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蘇葉過來,  莎莎很高興，霍巖也很自然，沒有半點心虛慌亂的模樣。

        林蘇葉就知道人家心里沒鬼,  就坦蕩得很。

        林蘇葉輕輕在閨女肩膀上拍了一下,  “你這丫頭。”

        莎莎立刻偷摸給林蘇葉眨眼使眼色,  求媽媽不要拆穿她。

        霍巖把母女的小動作看在眼里，也只當是母女倆親熱。

        他和林蘇葉聊了幾句,  “阿姨在這邊吃飯吧,  我去下面買幾個菜上來。”

        莎莎：“霍巖哥哥,  我要吃大肘子。”

        林蘇葉：“大肘子過幾天再吃，這會兒吃了萬一腸胃不服,  給你又拉又吐怎么辦？”

        莎莎朝林蘇葉雙手合什搖了搖，求媽媽給她留點面子，又拉又吐的多難聽啊。

        霍巖去買飯的時候薛老婆子溜達回來。

        她進門就笑：“這有些人呀，早晚被人家拆穿,  說你是個心眼兒多的。”

        莎莎咳嗽一聲，“老太太你瞅瞅,  誰家陪床像你這么舒坦啊，晚上有床睡，白天出去溜達，還能跳跳舞，喝喝茶。”

        薛老婆子：“就怕有人聰明反被聰明誤,  到時候到嘴的對象飛了。”

        林蘇葉笑了笑,  任由她們祖孫倆打嘴架，這么些年她倆已經有了默契。

        薛老婆子把衣服都洗過,  屋里也干凈整潔，林蘇葉也沒什么好干的,  就給莎莎削平果皮。

        莎莎立刻把蘋果拿過去，“媽，可不敢讓你削平果皮，萬一削著手，那我爸還不得怪我呀。”她唰唰地就把蘋果削好，又把橙子也切好，招呼奶奶一起吃。

        小時候小嶺和大軍練刀，莎莎趁著他倆不注意的時候就偷摸拿小嶺的刀耍，她學得快，比藍海軍耍得好。

        別家大人都不敢讓小孩子玩刀，他們家三個孩子個個都會玩刀。

        莎莎削蘋果又快又好，還貼心地給切成小塊，插上牙簽。

        林蘇葉小聲道：“閨女，你就那么喜歡霍巖呀？”

        莎莎立刻抱著林蘇葉的腰，把小臉擱在媽媽肩膀上撒嬌，“媽，你說我眼光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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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自家倆兒子很優秀，可她還是得承認霍巖是不可多得的優秀青年。

        其實哪怕人家沒有這么優秀，只要莎莎喜歡，林蘇葉也會同意。

        只要她不找個整天傷害她的人，林蘇葉就燒高香。

        當然，如果不優秀，長得不好看，對她不夠好莎莎也看不上。

        莎莎看媽媽不反對，就格外高興，高三生有同學早戀，老師和家長嚴防死守，甚至用轉學和換班等手段強行棒打鴛鴦。

        最后鬧得自殺的、跳樓的、厭學的，反正什么樣的都有。

        莎莎就覺得堵不如疏啊，瞅瞅我媽這范兒，就得這樣。

        她說得正開心呢，薛老婆子打了個手勢，“噓，我聽著霍巖回來了。”

        要是讓人家聽見，小丫頭片子丟人吧。

        莎莎一點都沒心虛害怕，反而蹬蹬往外跑，“霍巖哥哥。”

        林蘇葉：“閨女，你慢點，傷口不疼了？”

        莎莎跑到病房外面，卻沒看到霍巖，只在拐下樓梯那里看到一片飛揚的衣角，瞅著背影有點熟，是顧元禎？

        不能吧，元禎哥哥不是去外地出差了嗎？

        莎莎住院，親朋們都來看她，顧元珩自然也來過，告訴她顧元禎出外勤不在城里，所以不能第一時間來探望她。

        莎莎走到樓梯口，往下瞅了瞅，試探著叫了一聲，“元禎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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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元禎靠在樓梯間的墻壁上，握緊拳頭又松開，一時間說不準是心疼還是心酸。

