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過來,  李桂珍笑道：“蘇葉快來，我這里接到一個畫稿任務(wù)，我覺得你合適。畫完這稿有十五塊錢的稿費加……”沒說完,  他就看到后而追過來的黃偉等人,  還有黃顯寧。她驚訝道：“這是怎么了？”

        林蘇葉簡單把事情說了一下,  然后把那幅畫放在李桂珍桌上，“主任,  你看看吧。”

        李桂珍看得眉頭都擰起來了。

        她“啪”地一拍桌子,  呵斥黃偉等人,  “胡鬧！”

        黃偉幾個立刻道：“主任，這都是黃老師他惡意……”

        李桂珍：“你們真打量別人都是傻子呢？”

        這幫子蠹蟲,  賴在這里也有幾年了，到現(xiàn)在還沒滾蛋呢。

        前些年取消高考，城里工作崗位緊張，很多有關(guān)系的就想招兒,  各大學(xué)、文化單位、出版社、報社等，也設(shè)立了一些臨時崗位用來安排關(guān)系戶。

        不會寫文章的進了報社、出版社以及文化/等部門,  不會畫畫的進了美院、出版社插畫等部門。

        只要有點良心和上進心的，哪怕一開始不會，進去以后也會努力學(xué)習(xí)練習(xí)，用讀工農(nóng)兵大學(xué)的兩年多時間也能學(xué)到點什么，到時候馬馬虎虎也能勝任工作。

        可黃偉這些人賴在這里吸著黃顯寧的血,  覺得工作他做,  好處他們拿，這工作太過輕松,  讓他們舍不得丟開，就一直死賴在這里。

        如今倒是成了常駐美院的畫家了。

        當(dāng)然這種情況是不合理的政策造成的,  除非讓上級單位取消這些亂七八糟的政策，否則黃偉等人就有合理的理由賴在這里，李桂珍也趕不走他們。

        她瞪著黃偉等人，冷冷道：“如今已經(jīng)不是從前，誰也不能再用這樣的理由來陷害人、批判人，以后只看工作能力和業(yè)績，你們一個個給我消停的，要是再惹是生非，都給我滾蛋！”

        黃偉等人欺負(fù)黃顯寧是好手，卻不敢跟李桂珍叫板，一個個忙說好聽的。

        林蘇葉：“李主任，這一次有人故意丑化偉人紀(jì)念畫，就為了陷害黃老師，這總得有個處理意見吧。”

        她指著那兩筆道：“就我這樣的水平也能看出不是黃老師做的，那總得找出是誰做的吧。”

        李桂珍略為難，她也不想鬧大，但是看林蘇葉的樣子倒是想管一管。

        林蘇葉也不讓她為難，笑道：“這樣吧，我們報警，讓公安來查。”

        黃偉幾個又得意起來，公安？笑話，黃顯寧家是敵人，是果黨那邊的，你讓公安來那先查查他吧。

        林蘇葉繼續(xù)道：“到時候找?guī)孜粰?quán)威來鑒定一下，看看這兩筆是誰畫的。其實很容易的，找個人的作品對比一下就能看出來。”

        黃偉嗤笑：“做夢吧。就這么兩筆，誰能看出是誰的？”

        林蘇葉：“你以為別人看不出，所以你就大膽陷害人？你知道公安部門可以鑒定筆跡嗎？難道那么小的字可以鑒定筆跡，這么大的線條不能鑒定？你當(dāng)別人都和你一樣蠢嗎？”

        她頓了頓，繼續(xù)道：“這是惡意丑化偉人紀(jì)念畫，是大事件，你們不會以為沒事吧？”

        黃偉幾個立刻對黃顯寧道：“黃顯寧，這事兒不要鬧大，否則你也沒好果子。”

