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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刑警隊的邀約


進入六月以后,天氣越來越熱,連早晚的空氣都不再溫潤涼爽。

        陸銘漸漸就懶得出門了,她不喜歡走路的時候手里還撐著把傘。但是初夏的太陽,火辣不說,一曬到皮膚上,超過5分鐘就變紅,等紅光消失,皮膚就黑了一層。

        最近她連午飯都不出去吃了,多數時候就叫點外賣,或者用面包裹點火腿、黃瓜和芝士,在烤箱里烤了,就當一頓飯湊合過去了。

        不過這天中午太陽沒有出來,陸銘看了看天空厚厚的云層,決定出去走一走。她拿了手提包,鎖了店門,慢慢悠悠地一路晃到了兩條街外的明月路。

        經過依舊小館門口的時候,她猶豫了一下,沒有進去。但整條明月路走到頭,她也沒想好要吃什么。

        正在路盡頭準備掉頭的時候,忽然一個男人清朗的聲音在身后響了起來:“女士,小店新開張,要不要來嘗嘗味道?”

        陸銘轉過頭,循聲望去,一個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但面容清秀的年輕男人雙手插在褲兜里,正看著她笑。

        陸銘笑笑,就走過去了。既然人家新開的店,那就捧個場吧。

        陸銘進了店里坐下,抬頭問男人:“有菜單給我看看嗎?”

        男人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今天開店第二天,還在試營業,菜單還沒做好呢!”

        陸銘笑了,準備工作這么倉促也敢開店?她笑完才問:“那你們店里的招牌菜是什么?”

        “我們的菜都是招牌菜,”男人說,“每天供應的菜是不固定的。”

        陸銘微微蹙起了眉頭,這家店很任性啊!

        男子看陸銘的臉色不對,趕緊補充:“因為我們是從菜園子里和供貨渠道上選取當天最好的材料,根據這些材料來搭配最佳菜式的。”

        “所以你家的菜都是特別定制的?”陸銘好笑地問。

        “也可以這么說。”男人說得面不改色心不跳。

        陸銘只好笑說:“那我就要你們店里今天的最佳菜式了,你幫我搭配吧!”

        “好咧!”男子應聲而去。

        一刻鐘后,陸銘的面前擺上了一碗面條和一份醬紫色的沙冰。

        陸銘愣了一下,不太明白這種搭配是什么風格。但她還是抄起了筷子,準備嘗試一下這種怪咖搭配,大不了不好吃以后不吃。

        但是面條一入口,陸銘猛然睜大了眼睛。這湯汁又鮮又香,面條韌滑彈牙,她沒來得及多嚼幾下就忍不住咽了下去,仿佛食道和胃也想嘗嘗這好滋味。

        再嘗澆頭,筍絲新鮮得好像還帶著山林里的露珠味,肉絲相對沒有那么驚艷,但也是又嫩又香,比平常吃到的肉要好上一點。

        陸銘埋頭吃了大半碗,才問男人:“這湯底是怎么熬的?太香了!”想想覺得不夠,又補充:“還很鮮!”

        男人嘴角一揚,臉上像是泛起了光,“這是用了南邊丘陵里養的老母雞燉的湯。老母雞是草雞種,不是三黃雞,更不是市面上的白羽雞,而且在山上散養了四五年,肉質老得不得了,但是燉出的湯,絕對一流!”

        陸銘咋舌:“這么講究?”她又問:“這肉呢?我怎么吃不出是什么肉?”

        “是兔肉,”男人說,“從成都那邊冷鏈運過來的,那里的人愛吃兔肉,養殖技術也好。”

        陸銘點頭,又問:“這筍也很新鮮,是附近山里挖的吧?”

        男人點頭:“我跟朋友在南邊的山里開了個度假村,這是野生筍,三個小時之前還在地里長著呢!”

        陸銘邊聽男人介紹,邊在心里打算盤:這么講究的原材料,這一碗面算下來得多少錢啊?