        他守護的女孩子喜歡上別的男人了，那個男人還是他的好兄弟。

        霍巖應該知道他對莎莎的感情，他為什么還要靠近她？

        他心頭頓時涌上一陣戾氣，抬腳大步往樓下去。

        他走到大門口的時候正好碰到拎著幾個飯盒和水果的霍巖，他把雙手揣進了褲兜里，他怕自己忍不住，要論打架霍巖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霍巖看到顧元禎的時候卻沒有絲毫心虛，朝他點一下頭，“回來啦。吃飯沒，一起？”

        顧元禎英俊的臉上密布著陰云，神情冷沉，目光陰鷙，“我有話和你說。”

        霍巖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你等下，我把飯給她們送回去。”

        他看到一個熟人，就托人幫忙把飯菜給林蘇葉她們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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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常去的那家小飯館，霍巖點了幾個菜，顧元禎卻只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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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元禎今天要的是42°的高粱酒，愛喝酒的人覺得醇香濃郁，夠勁兒，不愛喝酒的人只覺得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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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巖看著顧元禎，聲音依然溫和，“今天不喝醉，以后就不是兄弟了嗎？”

        顧元禎捏著酒杯，很想讓他在兄弟和女孩子中間選一個，那么多年輕漂亮的女孩子，為什么非得是她。

        霍巖明知道他的意思，卻只說喝酒和做兄弟，絲毫不提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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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霍巖潔身自好，很注意保養，尤其不做會刺激神經讓手不穩的事情，所以他們兄弟一場不管什么場合，他從來沒讓霍巖喝過酒，哪怕出去應酬別人半開玩笑半強迫讓霍巖喝酒，他也主動幫忙擋酒。

        是，他們是好朋友，是好兄弟。

        從他想考公安，找霍巖幫忙，霍巖二活不說就幫他那天起，他就把霍巖當好兄弟。

        可現在他很懊惱，他寧愿霍巖當初不幫他，這樣他考不上，這樣他不欠霍巖什么。

        霍巖俊秀的臉龐依然平和，聲音溫潤清透，“顧元禎，你有沒有想過，你喜歡的念念不忘的人是你夢里的那個女孩子，不是莎莎。”

        喜歡就是那么簡單，彼此吸引，向光而生。

        他聽說莎莎住院，一得空就過來看她，卻聽到她和林蘇葉說怎么追霍巖。

        他拒絕一個人，只會是他不喜歡，而不是他兄弟不讓他喜歡。

        他站在病房樓下仰頭看著那邊窗戶，心里默念著，他們有緣分的話她就站在窗口看看他，她看他一眼，他就能堅持下去。

        顧元禎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莎莎：“可是他走了呢，好像有急事吧，走得挺急的。”

        莎莎高興地抱著林蘇葉轉圈，“媽媽，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媽媽，我最愛你了。”

        顧元禎的一顆心哐當就摔進萬丈深淵。

        林蘇葉看著女兒，傍晚的陽光從西邊斜射過來，籠罩著她纖細的身體和嬌嫩美麗的臉龐。

        選擇權在她，而不是他們倆。

        她聽見霍巖和薛老婆子在走廊說話的聲音，附耳對莎莎道：“乖寶兒，等你高考結束，媽媽就允許你談戀愛。”

        這輩子都不用再懸著心，不用再擔心女兒會因為愛錯人而痛苦一生。

        林蘇葉立刻戳穿她，“你這個狡猾的小丫頭，又想穿我的衣服了吧。”

        她還小，現在不定性，喜歡誰就是一時沖動，也許過段時間就改變了。

        霍巖知道他的意思，但是不管自己喜不喜歡莎莎，他都無權為她做決定。

        他站了一會兒，想默默離開，這時候莎莎嬌俏的臉龐從窗戶探出來。

        顧元禎：“沒開車！”