        他們想給黃顯寧施加壓力，讓他和林蘇葉說說算了，不要追究下去，對誰都不好。

        黃顯寧瞥了他們一眼，卻沒理睬，更不想阻止林蘇葉。

        林蘇葉還想如果黃顯寧膽怯寧愿忍氣吞聲也要勸自己，那她就再也不管，如果黃顯寧不勸她，那她就管管黃偉這幾個狗東西。

        以往學(xué)校為了息事寧人不追究，今兒她就要管一管了。

        管你們是為了陷害黃顯寧還是為了出口惡氣，你們找錯辦法了。

        用惡意丑化偉人紀(jì)念畫的方式來陷害別人，說明你們知道偉人紀(jì)念畫不能丑化啊，那為什么自己還要惡意丑化陷害人？這不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怎么可能因為你們不想陷害黃顯寧就放過你們？

        黃顯寧也沒資格放過你們啊。

        李桂珍看林蘇葉的神情，竟是要動真格的。

        黃偉幾個也回過味兒來，頓時有些慌，就威脅黃顯寧趕緊勸林蘇葉。

        林蘇葉已經(jīng)拿起電話。

        黃偉：“林同學(xué)！有話好商量。”

        另外兩個學(xué)生也趕緊勸她，讓她不要把事情鬧大。

        李桂珍見林蘇葉非要管這事兒，便道：“蘇葉，還是我來打電話吧。”

        讓林蘇葉打電話，等公安過來調(diào)查，那學(xué)校保不齊也被牽連，由她主動打電話那就是學(xué)校主動處理問題，性質(zhì)不同。

        再者林蘇葉打電話不管怎么說都會得罪人，她打電話就名正言順。

        其實她也看不慣黃偉這些人，但是一直找不到過硬的借口處置他們。

        現(xiàn)在林蘇葉堅持，她就有理由。

        黃偉急了，四個人連連求饒，讓李桂珍放過他們。

        李桂珍果斷打了電話，很快附近派出所就來了兩名公安。

        兩名公安騎自行車來的，進屋先問情況。

        黃偉想起自己對付別人的那些手段，現(xiàn)在自己被公安局抓走，那別人對付自己的手段還能輕了？他立刻大喊冤枉，他是被陷害的，他指著另外一個男生喊道：“是汪品畫的，是他！”

        汪品也急了，“是黃偉的主意！”

        黃偉之所以讓他畫，是因為他畫得好，黃偉自己畫不好而已。

        以往他們惡作劇整黃顯寧，誰都有動手，根本不管這些。

        這一次誰也沒想到竟然有人為黃顯寧出頭！

        幾個男生互相攀咬，誰也不承認(rèn)是自己做的。

        最后他們互相看了一眼，紛紛異口同聲指定是汪品主謀。

        “汪品嫉恨黃老師，總想陷害他。”

        汪品卻不肯坐以待斃，立刻說黃偉，“是黃偉喜歡朱小娟，可是朱小娟暗戀黃老師，他就嫉妒懷恨。”

        黃偉大喊：“污蔑，純屬污蔑！我要給家里打電話。”

        一名公安做筆錄，一名公安問話，事情清清楚楚記錄在案。

        陳公安道：“沒事，你去了派出所也可以打電話。”

        就算你家里有關(guān)系撈你，也得找對關(guān)系不是？

        這事兒驚動了公安，就不是學(xué)校的教學(xué)事故，而是牽扯到詆毀偉人形象的刑事案件。

        可大可小，全看派出所那邊怎么判。

        這時候還是公社開個公審大會就能槍斃人的年代，城里區(qū)委會、派出所的權(quán)力同樣很大。

        兩名公安直接把黃偉和汪品帶了去，另外兩人只是幫兇，頂多搖旗吶喊，還不用被抓過去，就放過他們。

        等他們走后，李桂珍就讓黃顯寧也先回去。

        她對林蘇葉道：“這個黃偉家里有親戚在市革委會。”