        沙冰的味道也不錯,陸銘指著冰碗問:“這藍莓是哪兒的?味道跟我平常買的好像不太一樣。”

        “大興安嶺上的野生藍莓,”男人說,“野生藍莓多數有點酸和澀,但這些是在野生樹上經過嫁接的,口感會更好一點。”

        陸銘吃完了就放下筷子,向男人問價。她已經準備好聽到一個高昂的金額了。

        誰知男人卻笑了,“我們開業前三天是免費招待客人的,所以,你不用付錢。”

        還有這種好事?陸銘眨了眨眼睛。不過她想了想還是問:“正常營業之后這套餐會是多少錢?我得看看我是不是吃得起。”

        男人還是笑,“你肯定吃得起,只要158。”

        陸銘想了想,覺得一星期吃兩三次還是可以的,于是點了點頭,起身準備走人。這時手機忽然鈴音大作。陸銘便向男人點了點頭,出了店門。

        手機接起一聽,聽筒里傳來一個陌生的男人聲音:“是陸銘小姐嗎?”

        這聲音低沉卻渾厚,鎮靜又帶著隱隱的威壓感。陸銘不知為什么就莫名一陣心驚,她剛應了一聲,那邊又開始說話:“你好,我是市刑警支隊隊長孫毅。我們有件案子想要請你協助調查。”

        陸銘腦子一嗡,站了半晌整個人才清醒一點。她緩緩沿著明月路走到了頭,但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會有一天與刑警隊扯上關系。

        站在路口的公交站臺上等網約車時,陸銘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云層更厚了,天色益加陰暗。天上雖然沒有太陽,但天氣很悶,空氣像在一個密閉的鐵桶里流動。

        先前午飯的美味帶來的美好感覺消失了,胃里像塞了棉花一樣難受。

        大概成天跟惡□□件打交道的人身上都有一種煞氣,陸銘走近孫毅3米之內的時候,忽然覺得空氣就莫名變得陰涼了。

        大概看出了女孩的緊張,孫毅安慰她說:“找你主要是了解一下情況,可能還需要做個證什么的,別緊張!”

        陸銘點了點頭,就跟著一個女警進了問詢室。問詢室里只有一張桌子,三張椅子。桌子沒有抽屜,只有薄薄的一層板,橫在提問的人和回答的人之間。

        陸銘獨自坐在一邊,孫毅和女警坐在另一邊。

        “你昨天去博物館了?”孫毅問。

        陸銘點了點頭,心道自己的猜測果然是八九不離十。

        “大概幾點到,又是幾點走的?”

        “上午9點到,下午4點半左右離開的。”陸銘抬起了頭,看向孫毅。她的目光清澈又堅定,是沒有做過虧心事的人才有的眼神。

        但是刑偵不搞心理論證,刑偵講求的擺證據、講邏輯。孫毅在心里嘆了口氣,悄悄移開了眼神。

        從心理上,孫毅不想把這個女人列為嫌疑犯之一,但是從程序上,他必須調查每一個跟案件相關的人。

        今天早晨,刑警隊接到報案,市文物管理局下屬的博物館失竊了一件文物,是一只唐代螺鈿漆器鳥獸紋黑漆經函。這只經函由一位華人富商捐贈給博物館,但因為表面的點螺漆面有損,所以博物館就召集了幾名修復師進行修復。

        經函的修復工作前前后后進行了大概一個多月,截至昨天,只差最后一道光漆和拋光的工序了。

        然而,這只藝術和收藏價值都很高的點螺漆器卻莫名其妙地不見了。

        據博物館的紀錄顯示,昨天接觸過經函的有陸銘、博物館的另外兩位文物修復師和日常查點文物的工作人員。

        發現失竊的是博物館今天的值班巡查員,他在上午上午九點例行查點時,發現存放經函的位置上,換成了一個粗糙的黑漆小盒子,在景點門口花10塊錢就能買到的那種。

        刑警隊花了一上午時間勘察現場、觀看博物館的所有攝像視頻,中午以后就開始詢問相關人員。

        視頻里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也就是說,外人潛入博物館盜竊的可能性不大。這是刑警隊討論出的初步結論。

        對博物館文物收藏的保護是由安保公司特別負責的,除了博物館自己的保安之外,安保公司每天也會派人來特別巡查。并且,根據儲藏室的文物陳列情況,攝像頭的安裝點和報警系統也是特別設計過的。

        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內部人員監守自盜了。這些人天天出入博物館,最有可能知道漏洞在哪里。

        在昨天與經函有過接觸的四個人里,陸銘是最后一個被傳喚到警局的。

        孫毅原本希望在她這里能有所突破,因為,他們對前三個人的問訊一無所獲。但是看到這個女孩有點迷惘無措,又有點清者自清的姿態,他又希望這件事跟她沒關系。

        不過孫毅很快收回了心神,他在心里暗暗告誡自己:千萬不要預設結果,千萬不要被情緒影響判斷。

        想到這里,他繼續提問:“昨天四點半,你離開博物館之后,都干了些什么?”