        他不明白，明明是他先遇見她的，明明是他把霍巖帶到她面前的，明明她和霍巖沒有太多交集，為什么她會不喜歡他而喜歡霍巖？

        平生未動情，一動便是求不得的絕境。

        這是緣分？

        莎莎的擇偶觀跟夢里大相徑庭，不喜歡顧元禎那種壞男人類型，而喜歡霍巖這種學霸型的謙謙君子。

        你也未必是喜歡眼前這個女孩子，你喜歡的是你夢里那個和你生死糾纏的女孩子，不是眼前這個。

        他想說你能不能離莎莎遠點，你能不能不要喜歡她，你能不能拒絕她？

        甘心嗎？

        薛老婆子：“我去洗飯盒，順便還給小霍。”

        可眼前的莎莎和自己夢里的人一模一樣，誰知道是他愛上夢里的莎莎再移情眼前的，還是先喜歡眼前的又做夢？

        她真的很欣慰，徹底松口氣。

        所以林蘇葉沒有女大不中留的感覺，只有女兒長大的滿心歡喜。

        要跟她表白嗎？

        心里卻又覺得不可能，在夢里她喜歡他，哪怕后來愛恨糾纏她也沒有再移情別戀。

        林蘇葉笑得很是歡喜，女兒大了，有了喜歡的人，以后找男朋友結婚，不是自家少一個人，而是多了一個人或者幾個人。

        小丫頭好幾天不見他，一見面說的就是霍巖，這是一點都不掩飾呀。

        結果呢？

        她是個忠于自己感覺的人，喜歡就是喜歡，不會輕易改變。

        哪怕最后她說著離開他，也依然愛著他。

        一定是被拒絕。

        如果莎莎真的喜歡他，一定要和他在一起，他也喜歡她，為什么一定要拒絕她？為了兄弟拒絕喜歡的女孩子，這種事兒，也不是男人能做的。

        霍巖：“不要酒駕！”

        莎莎抱住林蘇葉的腰，很認真地說：“媽媽，你放心吧，不管什么時候我都是你的乖寶兒。”

        她那么好，難道不應該她勾勾手指，所有想要的都自動送到她跟前嘛，為什么還要她紆尊降貴去追求？

        病房里林蘇葉幾個吃完飯，她要收拾飯盒卻被薛老婆子拿過去。

        他可以為兄弟破例喝酒，卻不會為兄弟違心地拒絕喜歡的女孩子。

        林蘇葉對窗口的莎莎道：“是顧元禎？請他上來坐坐呀。”

        他頓時覺得揪心的疼，很難受，求而不得的女孩子，夢里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含在嘴里都怕化了的心肝兒，卻主動去追求討好另外一個男人。

        她走過去，攬著莎莎的肩頭，柔聲道：“閨女長大了，媽媽真的很高興。”

        顧元禎伸手搶過去，也仰頭灌進去，一口氣喝了三杯酒，他借著酒勁開口：“霍巖……”

        他不能放棄！

        莎莎看到他，也是很驚喜，揮了揮手，“元禎哥哥，你回來啦？剛才霍巖哥哥和你吃飯去了嗎？他回來了嗎？”

        霍巖剛好走到門口，看到光芒中歡沁飛揚的女孩子，那樣明媚耀眼，那么開朗活潑，他本就軟化的某處瞬間淪陷。

        就像當初明春和顧孟昭在一起，不是他們失去明春，而是家里多了顧孟昭和顧媽顧爸，又收獲一個小瑩瑩。

        顧元禎心頭狂喜，他們是有緣分的！

        她甚至都不知道他愛過她。

        小女孩子都喜歡穿媽媽的衣服，莎莎也不例外，總覺得媽媽的高跟鞋好美，媽媽的裙子好漂亮。

        顧元禎怎么沒想過？

        莎莎立刻把腦袋靠在林蘇葉肩上，撒嬌道：“我不要長大，我不長大，媽媽就不會老去。我要和媽媽做姐妹，以后一起逛街，一起買衣服。”

        他的愛情，還沒開始就夭折。

        顧元禎起身離開。

        霍巖緩緩開口，“如果你有話和她說，就等她高考以后吧，考試之前不要影響她。”

        這就是跳級讀書的優待！

        她滿心滿眼都是霍巖，他和霍巖是兩個類型，她喜歡霍巖就不會喜歡他。

        不甘心。

        霍巖也端起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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