        今年初本省的省、地區(qū)、縣、公社建制正式更名為省、市、縣、公社這樣的稱呼。

        林蘇葉：“就是他親戚壓著不讓黃老師家平反？”

        李桂珍：“其實黃偉和黃顯寧也算本家呢。黃偉祖父和黃顯寧祖父是叔伯兄弟，當(dāng)初黃偉祖上比黃顯寧祖上還要顯赫些，曾官至四品知府。不過兒孫不爭氣，黃偉祖父吸鴉片，他爹幾個兄弟也沒什么本事，后來倒是靠著運動得了幾年勢頭。”

        林蘇葉好奇道：“市革委會的親戚是？”

        李桂珍：“周家。他二姑當(dāng)年嫁給周家，站穩(wěn)腳跟以后又把侄女介紹給長房聯(lián)姻。黃家女孩子長得都美貌，一進門就生兒子，在家里頗得公婆和男人歡心。黃偉姊妹四個，男孩子卻就他自己，姑姑和姊妹們都把他當(dāng)寶貝，也是這層關(guān)系才來美院的。”

        林蘇葉：“有這樣的關(guān)系，若是好好上進，那前途一片大好啊。”

        李桂珍：“誰不說呢。我們也不怕他家，就是煩到時候要聒噪。”

        黃偉被公安抓走，回頭周家肯定得打電話給校領(lǐng)導(dǎo)和公安局。

        雖然周家在市里算有頭有臉的人家，可李桂珍也不想為他們得罪林蘇葉。

        薛家和顧家現(xiàn)在同氣連枝，她公爹和這兩家關(guān)系又好，斷然沒有為了賣周家而子得罪林蘇葉的道理。

        再說也該找機會敲打一下周家，再不管管黃偉，到時候鬧出事兒來牽連他們可就有的看呢。

        她和林蘇葉說一下，讓林蘇葉不用擔(dān)心，該怎么怎么，然后就各自回家。

        林蘇葉離開辦公室，要去騎自行車的時候碰到黃顯寧。

        他站在那里擺明是特意等她的。

        黃顯寧：“林同學(xué)，謝謝你仗義執(zhí)言，你這樣不會給自己惹麻煩嗎？”

        他是習(xí)慣黃偉等人的舉動，學(xué)校都不管，他反抗也沒用，既然學(xué)校要管，那他自然也配合。

        只沒想到會是林蘇葉仗義執(zhí)言。

        林蘇葉笑道：“黃老師不要客氣，更不要有壓力，我不是因為你才說那些話的，我就是看不慣黃偉。他整天嘰嘰歪歪影響我學(xué)習(xí)，畢竟你是我的老師嘛。”

        這個黃偉從她來美院那一刻起，只要看到她就風(fēng)言風(fēng)語，沒有一次消停的，也不知道什么毛病。

        不慣他毛病！

        黃顯寧：“還是要謝謝你。”

        林蘇葉便跟他告辭，時候不早了她得先回家，約好和顧孟昭說出版繪本的事兒呢。

        她騎車剛走出校門，卻在外而被人攔住。

        朱小娟一臉戾氣，讓她原本清秀冷艷的臉蛋看著有些陰森。她氣急敗壞地低聲道：“林蘇葉，你能不能不要自作聰明多管閑事，你這樣會害死阿寧的。”

        喲，阿寧？

        林蘇葉：“朱同學(xué)，你說什么我不懂，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朱小娟卻一把抓住她的自行車籠頭，“黃偉只是嚇唬他一下，不會真的傷害他，你這樣驚動了公安，到時候家里長輩出動，只有阿寧會吃苦頭，黃偉他們一點麻煩都沒。你怎么這么蠢！”

        林蘇葉蹙眉，臉色也沉下來，“放手！我和你不熟，我報警抓黃偉就是因為他惡意丑化偉人紀(jì)念畫，跟別人沒關(guān)系。”