        陸銘想了想昨晚的行程。她先是在博物館附近的一家西餐館吃了牛排,然后開車在城里兜風,后來就回家休息了。

        她在向孫毅陳述這些的時候,心里覺得有些不妙,因為從牛排館出來之后,她就是一個人了,沒有人可以證明她在那段時間沒有去過博物館。

        不過孫毅沒有表示什么,只是問了她牛排館的店名和地址。

        然后他想了想又問:“你到家的時候大概是幾點?”

        陸銘想了想回答:“6點多。”

        “6點多少?”孫毅問得很細。

        “6點半左右。”陸銘暗暗嘆了口氣。

        孫毅凝起了眉頭,“你說你大概5點左右去吃牛排,如果是一個人,吃飯時間應該不會超過半小時。然后你再開車回家,時間大概在15到20分鐘左右。那中間的40多分鐘,你到哪里去了?”

        “我開車隨便兜兜風。”陸銘面色有點不自然。

        孫毅搖搖頭,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大概兜了哪些路段?”

        陸銘忽然抬起了頭,“你們可以看我的行車記錄儀。”

        她看著孫毅的樣子,心里有點生氣。那表情是什么意思呢?抓到她的破綻了嗎?

        可是她身正不怕影子斜,經得起調查。

        半個小時后,孫毅跟她回家,從她的車里導出了行車記錄。

        看著陸銘一路開過的地方,孫毅皺起了眉頭,轉頭問陸銘:“你開到市郊去做什么?那里除了個水坑,好像也沒什么風景吧?”

        “水坑?”陸銘重復了一句。

        “不就是個水坑嗎?”孫毅指著視頻上不是很清楚的水面說:“這條落霞路的盡頭原本是個村子,幾年前被拆遷了。政府在那兒規劃了一個物流園,但不知怎的到現在還沒建起來。去年附近的高鐵擴建鐵軌,需要墊高路基,就挖了落霞路盡頭的土,后來就形成了一個水坑。”

        “哦。”陸銘低應了一聲,忽然又抬起了頭問:“落霞路的盡頭不應該是一棟中式的復古建筑嗎?怎么成了一個水坑了?”

        “中式建筑?”孫毅擰緊了眉心,又看向陸銘,“你確定?”

        陸銘猶豫了一下沒回答,因為她并不確定。關于這個問題,她心里疑惑滿滿。

        “你說的是不是落葭路啊?”這時旁邊一個短發的年輕女警忽然在后面說。

        孫毅回頭去問:“什么意思?”

        “秋水路的兩頭,有兩條路的路名很像,分別是落霞路和落葭路。我記得落葭路的盡頭就是一套中式復古住宅。有一次我們去郊外野餐,朋友跟我說那套中式住宅是城里富商周家的房子。”

        像是有一顆流星劃破大氣層,霎時亮起刺目的光芒,又鉆入她的腦子里。

        原來是這么回事!陸銘在心里長嘆一口氣。那么詭異的事原來不過是一個誤會。

        她仔細想了想,就想起來當日看到的那路牌上那個不知道是“落霞路”還是“落葭路”路名當中,第二個字的上半部,確實有些模糊不清。

        但接下來的一條路叫“秋水路”,因著“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她就自然而然認為前一條路是落霞路了。

        真是個天大的烏龍。

        孫毅看著女孩臉上不斷變換的表情,沒有說話。直到她臉色平靜了,他才問:“你想起了什么嗎?”

        他的語調很冷,像是潛藏在暗處的獵手終于抓住了獵物的破綻。

        陸銘一怔。前一刻,她沉浸在自己的恍然大悟里,渾然忘了身遭環境。但這一刻,她堅定地對上了孫毅的目光,說:“昨天我一天工作都在室內,有點悶。所以,不過是去市郊散散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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