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哥說放哪？”
梁紅國反正都算計了，也不怕甩鍋，果斷反問。
梁父哪知道！
眼下這房子，搞得板板正正，把柴放哪都覺得有礙美觀。
倒是現在這個地方，因著柴是背著澡堂廁所墻擺放的，稍稍遮擋一下就還算好看。
“算了算了！隨他去！”
梁父臭脾氣上來，甩手走人。
梁紅國好笑又無奈得看著，卻是沒走，而是把地上的柴渣清掃干凈。
等梁父氣消了些再折返到新屋時，院里干干凈凈，而角落里的柴似乎更多了。
抗拒肯定還是有，但難免又多了些復雜和認命。
梁旗有空回的時候，村里都開始下雪了。
期間，陶姜倒是有去過城里兩次，一次待了半天，一次待到下午，又是蹭的勇哥車回的。
梁旗很忙，比預計中要忙很多。
一層二層都還算好建，可上了三層，進度因著料的運送明顯慢下來。
陶姜第二次去的時候正好看到，暗怪自己疏忽的同時，忙又給梁旗出主意，簡易的杠桿吊磚器在兩人商議了一天后成功問世。
這一舉動讓梁旗可算緩下來，沒那么忙了。
他回的那天正好臘八節，天還沒亮就開始稀稀拉拉的飄雪，等他開著拖拉機抵達村口的時候，水口村已經被鋪上了白白的一層。
銀裝束裹的世界里，他想見的人兒裹著大花棉襖，正和村里幾個孩子一起玩雪，如鈴的笑聲躍進耳朵里時，他心都軟了一截。
“陶姜姐姐，我也想要個小雪人，我也想要一個。”
“還有我，我也要，我從家里拿了胡蘿卜鼻子來了，你看。”
“我也有，姐姐，我也有。”
幾個小屁股全圍著陶姜，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手里的小雪人。
陶姜正要笑著說好，一道男聲突然闖進來，“不行，姐姐手都凍好了，不做了。”
孩子們失落的驚呼聲并沒有掩蓋住陶姜的驚喜，“你怎么回來了？！”
梁旗放下手上的行李袋，抬手指了指村入口處的拖拉機，說，“我都到好一會了。”
只是看你玩的高興沒舍得打擾罷了。
陶姜越過孩子，朝他小跑過去，小臉小鼻子被冷風凍得紅撲撲的。
“我都沒聽見車的聲音。”
梁旗將她手里捏著的小雪人接過，遞給跟上來的第一個孩子，才兩手握著她的搓起來。
“手都僵了，你不冷嘛？”
陶姜明媚笑著，“冷啊，可是終于下雪了，我想玩一下。”
梁旗無奈失笑，“多大人了，以前沒玩過？”
那肯定是玩過的，她生活的城市，每年冬天都會下幾場雪，爸媽有空的時候還會陪她一起玩。
可來到這里的初雪，到底還是有些不一樣吧。
“想玩一下嘛。”陶姜嬌嗔著。
梁旗給她搓熱手，還想給她捂臉，可幾個想要雪人的孩子卻有些等不及了。
有個凍得鼻涕都流出來的更是興奮，直接扒拉上陶姜，“姐姐，姐姐，我還沒有雪人的，你答應給我做一個的。”
“我也沒有。”
“還有我。”
又是一波接連表態，陶姜想不答應都不行，梁旗更是沒辦法，直接接過任務幫做起來。
陶姜也不客氣，雙手放在嘴邊，邊哈氣邊指導梁旗做。
先揉圓圓的小肚子，在揉小腦袋，然后用小石子做眼睛，樹枝做手，胡蘿卜條做小鼻子。
梁旗手大，還粗糙，做出來的雪人也沒陶姜做的精致小巧。
可孩子們還是很喜歡，巴巴伸著手要接。
只梁旗一轉頭就把小雪人往陶姜手里放，陶姜剛暖回一點的手馬上又被凍的瑟縮了一下。
梁旗連忙收回來，從口袋里掏出一只手套墊在她手上，“這樣應該就好一點。”
陶姜看看有點丑丑的小雪人，又看看沒拿到雪人委屈巴巴的孩子，忍俊不禁道，“不是說給他們做嘛。”
梁旗眼睛都沒眨一下，含笑回答，“第一個，肯定得給你。”
陶姜心里頓時暖的不行。
梁旗皮糙肉厚的不怕冷，沒一會就又做了好幾個雪人，孩子們人手一個，這下總算是全都高興了。
“可以回了嘛？”
大功告成后，他看著陶姜笑。
陶姜哪敢說不，乖巧點點頭后捧著小雪人跟著他一塊往衛生室走。
“車不開回家嘛？”路上，她忍不住回頭問。
梁旗跟著回了頭，接，“不開，這雪估計還有得下，這路窄，怕雪厚了，明早不好開出來。”
陶姜聽到這里，本能怔了下，不過很快接受。
梁旗接的這棟樓，工期半年，本就要經過這寒冬臘月的。
她偏了頭，男人堅毅的眉眼似乎無懼風雪，零下的天氣，他也面色如常，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可又怎么會不辛苦呢？
陶姜想起他的手幫自己取暖時的觸感，斑駁粗糙的讓她光是想想就心顫。
入冬后的衛生室其實并不冷清，時不時就有受涼頭疼腦熱的村民上門，陶姜從一開始傻乎乎的只知道裹衣服保暖，到現在的輕車熟路的在灶臺里留著火，時不時就裝滿火箱取暖。
梁旗看小女人一進門就把小雪人往桌上放，然后跑灶臺邊去拎起火箱走過來。
“快烤烤火，這個暖和。”
梁旗握著她的手一起烤，邊笑，“還好不算太笨，知道裝火箱烤。”
陶姜臉熱起來，不好意思的承認，“是鐵香嬸教我的。”
而且還教了好幾遍，才把她教會到早上起來裝一個火箱，期間時不時添點木炭就可以烤一整天。
梁旗想起什么又問，“柴也是鐵香嬸他們幫著砍得？”
衛生室旁空地上壘著的柴，他剛剛都看見了，還不錯。
陶姜點頭。
“挺好的。”
梁旗說著又問，“一千斤夠嘛？不夠的話等這場雪停再讓她們去幫你砍點，錢我來出，你別擔心。”
“夠了，夠了的。”陶姜抓著他的手阻止，“我一個人燒不了多少的。”
梁旗卻說，“一個人怎么了？萬一這雪下大半個月呢，那點柴，估計到過年就沒了。”
“我不在家，你更應該要照顧好自己。一定要暖，不要怕燒，沒有就買，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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