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燒著火盆，床上冬被也厚實，可老人手腳還是冰涼一片。
“七哥，快來幫我把外婆的手腳搓熱，快點！”
這一聲喊，屋里的父子倆登時都緊張起來。
梁父動作更快，加上本身也靠著腳的一邊，當下就把手伸了進去，摸到老人的腳就快速搓起來。
陶姜搓著手，梁旗一時不知道幫誰，便自動自發找起事來，“要我去打點熱水來嘛？”
“要！最好是開水，一會等它冷到溫熱，我們可能要把外婆叫醒吃藥。”
冬天手腳冰涼其實很正常，但因著這會外婆一直燒著，陶姜就不得不把它當成高燒前的預兆。
“好的！”
陶姜力道還好，梁父卻是個常年干活的，一不小心就重了，然后一直睡沉的許老大混混沌沌醒過來。
“誰，誰啊？”
老人沙啞的聲音從嘴邊溢出，陶姜本能朝床尾的男人看了一眼，才又接話，“外，外婆，我是陶姜，你手腳涼了，我和梁叔給你搓搓。你有什么不舒服嘛？”
她離老人近，吐字又清楚，許老太迷瞪了一會后干咳一聲睜開了眼，“你說，你是誰？”
“我是陶姜”陶姜說著，頓了頓才又繼續，“就是水口村的村醫。”
老人迷茫的眼漸漸清明起來，看到人后，嘴巴張了又合上，張了又合上，恰逢梁旗拿杯子端著開水跑進屋，她才把話說出來，“你，你不是我旗古子的對象嘛？”
陶姜登時全身都僵了，大氣都不敢出，更別說回話了。
梁旗收到小女人求救眼神那一刻時，心情復雜極了，又心疼她，又懊惱。
對象是他要處的，可他爸卻非是不肯同意，搞得小女人連承認都不敢！
“是，外婆，她就是我對象陶姜。看你身子不舒服，我把她喊過來給你看看。”
外婆默了一會才又說了一句，“好姑娘，辛苦你跑一趟了。”
“沒，沒事。”
陶姜努力把注意力都往老人身上放，專注病情，“外婆，你有哪里不舒服嘛？有不舒服就告訴我，我給你看看。”
許老太嗯了一聲后過了好久才抽出陶姜給她搓的手，動作緩慢的指了指身上，又指了指頭，有氣無力地說，“這里痛。”
全身痛很大可能是因為燒的太久了，陶姜快速判斷過后開了口，“外婆，我馬上給你用藥，你要乖乖吃進去，吃進去我們就好了，知道嘛？”
許老太不想說話，就輕輕點了下頭。
這天氣的開水很容易冷，陶姜摸著杯邊探了下水溫，確定能喝了，才從他們開回來的藥里找到阿司匹林，取了一粒。
“七哥，幫我把外婆扶起來，衣服要罩上。”
“好。”
兩人配合著，很快把藥和水給老人喂進去。
大概是所有老人的通性，水就著藥喝下后就不要了，陶姜只得好說歹說的勸，“外婆，再喝一些，一定要多喝溫水。水能幫助退熱，退下來，你身上就不會痛了。”
許老太一開始還是不肯喝，怕上茅廁，最后還是陶姜說房里備了尿桶，小解不用出屋給哄住的，喝了半杯進去。
吃完退燒藥，陶姜又把化痰的咳嗽藥一塊給喂了，喂好也不休息，抓起老人的手繼續搓起來。
許老太喝了藥又喝了水，身體舒服了些后神思漸漸清明，先看了眼跟前的小姑娘，又看了眼一直給她搓腳的女婿，再看看背后的護著她的大外孫，不敢相信似的喃喃自語起來。
“我這確定不是在做夢？怎么看見你們一家三口了呢。”
一家三口著實太有沖擊力，梁父怔住，陶姜懵了，梁旗也有些哭笑不得，“外婆，我倒是想呢！再等等吧，等我蓋完這棟樓，掙到錢的。”
許老太沒接話，而是又看了眼梁父，再看看跟前不嫌棄她這個老太婆的小姑娘，意味不明的感慨道，“其實，這樣真挺好的。”
這樣是哪樣？
梁父又不是傻的，怎么會不懂。
可他...
“梁旗，把你外婆放床頭靠著，你來給搓腳，我去灶房看看湯燉好了沒有。”
回避的這么明顯，舒坦了一點的許老太哪會不懂，張嘴想挽留，可女婿走的太急，一溜煙兒就出了門。
好久，她靠在床頭享受著大外孫和準大外孫媳婦兒的照顧似安慰倆孩子又似在說服自己的自言自語，“算了，總要再給他點時間。”
陶姜哪好發表意見，默不作聲的專心給老人搓手。
梁旗卻不行，一是他就惦記著要娶陶姜了，二是，他真不想讓陶姜再受剛剛那樣的委屈！
他開了口，直奔主題，“可是外婆，我等不及了。”
“嗯？”
許老太的眼睛睜大了點。
陶姜呢差點給他嚇著，忙不迭轉身想要阻止，可還是沒快過男人的嘴。
“外婆，我想娶陶姜，等蓋完手里這棟樓就想把事情提上日程，你得幫幫我！”
陶姜又整個僵住了，不知所措的很。
許老太盯著大外孫看了好一會，見他眼神堅定不像說笑，才又偏轉視線看向跟前的小姑娘。
近距離看，小姑娘是越發水靈，加上她所做的一切，自己是不滿意都不行，不然剛剛也不會就對著大女婿說那模棱兩可的話。
只是，要這么急著幫大外孫嘛？
她還沒想好。
“外婆！”
梁旗見老人的腳沒那么涼了，直接停下動作，盯著她問，“你不想抱大胖曾孫了？”
啊嘞？
什么意思？
陶姜又改傻眼了，呆呆的偏頭再次看向梁旗。
梁旗臉皮厚得很，坦然應對她的吃驚，淡定說道，“總是要生的。”
陶姜，“.....”
還沒成事呢，孩子都打算好了？
許老太就惦記著大胖曾孫，一說起這個就有點動搖，“你們真結婚以后就要孩子？不騙我老太婆？”
陶姜沒法回答，畢竟事還沒定論呢。
梁旗倒是不含糊，“要！你幫我就要！不要我就給你去抱一個大孫子回來！”
“抱你個臭小子！”
許老太給他最后一句氣精神了，“我要你們自己生的！別人家的，我要來干什么！”
“那我就生嘛，給你生一個！”梁旗眼睛都沒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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