的蛇咬傷急救是必須要記下來的，而且等過了這個風頭，她還想給村民們普及一下。
炎熱八月，正是蛇這種生物盛行之際，而村民們明顯急救意識薄弱，她不得不不防。
想到這，她不禁想起沒救回來的鄧長城，眉眼間染上了一層陰霾。
她要是早點想到這個急救常識，早點給村民們普及就好了，這樣，鄧長城在她趕到之前也不至于什么措施都沒做，生生熬著等她，以至于錯過了最佳救命時間。
是，回來后，她想了很久，一直不明白，到底哪里沒做對，可將腦子里的所有相關記憶翻了個遍后，她才敢有那么一點點確定：或許真不是她的問題，只是鄧長城拖久了。
她到的時候，蛇毒可能已經朝鄧長城心臟的方向蔓延了。
那會，除非是立刻馬上注射抗蛇毒血清，不然即便緊急送醫院，也是無事于補。
只是，就她這一柜子跟蛇毒完全不搭邊的藥品，她去哪里找抗蛇毒血清呢。
她不得不借用梁旗和鄧家大伯的話說：這也許真的是命。
疏導完自己，她拿起筆剛要繼續，就聽外頭有人在說話，是黑狗子陶順德，“旗哥，這么晚了，你不回去，杵這干嘛？”
梁旗回來了？
念頭一閃而過，陶姜已經手腳并用的從床上爬起來，麻溜的跳下了床。
一路小跑到門邊，她手都碰上門栓了，梁旗的話傳了進來，“抽根煙，就走了�！�
就走了啊，陶姜摸著門栓無聲問自己：那她還要不要開門啊？
糾結著，陶順德又說話了，大大咧咧的，“擔心陶醫生�。俊�
好吧，不用開了。
陶姜想，她要是開了這門，陶順德看見，肯定得想歪，到時她跳進黃河都解釋不清了。
想好后，她果斷把手收回來，準備悄無聲息的折回房里，可梁旗的聲音又傳了進來，囂張還不滿，“知道還問，找踹？”
“.....”陶姜身形一晃，差點沒給自己摔趴在地上！
他能不能委婉點！
大晚上的跟陶順德說這個干什么！
是生怕人家不知道他的心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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