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不是好事

黎芊荀并沒有順著阿羅的話茬而讓自己的神情看起來有任何一絲異樣，黎芊荀佯裝將阿羅的話分析了一遍，而后寬慰她道：“皇后娘娘若是回了燕國，做了燕國的女君，這對你來說，豈不是一件好事？”

“這怎么可能會是一件好事？”阿羅微微捂著心口，仿佛此事一旦成真，便會像塊巨石一般堵住她的心口，叫她痛苦不堪。

“娘娘擔心什么？”黎芊荀問道。

“你平日聰明，怎么這個時候反倒是想不到這一點了呢？你想，倘若皇后娘娘接手燕國，成了燕國的女君，不論燕國強盛還是衰弱，皇后的身份在那里，來日還有我皇兒的舒坦日子可過嗎？我總不能叫我皇兒一輩子都不得見光啊！”阿羅看黎芊荀的目光里，帶著一絲猶疑焦躁，黎芊荀這下才算放下心來。

原來，當真是她想多了，阿羅哪里能有那樣的心思，還能試探她？如今看這阿羅的狀態，只怕是恃寵生嬌，一門心思全在她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之上了吧。

不過，阿羅的話，倒是提醒了黎芊荀，若是這個時候楚昭衡在燕國的事兒上不依不饒，而燕傾城勢必因為過往的不痛快，而向著楚昭衡，若是燕傾城有意接任燕國女君之位，只怕會得燕國眾多良臣的擁護啊！

可惜燕桓死得太草率了些，否則那件事的真相，還能拿出來刺激刺激燕傾城。

不過，燕桓雖然死了，但那件事的主謀楚昭衡，不是還在嗎？

這樣一想，黎芊荀也救放松了不少，事情還沒有到完全沒有轉機的時候。“娘娘寬心。”黎芊荀勸慰阿羅道：“這樁事娘娘自己也說，不確定是真還是假，即便是皇上真的有這個意思，也要看燕國文武群臣愿不愿意不是嗎？再說，即便是燕國上下沒有意見，不是還要看另一個人的意思嗎？”

“誰？”阿羅思忖了一番，脫口問道：“你說的難道是秦帝？”

黎芊荀掩唇“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可是阿羅自己說出來的，可不關她什么事兒啊，可黎芊荀此刻說的那個人，還真不是贏景初，只不過，同贏景初也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娘娘猜錯了。”黎芊荀毫不客氣地否定了阿羅的猜想，“你可知，如今燕國當政的是誰？”

“這……你是說贏云莘？”阿羅總算是反應了過來。

黎芊荀點頭，“沒錯，我說的就是她！”贏云莘和她母親一樣，是一頭桀驁不馴的野獸，怎么養都養不熟的類型。

“是啊，我怎么沒想到呢！”阿羅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兒，可事實上她的腦門兒，再拍，也裝不進去那么多的大是大非，她能看到的，自始至終只有她眼前能看見的那點蠅頭小利罷了，況且，這些還是黎芊荀給她造出的假象。

“這么說來，皇后娘娘回燕國做她的女君，便是沒那么簡單的事情了嗎？”阿羅問道，期待黎芊荀能給她一個肯定的答復，或是直接點點頭。

“你就當是吧！”黎芊荀頗有些敷衍地回道，事實上阻止燕傾城上位的最大因素，難道不是自己嗎？

黎芊荀安撫了阿羅，偷眼潛入皇后寢宮查探燕傾城情況的時候，卻見一個人獨自坐在寢殿的中央，背影清瘦而孤獨。

黎芊荀趴在外頭看了會兒，突然楚昭衡帶著人浩浩蕩蕩趕了過來，顯然，黎芊荀藏得很好，楚昭衡并沒能發現她。

包括燕傾城，都沒有發現她，燕傾城的身手如何，黎芊荀是見識過的。

燕傾城沒有向楚昭衡行禮，依舊保持著同一個動作僵坐著，想她當初為何招親，為何遠嫁？為的不就是保全燕國嗎？

可如今……她到底還是保不住燕國，當初那場聯姻如今看來真像是一場笑話。

楚昭衡難得好脾氣地在燕傾城面前走了走，突然繃不住殿中那壓抑的氣氛，率先開口道：“燕國的事兒，想來，你也聽說了。”

燕傾城原本打算閉口不言，不論楚昭衡說什么，都勢必要同她冷戰到底，想了想還是作罷，本來心情便不怎么美麗，若是這個時候惹到了楚昭衡，無疑是給自己帶來各種麻煩。

而燕傾城同楚昭衡之間，又確實沒有什么多余的話可說。思慮良久，燕傾城只淡淡應了聲道：“是，我都聽說了。”

“你既聽說了，那你……有什么想法不曾？”

“沒有！沒有任何想法！”燕傾城搖了搖頭。

“沒有想法？”楚昭衡表示不信，燕傾城可不是這樣一個甘于落敗的人。

“如今眼看燕國就要歸入秦國版圖，你就半點兒都不緊張嗎？你當初嫁到我楚國來，難道為的不是護住你那岌岌可危的燕國嗎？怎么如今……卻又沒了當初的那股子的狠勁兒了呢？”楚昭衡的話，句句戳到了燕傾城的心腹，該說的不該說的，好似都被她給說了。

燕傾城緩緩站起身，冷笑道：“緊張？緊張又有什么用？燕國早不是我單人力量便能護住的燕國了，歸入秦國，又有什么不好，至少，秦帝還能保我燕國百姓安居樂業。”楚昭衡是萬萬沒想到，國仇家恨，可以被燕傾城這樣草草的幾句話給輕描淡寫地帶過。

“為什么？”楚昭衡問。

“什么為什么？”燕傾城冷冷扭頭。

“就因為他是贏景初？是你的朝思暮想？所以你就可以做到這么悲喜自如？”楚昭衡逼視著燕傾城，當他的手就要觸到燕傾城的身體時候，燕傾城警惕地躲開了。

“燕國何去何從，已不是我能左右的了，皇上不要忘了，我如今的身份，我是楚國的皇后，就算是要掌控，也是掌控楚國的命脈，至于燕國，自有它命定的歸宿，而這個歸宿，不該交給我！”燕傾城的話擲地有聲，絲毫聽不出她對楚昭衡的畏懼來。

楚昭衡萬萬沒想到，被自己捏在手里這么久的燕傾城，竟有一天還能變成那個高冷不可一世的燕國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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