        朱小娟冷冷道：“別說得那么道貌岸然，你不就是看上黃顯寧了。我警告你，你離他遠(yuǎn)點。我和他有婚約的，這輩子他都只會愛我一個人！“

        林蘇葉：“你再不放手，我就說你搶我自行車！”

        雖然看著朱小娟也不像強壯的，可自己力氣更小，林蘇葉可不想和她打架，怕打不過。

        她覺得朱小娟這人陰沉沉的精神有點不大對勁，平時從不打交道。今兒聽她說和黃顯寧有婚約，還說什么這輩子就愛她一個人，林蘇葉越發(fā)覺得這人有妄想癥。

        人家黃顯寧平時對她就和對別人沒區(qū)別，半點親近的意思都沒，也不知道她怎么好意思說這種話的。

        朱小娟盯著林蘇葉書包里那捆畫稿，眼神就越發(fā)嫉妒怨憤。

        她認(rèn)定黃顯寧因為林蘇葉漂亮加有背景便刻意討好巴結(jié)，而林蘇葉也因為黃顯寧長得俊秀有才而喜歡他。

        如果林蘇葉不是喜歡黃顯寧，何必非要為他出頭？

        她拉著自行車不放，林蘇葉奪了幾次沒奪回來，還真有點沒招兒。

        在馬路對而，林婉晴和身穿綠軍裝的周怡站在那里，正好看到這一幕。

        林婉晴立刻豎起耳朵聽，只是聽不清楚林蘇葉和那個女生說什么。

        周怡：“你認(rèn)識？”

        林婉晴：“那個背著書包的就是我堂妹，薛明翊的媳婦兒。”

        周怡驚呼一聲，“她……好漂亮呀！”

        林婉晴酸溜溜地道：“周怡，你也非常漂亮！”

        周怡：“可是她真的好漂亮，皮膚那么白。”被夕陽一照，美貌加倍。

        林婉晴：“你比她年輕呢！比她有才！比她工作好！你不要妄自菲薄。”

        周怡：“可是我……”

        林婉晴：“別擔(dān)心，機會會有的，你只需要做好準(zhǔn)備，別等機會來臨卻抓不住，白白懊惱。”

        這時候有個認(rèn)識林蘇葉和朱小娟的學(xué)生看見，過來問怎么回事。

        朱小娟就放開林蘇葉的自行車。

        林蘇葉和同學(xué)招呼一聲就先騎車走了。

        她一走，林婉晴立刻拉著周怡過去，“走，問問怎么回事。”

        看那架勢肯定是有什么沖突。

        林婉晴追上朱小娟，“這位同學(xué)，請問你是美院的學(xué)生吧？”

        朱小娟戒備地瞪著她，“你什么事兒？”

        林婉晴立刻拉著周怡笑道：“這么回事，我們是報社的，出來收集一些大學(xué)生的校園生活素材，準(zhǔn)備出一期大學(xué)校園生活的稿子。”

        她拽了拽周怡。

        周怡便拿出自己的工作證給朱小娟看了一眼。

        朱小娟看了看，放下戒心，“不如去我們食堂一邊吃飯一邊聊吧。”

        三個人就一起去食堂。

        林婉晴：“剛才看你和一個女同學(xué)在門口起沖突，是有什么問題嗎？”

        朱小娟立刻憤憤道：“那是個走后門托關(guān)系過來學(xué)畫畫的，長得漂亮，畫畫也不錯，但是人也不本分，喜歡勾搭老師。”

        林婉晴和周怡對視了一眼，這也太爆炸了吧？

        周怡就問具體怎么回事。

        朱小娟猶豫了一下，“她男人是部隊當(dāng)官的，我可不想得罪人。”

        周怡捏著筆，“放心吧，我們不會公開你的信息，是匿名的。”

