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梁父對兒子主動干活一事不講客套，拿小鍋子淘好米放到小灶上燜上就主動騰地方。
不過，也不走遠，就杵棚子邊，看兒子熟練的擇菜、洗菜、然后洗鍋熱油。
“你，確定是去蓋房子，而不是給人當廚子了？”
就沖這架勢，梁父不懷疑都不行。
梁旗專注鍋里的菜，看都沒看他爸一眼，直接回，“房子蓋了，廚子也當了。”
“真的假的？”梁父忍不住湊近了些打量起來，“你能這么勤快？”
梁旗偏頭回望，語氣無奈，“不然呢？”
不然...梁父咳嗽一聲，說，“你不是帶了好幾個人嘛。”
以他的認知，他這兒子，只有使喚那幾個痞子的份，絕對不會自己動手伺候對方的。
梁旗收回視線，邊炒菜邊漫不經心的回，“除了兩個叔伯，其他人炒的一個比一個難吃，你還想讓我怎么辦？”
其實他爸廚藝也不怎么樣，但是比起沒得吃，他也就不挑了。
只是，陶順理幾個煮的，那不能忍。
梁父哦了一聲，懂了。
不過，還是有疑惑，“你真只是回來休兩天？而不是不做了？”
一塊干活的幾個老登沒一個相信他兒子能干出名堂來，明里暗里的嘲笑他用不了多久就又要開始養兒子了。
他嘴上不說，可心里還是希望兒子能堅持干下去的，哪怕，辛是辛苦了點。
“真的，過兩天就走。”梁旗不想多解釋，但余光瞅著他爸關切的神色不免加了一句，“老板的外公今天突然當神仙去了，家里要辦事，讓我們休兩天。等人葬了，就重新開工。”
“那行。”
梁父懸著的心總算往回落了。
兒子出趟門回來好像又變了些，瘦了，眉眼還越發凌厲了，但說話做事倒是看著比之前沉穩許多。
他滿意的盯著看了一會后，背著手哼著小曲兒走了。
乍一聽，梁旗以為自己聽錯了，視線追隨他爸去，見他撿起地上行李時嘴巴一張一合的才確定，他沒聽錯。
他做點事就這么讓人高興？
行吧。
以前，的確讓他爸沒少操心。
兩個菜炒的很快，飯還沒燜熟，梁旗已經炒好了。
沒法急，就拎著一桶冷水進了隔壁的豬棚，打算先沖個涼換衣服。
梁父給兒子把行李弄回屋里，出來就看見這一幕，蓋房子的心思又鉆了出來。
“梁旗，真不考慮先把你的房子蓋一下？”
他一個一只腳踏進棺材里的人倒是沒關系，可兒子不一樣，他的人生才剛開始，又還沒娶媳婦的。
雖然家里就兩個大老爺們在，但梁旗進了棚子后還是習慣把門掩一下，聽到他爸問，隔著門板回應，“不急，讓我再存點錢。”
勇哥現在蓋的房子跟梁旗想給自己蓋的差不離，就算扣掉人工費，也得準備個千把塊，他手里還沒有。
“這蓋房子能花多少？”梁父有些不樂意，往前走了幾步繼續，“我和你媽之前存了些，拿起來給你用就是了。”
“把房子蓋了，你干什么都方便些。”
他的香秀要是還在，早就張羅著給兒子蓋房子了。
梁旗不理，自顧自的把自己拾掇干凈，然后頂著一身水汽走出來。
“爸，房子肯定蓋，但是我想一次性蓋好點的，省得后頭修修補補，你再容我些時間。”
梁父還是想說點什么，可小灶臺上的飯卻突然香了，他只得暫時把話咽回去，跑著去救飯。
梁旗順勢回房換衣服。
早晚涼快不下雨的時候，父子倆就支個小木桌，再拿兩個小矮凳坐在院子里吃。
梁旗換好衣服，梁父已經把小桌子支好，飯菜擺上，他看著，順勢從房里拎了兩把矮凳出來。
“要不要喝點酒？”
梁父是有吃飯喝酒的習慣，但不貪杯，每次就倒個三分之一碗。
梁旗對酒沒什么興趣，加上餓了，直接拒絕，“不要，你喝。”
梁父就不懂了，“人家都說煙酒不分家，我看你抽煙挺兇，怎么就不喝酒呢？”
梁旗給自己裝了滿滿一大碗飯，邊吃邊回，“現在抽的少了。”
“嗯？”
梁父收酒的動作一頓，新奇了，“準備戒了？”
“那倒不至于。”梁旗說，“談生意少不了，就是打算少抽點。”
“也行。”
正好梁父覺得煙這個東西比酒更傷身。
“不過”他想起什么又說，“蓋房子是辛苦事，偶爾也給你叔伯們整點酒，解解饞，也舒緩一下勞累。”
“好，我知道。”梁旗答應。
看著只顧埋頭吃飯的兒子，梁父心下的欣慰又多了一層。
他拿起筷子，夾了兒子炒的菜放進嘴里。
入口就愣住了，等反應過來，他還有些不相信的多嚼了一下，然后吞下，夾第二筷子。
一口又一口，就在梁旗一碗飯吃完，他才感慨的來了一句，“你這手藝大概是隨了你媽，也幸好隨了你媽。”
不說假話，他煮的菜，他自己都嫌棄呦。
梁旗心思微動，卻又不想這么快破壞父子間難得和諧的氣氛，嗯了一聲作為回應。
梁父是高興的，真的。
喝完小半碗酒還覺得不夠，又給自己倒了個底，然后絮絮叨叨拉著梁旗聊起家常來。
“你想讓我容你多久？你那嫁出去的兩個堂姐和孩子都快生了的大堂哥我就不說了，你那二堂哥談的對象據說年底會上門，你五堂哥說最晚明年春耕結束也辦酒了，整個大家就剩你老七一個光棍了，你知不知道！”
老頭越說越上頭，到最后還拍起了桌子。
梁旗都給他整笑了，“先前才說房子，現在又催婚？你酒是不是喝高了？”
“高個屁！”梁父氣性十足的白了他一眼，“你老子沒醉！我就是在告訴你，我們家又不是沒錢，早點把房子蓋了，早點把對象帶回來，好讓我早點撒手！”
梁旗倒是想把對象給帶回來呢，可他一還沒跟陶姜談清楚，二還沒跟他爸談清楚，怎么帶？
別說帶，就光知道都得被一拍兩散。
“爸，錢的事好說，可我總要有條件把料這些弄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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