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黑暗中緩緩流淌。

兩個小時從未如此短暫過。

縱然不忍，蘇洛還是叫醒了宋千俞。

他幾乎是立刻清醒的，起身攏了風衣就要與她告別。

蘇洛第一時間起來，奔向衣帽間：“你等我換身衣服，我送你去機場。”

宋千俞拒絕的話到嘴邊，最后還是沒說。

路上還能相處幾十分鐘也好，只是勞累她凌晨還要跑這一趟。

不過看蘇洛這樣子，就算讓她別去恐怕也不會聽。

蘇洛怕耽誤宋千俞的行程，急急忙忙穿好衣服出來。

宋千俞走過去幫她把一頭黑發從衣領里拿出來。

“這么著急做什么。”

“想趕緊把你送走。”蘇洛拉起他，率先朝門外走了兩步，然后回頭催他：“走。”

宋千俞看著蘇洛的背影，緊了緊掌中她的手，提步跟上。

還在樓梯上時他們便聽到了周越霖激情喊麥的聲音。

“太歲你沖太前面了！蝸牛你還看得見他嗎！”

兩人輕手輕腳走出家門，周越霖絲毫沒有察覺。

這個時間點，工作日里堵得水泄不通的路段都不見幾輛車。

開車的是蘇洛，往常遇上這樣的路況不飆一段都對不起自己，今日卻開的四平八穩，不急不緩。

路燈微黃。

街邊商店皆已關門，招牌上的霓虹還是閃爍著燈光。

萬籟俱寂的S市仿佛突然成了一座空城，只有他們兩人在進行一場沒有目的的末日之旅。

汽車噴著熱騰騰的尾氣駛過街道。

可若是仔細看的話，那些商場的后門偶爾也會走出幾個醉醺醺的人。

車子里暖烘烘的，又安靜。

蘇洛看似認真開車，其實余光有意無意地，時不時地，就忍不住朝副駕駛的男人瞥去。

宋千俞斜靠著車門，胳膊抵在車窗邊沿，支著頭也在看她。

每次蘇洛的眼珠子朝他這邊閃動一分，他都知道。

她可真是可愛，宋千俞想。

“欸，下雪了！”蘇洛眉眼彎起來，顯得有些興奮：“開年第一天就下雪，瑞雪兆豐年，是這么說的吧！”

宋千俞的目光從蘇洛臉上移開。

洋洋灑灑的小雪花在車燈下格外顯眼，疾風裹挾著雪花撞在前擋風玻璃上。

冰片四分五裂，美麗又壯烈。

南方的雪太濕，剛落地就化成了水。

蘇洛打開雨刮器，將雪水掃開。

“武當大概早就下雪了，那邊的雪積起來可厚了。漫山遍野都是一片白，特別漂亮，等你空了我們再回去一趟。

說起來我還答應了師父和師兄弟們帶他們來S市玩的。”蘇洛聊起家常：“對了，怎么沒聽你說過青城派的事情。”

“我不是青城長大的，只在重要日子去青城祭拜祖師。”

宋千俞淡淡地說：“我師父胡平，也就是你武術專業特聘教授，是個貪慕虛榮愛財如命的。

我使了點手段讓宋老請他來教我，他就巴巴地來了，大概是利益到位了。”

所以他對青城沒有特別重的感情。

當初蘇洛借用師父的話侮辱玉房訣，他一半是因為選擇題一半是純粹對青城文化的尊敬，這才答應幫胡平教訓她這口出狂言的學生。

說起這個，宋千俞忽然想到一件事：“對了，洛洛好像有些日子沒叫我宋老師了，叫一聲來聽聽。”

蘇洛：“不要！”

本來叫一聲也沒什么，奈何宋千俞的語氣太像是在調戲她，她實在叫不出口。

“洛洛……”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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