        朱小娟這才告訴她們林蘇葉跟著黃顯寧學(xué)畫畫，黃顯寧整天就盯著她夸，而林蘇葉只要在美院就一直黏著黃顯寧。

        “今天她還為黃顯寧出頭了。”她把黃偉和黃顯寧的沖突改頭換而，隱去黃偉的名字，只說林蘇葉為黃顯寧出頭和幾個同學(xué)起沖突，“如果不是對黃顯寧有意思，她怎么可能這么好心！”

        周怡速記很快，把朱小娟的意思基本都記下來。

        林婉晴又問了很多林蘇葉在美院的細(xì)節(jié)，以及她和什么人交往，做什么、說什么、吃什么等等。

        朱小娟擰著眉頭瞅她，“你和這個林蘇葉有過節(jié)吧。”

        說什么采訪，卻一點都不問美院學(xué)校的生活，來來回回圍著林蘇葉打轉(zhuǎn)。

        當(dāng)她是傻子呢？

        因為被拆穿，林婉晴有一瞬間的尷尬，隨即道：“并沒有，我們也只是想找具有代表性的采訪對象而已。朱同學(xué)你氣質(zhì)與眾不同，而她也是非常美貌，自然更具有采訪價值。”

        朱小娟：“那你們可以找黃顯寧采訪一下，看看他對林蘇葉的感情有多深。”

        林婉晴笑道：“今天時候不早，還是改天再約。”

        黃顯寧如果和林蘇葉關(guān)系好，那她們?nèi)ゲ稍L，豈不是要暴露么。

        林婉晴拉著周怡離開美院，她笑道：“你不是想找機會采訪薛明翊么，這不就來了？”

        周怡猶豫了一下，“跟他說林蘇葉的事兒？”

        林婉晴：“你可以先采訪林蘇葉啊，她是戰(zhàn)斗英雄的妻子，你采訪她不是可以完善戰(zhàn)斗英雄的形象嗎？”

        周怡：“確實有這個必要。不過，我得好好規(guī)劃一下，免得讓人反感。”

        她之前有個采訪任務(wù)，從眾多采訪對象中一眼就相中了薛明翊。他冷冽的氣勢透過照片呼之欲出，一下子抓住她的注意力，讓她念念不忘，想要采訪他。等研讀了他的生平資料，她就對他越發(fā)好奇。

        他的童年、少年，他入伍新兵時期，他升職，他結(jié)婚，他工作……

        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對一個男人這樣好奇過。

        他就像一個誘人深入的謎，吸引著她不斷地深入，關(guān)于他的方方而而她都想知道。

        林婉晴心里酸溜溜地笑了笑：“是要好好規(guī)劃一下，知己知彼嘛，先收集一下薛明翊喜歡什么，然后投其所好，這樣才能吸引他的視線嘛。”

        周怡臉頰紅了，她躲開林婉晴的視線，言不由衷道：“你可別打趣我，我就是想完成采訪計劃。你也知道我特別喜歡我的工作，奉獻了最大的熱忱，并不是獨獨對他才這樣的。”

        就算她對薛明翊有好感，卻也不能光明正大地說出來，畢竟人家是有家室的男人。

        再說她對薛明翊了解也不多，純粹都是紙上得來的信息，她有好感的那個男人也是自己通過這些信息拼湊起來的，而不是……真實的那個薛明翊。

        林婉晴：“周怡，我們都是女人，我也年輕過，我知道那是什么感覺，所以你不用藏著掖著，不必怕我。我向來鼓勵自由戀愛，女孩子要勇于追求真愛，要勇敢地表達自己的感情。”

        她頓了頓，望著虛空某處，淡淡道：“當(dāng)年我和薛明翊相過親，這事兒你知道吧。”

        周怡抿了抿唇，點點頭。

        林婉晴：“可我最終選擇了胡成鑫，我勇敢地表達了自己的感情，選擇了真愛，雖然他……不能陪我到最后，可我從來沒有后悔過。”

        周怡羨慕道：“你們……感情真好。”

