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偵隊向來有傳統：每逢命案，新來的必須扛尸體！

        據說因為這個傳統，刑偵隊衍生了一個新傳統：新來的每天都要給辦公室角落里那塊“絕不死人”的牌子上三炷香，以保證自己不需要去扛尸體。

        華南街44號居民樓的碎尸案轟動了整個刑偵隊。

        通常來說，普通的兇殺案就已經是嚴重性刑事犯罪了，可是碎尸案無論是作案手段還是社會危險性更高一籌，基本上只要不是周圍住著像開膛手杰克那樣的人物的地方，碎尸案是三五年都碰不上一次的。

        接到報案的第一時間，傅大隊長雷厲風行交代好工作立刻開車帶上弟兄們出發，等他們到現場的時候，現場居民樓已經拉起了警戒線，許多居民因為這事進不了家門，也有從附近跑過來湊熱鬧的，以至于場面有點轟動。

        傅千烆到的時候，牛萬利也帶了尸檢箱趕到了，一并帶來的還有最近給他打下手的楚河。

        當然，刑偵隊這邊陳小虹和顏璐也帶上了。

        別人可能不知道這種碎尸案帶上他們幾個“新兵”來干嘛，但是經歷過刑偵隊傳說中的那個“傳統”的小李警官是知道的，他看著顏璐神色淡然地戴上口罩，欲言又止。

        陳小虹和楚河來刑偵隊有幾個月了，但是還是頭一次被允許可以隨行案發現場，尤其是陳小虹，天生對罪惡嫉惡如仇，早就迫不及待進入現場大展身手當場斷案了。

        顏璐跟在傅千烆身后，好似個小跟班一樣靜靜地不說話。

        現場是一間普通的居民出租房，死者是這個房子的租客，一個三十出頭的男性。

        發現尸體的是住在隔壁的小孩，小孩的媽媽說，這幾天帶小孩子去幼兒園路過這扇門的時候，小孩都會指著房門說“叔叔不冷嗎”。

        剛開始小孩的媽媽都沒在意，只當做小孩子在說胡話，后來連續兩三天小孩子都會問這樣的問題，小孩的媽媽問他究竟怎么了，小孩子又默默地不說話了，直到昨天這棟樓電路維修停電了大半天，小孩子自言自語地說：這下隔壁的叔叔不會冷了吧。

        直到這個時候小孩子的媽媽都還沒把小孩子說的話往不好的方面想，直到那個房間里傳出難以忍受的腐臭味，小孩子的媽媽這才起了警惕報了警。

        “警察同志，我家以前是賣肉的，肉腐爛的味道那個臭哦，我對這個味道很敏感，絕對不會有錯的，怕不是那個人死在里面了。”

        小孩子一家是來自鄉下的，小孩子的父親在工廠里工作，為了省錢吃住都在廠里，因為小孩子在附近學校上學，媽媽為了照顧他方便，所以才會特地在這里租了個房子方便接送孩子上下學。

        老武在對小孩子的媽媽做筆錄詢問幾個問題，傅千烆走到44號房門的時候對著門牌號出了會神，說道：“這門牌號夠不吉利的。”

        旁邊做著筆錄的小孩子媽媽聽見了插了句嘴說：“可不是嘛，其他樓房里都是404或者044啥的，就這樓里非要寫個44號，多難聽啊。哎帥哥，瞧你這打扮得這么帥氣，你是當官的吧，可真俊啊。”

        傅千烆本來站在門口吸足一口氣想要鉆進命案現場的，這回聽小孩子的媽媽這么一說，一下子就來勁了。

        傅千烆說：“哎呀美女你可真有眼光，可不是嘛，我這么俊的帥哥可少見啦。”

        顏璐站在一旁隱晦地翻了個白眼。

        陳小虹性子上來了，很想對傅大隊長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臉告訴他辦案時間禁止玩忽職守。

        然而下一瞬，傅大隊長和“美女”聊得不亦樂乎，頭也不回向她和顏璐擺手，趕蒼蠅一樣讓她們趕緊進現場。

        顏璐和陳小虹套了鞋套，一腳踏入現場的時候，隱約覺察到空氣中還殘留著些許讓人毛骨悚然的寒氣，而這股寒氣里夾雜著熟悉的尸臭。

        陳小虹往臉上再套了一層口罩，好像憋著一股氣似的嘴巴在口罩后面張合，說話時極力忍著要吐的惡心。

        陳小虹說：“這是什么味啊，這么難聞。”

        顏璐面無表情向里走：“尸臭。”

        尸體存放的地方是廚房的冰箱里，在警察進門的時候，整個屋子的空調開到最低，廚房里的冰箱也在正常運作，只不過因為前一天停電的緣故，尸體已經流出了尸水從冰箱底下流了出來，那黃黑色的尸水在空氣暴露下氣味格外難聞。

        “咕嚕——嘔！”

        陳小虹還沒看見冰箱里是什么光景，只瞧見刑偵人員在對著冰箱拍照，大概是空氣中彌漫的尸臭讓她的胃起了生理反應。

        陳小虹忙不迭地沖出去，還撞到了一個刑偵人員，顏璐的眼前突然一花，只見楚河也以一個百米沖刺劉翔都攆不上的速度沖出廚房去外面吐了起來。

        顏璐聽見門外傳來“嘔”聲，還聽見某帥氣的大隊長氣急敗壞地罵：“要死了你們，吐遠一點，不要破壞現場！”

        顏璐聳聳肩，往廚房里走近了兩步。

        這兩步可謂是人間和地獄的劃分，單單就這兩步的距離，尸臭夾雜著一股冷氣撲面而來，戴著口罩都隔不住那臭味。

        牛萬利說：“得虧昨天停了電，要不然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發出現這里藏了個人。”

        顏璐偏了偏頭看過去，硬是忍住不敢呼吸，她瞧著冰箱里堆得滿滿當當的，一截又一截看不出什么部位的尸塊堆在冰箱里，放在最正中的是死者的頭。

        死者的頭不同于自己身體上其它的部位，那個頭完完整整地擺在正中，要是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一把拉開冰箱，絕對要被這個死不瞑目的死人頭嚇得連續做噩夢半個多月。

        取證的刑偵人員絮叨著這得多大仇多大的怨才能被砍碎成這樣，牛萬利在邊上等著取證的刑偵人員拍完照自己才粗略看了幾眼說：“這身上好多骨頭都得剁碎了吧。”

        這種碎尸現場還能用稀松平常的語氣交流起來的神經絕對是尸海里摸爬滾打過才能鍛煉的出來的，顏璐雖然一開始看這尸體沒什么，可是時間長了難免生理上不適。

        顏璐腳步虛浮地向后退了半步，冷不防地撞到身后的人身上，沒等顏璐回頭，一雙厚實粗糙的手覆在她眼上，將視線嚴嚴實實地遮住。

        身后人的聲音在她的頭頂炸起：“牛兒，情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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