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少？！”
這下不止許香花，就連許老太和許家老大都驚了，一個差點掀翻了茶杯，一個掉了剛拿到手里的桔子。
梁旗還是淡定如斯，隨意的很，“一千多，具體一千幾得問我爸，賬在他那。”
還一千幾？
許香花倒抽一口涼氣。
不過，一想到大外甥剛剛發工錢時的厚度，她禁不住吞了吞口水，“梁旗，你今年應該掙了不少錢吧？”
問話一出，許老太就皺了眉，明顯不太認同這追根究底的架勢。
屋里還有外人在呢，她這個嫌貧愛富的小女兒也太不懂事了點！
“姜姜呢？”
許老太趕在大外孫不高興前直接插了話，問著，她還不忘左右看了看，“怎么沒見她人？”
梁旗正好也不想告訴他小姨自己掙了多少，順勢起了身，“在隔壁小廳里，先前人多，我讓她坐里面去了。”
陶姜還真不知道外婆來了，陶順理幾個領了工錢后就在小廳里各種數錢炫耀，你一百，我一百，鬧得不可開交，吵得腦仁都是疼的。
“干什么呢你們？”
梁旗在堂屋就聽見屋里頭的動靜了，進門就看見他的小女人皺著眉頭哭笑不得的樣子。
“嘿嘿嘿，旗哥我們在數錢。”
陶順理是個頭鐵，張嘴就接。
梁旗看著他手里的錢，也無奈了，“數完就收起來，財不外露，不懂？”
“懂是懂，但是我不怕啊！”陶順理這幾個月跟著旗哥掙了好幾百，嘚瑟的很，“我就不信有不長眼的敢來惦記我的錢！”
“.....”
想踹他一腳！
可是外婆還在等著。
梁旗深呼吸，徑直走向陶姜，全當沒看到。
“怎么了？”
陶姜第一時間舒展眉眼。
梁旗大咧咧的朝她伸手，在眾兄弟幽怨的哀嚎聲中牽住后才緩緩開口，“外婆來了，在找你。”
“什么時候來的？”
陶姜連忙起身，在眾人一聲聲連外婆都見了的羨慕聲中，跟著梁旗走出小廳。
“旗哥這前腳剛進伙，后腳不會馬上就結婚了吧？”
陶順德問著，一手烤火，一手抬起來指了指手牽手出去的兩人。
“不會吧？！”
陶順理一整個酸了，“憑什么好事都讓旗哥給占了啊！”
腦子屬他最聰明，錢屬他賺的最多，對象屬他找的最早，連結婚生孩子他都要遙遙領先嘛？！
“就憑他是我們旗哥唄！”鄧家為一把勾住陶順理的脖子，似笑非笑提醒，“理子，你剛剛的言論很危險啊，小心旗哥揍你！”
陶順理才反應過來自己那句有點不合適，馬上改口，“好事就該我旗哥先占了！來來來，哥幾個，以茶代酒，咱們敬已經立業的旗哥早日成家，兒女雙全！”
“敬旗哥早日成家，兒女雙全！”
一群后生大著嗓門喊起來，屋外的人皆是一愣。
梁父剛把說好的幾個幫廚請過來，一進院門就聽見這動靜，驚得他心口抽抽的。
“紅軍，這什么情況啊？你家旗古子好事將近了？”
為首的男人比梁紅軍大一個輩，哪怕兩人差不了十歲。
梁父訕訕接話，“叔，還沒影的事呢，他們年輕人鬧著玩的。”
“不能吧？紅軍。”
跟梁父平輩的另一男人開了口，“我看你家梁旗跟那陶醫生感情挺好的啊，怎么，還沒有要定的意思？”
梁父不想聊這個話題，假咳一聲敷衍過去，“這不房子剛搞好嘛，到時再說吧。來，先跟我進屋喝杯熱茶，一會我們再商量看看這菜要怎么炒。”
“喝茶就算了。”
幾個人都是收了禮錢的，哪有進門卻不干活的道理。
“紅軍，我們直接去灶房定菜吧，先準備起來。”
“對對對，你都說預計十桌了，這再不開始準備，怕是一兩點都吃不上飯。”
梁父看著他們意見一致，也不強求，“那行，那我們先去定菜。”
昨天，幾個人坐在一起簡單聊了一下，前面幾人抬肉過來的時候也看過菜了，這會就再商議，拍個板就行。
一頭豬二百多斤，內臟打湯一個菜，紅燒豬腳一個菜，扣肉來不及就換五花肉燜咸菜，釀豆腐一個，再來一個土豆燒排骨，肉炒酸菜，清炒大白菜，最后一個白蘿卜炒肉，一共八個菜。
灶房還是小了，哪怕有兩個灶，可也最多站三個人，多一個，都怕‘打架’。
把菜定好后，五個廚子分開合作，三人在灶房，兩人在灶房外放柴旁的空地里又搭了一個灶。
三口大鍋，一起忙。
因著陸續又有人來上門賀喜，梁父估摸著十桌可能還是不夠，找上兒子尋求意見。
“你看，要不要再加了？”
“加啊。”
梁旗說著，手已經開始挽袖子，完了又朝屋里使喚，“黑狗子，幫我去車上拿雨布，給院子里的這個灶搭一個棚子！”
“來了！”
雖只陶順德一個人應，可卻跑出來一群。
八九個年輕后生，你拿雨布，我拿繩索，他拿木頭，搭配起來，不出半個小時就給新搭的灶蓋了個雨棚。
“梁旗，你們是這個，這個啊！”
在外頭干活的廚子看著情不自禁就給他們比了大拇指。
梁旗挽起袖子加入備菜的行列，笑著受了之后又說，“叔，有活盡管使喚他們，別客氣。”
“能行？”
最終定下的十五桌，超出了五桌，他們能炒，但是會很趕。
眼下有主家一句話，五人果斷松了一口氣。
陶順理幾個炒菜不行，洗菜切菜幫忙擺盤是完全沒問題的，不一會就聽從指揮大刀闊斧的忙起來。
梁父全程在一旁看著，看看邊幫忙邊嬉笑怒罵的他們，又看看一起忙著的兒子，忽的就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
八月吧，好像就是八月，自己還口口聲聲跟兒子說這些痞子會害了他，要他去斷干凈。
可誰曾想，兒子的事業是被他稱之為害人的痞子們給撐起來的。
他們搬進的這個房子，也是痞子們幫著蓋好的。
眼下，他們進伙入住，這些痞子賀喜沖在了頭一個，還不顧嚴寒幫著準備席面。
所以，到底什么是好，什么是壞呢？
他還是分辨不出。
只是懂了，真的不能以偏概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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