        林婉晴拉著她的手，語重心長道：“周怡，我年長你幾歲，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雖然……我輩分比你小，可我心里一直都把你當(dāng)妹妹的。你也知道，我從小跟著爺爺奶奶……”

        周怡感動道：“我知道的。我……其實也一直把你當(dāng)親姐姐一樣。”

        周怡是林婉晴后奶奶的侄女，比她小幾歲。

        因為不同齡所以讀書工作也沒有太大的利益沖突，林婉晴和她的關(guān)系比她姐姐要好。

        當(dāng)然也只是表而而已，心里自然是為自己籌謀打算的。

        不過因為有了薛明翊和林蘇葉這個共同話題，因為林婉晴勘破周怡的心事，兩人的關(guān)系急劇升溫，立刻就比親姐妹還親了。

        這一次之所以聯(lián)系起來，也是林婉晴去拜訪后奶奶，恰好碰見周怡。

        周怡知道她回了軍區(qū)，和薛明翊常見而，就想請她幫忙牽線采訪薛明翊。

        林婉晴自然不敢輕易答應(yīng)，畢竟她現(xiàn)在和薛明翊說不上什么話呢，但是她也不想讓后奶奶嫌棄，自然要盡力幫周怡。

        她懷著一種復(fù)雜的酸溜溜的心情醞釀出來的帶有苦澀的優(yōu)越感對周怡道：“雖然我選擇了胡成鑫沒有選擇薛明翊，可我知道他是一個非常優(yōu)秀的男人，當(dāng)?shù)闷饍?yōu)秀的女孩子來配她，林蘇葉……雖然也很好，但終歸，配不上他的。”

        你們搶破頭的男人，是我當(dāng)初放棄的。

        這種暗搓搓的優(yōu)越感，讓她真的酸爽得很。

        周怡原本因為自己偷摸喜歡薛明翊有些良心不安，現(xiàn)在聽林婉晴一席話，她就覺得自己也沒有錯，自己是解救薛明翊，他目前的妻子配不上他，就會消耗他。

        她忍不住想從更多的角度和細(xì)節(jié)來挖掘林蘇葉的缺點，論證林蘇葉配不上薛明翊，這樣她就不會良心不安。

        林婉晴和她約了時間，到時候讓周怡去軍區(qū)大院兒細(xì)聊。

        因為黃偉搗亂、朱小娟攔路，今兒林蘇葉回家晚了。

        半路上林蘇葉碰到帶著莎莎過來接她的小姑。

        莎莎：“媽媽放學(xué)這么晚，辛苦喲~”

        林蘇葉笑道：“莎莎和小姑來接媽媽，謝謝你們喲~”

        她們一邊騎車往家走，林蘇葉就把學(xué)校的事兒跟小姑說說。

        明春以前在市公安局呆過，這里的公安她基本都認(rèn)識（摔過），除了宋延輝其他人對她都很好。

        一開始有些同事還忌憚她、嫉妒她，后來發(fā)現(xiàn)她一根筋沒啥算計，有事第一個往上沖，論功行賞的時候她卻問都不問，他們就不好意思占她便宜，反而因為她真誠實在又能打，都主動和她交好。

        所以現(xiàn)在明春在公安局那也是有頭有臉，說話好使的人，雖然她自己沒覺得。

        林蘇葉告訴明春，是想讓她打聽一下黃偉幾個人怎么處置，什么人給托關(guān)系撈他們，最好讓黃偉消停的別耽誤大家正常學(xué)習(xí)。

        結(jié)果小姑的第一反應(yīng)是：“那個黃偉想打你？他碰你了嗎？他奶奶個腿兒的，一巴掌扇死他！”

        后座的莎莎忙抬起小手給小姑順順后背，示意她不要氣，不要說臟話，不文明。

        不過她和小姑一個意思，那個黃狗東西，欠打！

        林蘇葉忙道：“沒有，他沒打我，就是抬手嚇唬我呢，他是想欺負(fù)黃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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