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傳喚羅云
“東區,東區請說話,東區!”對講機里傳出的只有一片雜音,“媽的!”傅千烆狠狠地將對講機砸進指揮車的座位上,對講機在坐墊上一蹦三尺高,遂掉進椅子底下。
他“呼”地一下拉開車門,從指揮車上怒氣沖沖落地。
“東區是誰tm負責的!”
現場警務人員戰戰兢兢地回答道:“當地派出所楊峰同志和肖大眼。”
指揮車里駱小梅接替了馬文的位置,在呼叫東區的時候,西區對講頻道插入。
設備精良的對講機猶如五六十年代的卡殼收音機一樣,在駱小梅的手中傳出了電流“滋滋滋”的聲音。
她無意識地用指甲摳住屁股底下的坐墊:“指揮車收到,指揮車收到,西區請講話。”
對講機里滋滋作響的電流聲猛地發出一聲尖銳的滋聲,好像汽車輪胎急剎在地面發出的聲音。
緊接著,西區對講頻道中傳出一個并不熟悉的男音:“西區疑似暴露,西區疑似暴露,正在和目標人物面對面接觸!重復一遍,西區疑似暴露,正在和目標人物面對面接觸!請求指示,請求指示!”
對講頻道中傳出的槍響聲在敲打著每一個人緊繃的神經,在這種情況下,所有人都只能把目光投向傅千烆——此番行動的負責人!
事情之所以會變成這樣,時間得追溯到前一天早上的六點整。
顏璐向傅千烆吐出的那塊腥臭逼人的真心被他神色不變地全吞了下去,末了傅千烆還沒來得及對即將要成為傅家媳婦的顏璐收點“利息”的時候,綁匪很不厚道地向白家豪打了電話,并且在這個電話結束了以后不到二十分鐘,白家豪在市局里消失了。
在監控中看到,白家豪是自己走出了市局,并且在市局門口監控死角的位置上了一輛沒照到全貌的無牌轎車。
傅千烆初步推測,這輛車極有可能是綁匪派來的。
可是問題是,把被綁者的家屬都帶走了,誰tm給綁匪送贖金?!
原本傅千烆跑永和縣一趟摸出點頭緒出來了,可白家豪這么一失蹤,所有的都被打亂了。
傅千烆一腳油門驅車回市局,一路上風馳電掣地警燈長鳴,要不是因為大清早的很多地方都不堵車,傅千烆就要叫上兩個交警開道了。
永和縣一行傅千烆略有收獲。
他的目的是奔著當年的殺人案去的,雖然有考慮過那個案子和他們手頭的案子沒有關聯,亦或者是知道當年內幕的模仿作案,但是千萬種可能當中,傅千烆更加偏向當年的兇手另有其人或者不止一人。
這種直覺是顏璐說的“儀式”二字給他的靈感。
當年永和縣的案子,死亡時間最短的死者是雙目被挖,腹部被搗爛。而殺人動機是羅秋蘭與死者發生了口角。
可多年的刑偵直覺告訴傅千烆這件事情不對。
如果是單純發生口角導致的殺人,那么激情殺人時,如果毀壞尸體是為了泄憤,那么人會下意識地先毀壞最仇恨的那一部分。
那么口角導致的激情殺人,最應該的是搗爛死者的嘴或者頭部,而不應該是眼睛和腹部。
帶著這點疑惑,傅千烆去到永和縣,因為沒有相關手續審批,而且他此行也不想讓人知道,所以他是以一個稍微有點小錢的老板去到那個地方的。
他當時編了個借口,說是給懷孕的老婆買幾只有點年頭的老母雞熬湯補補身體,所以當地人很快就接受了他,并且還熱情好客地給他推銷土雞蛋。
傅千烆不差這點小錢,一面說懷孕的老婆身子骨弱,一面來者不拒照單全收。
永和縣是個小地方,很少見那么闊綽的人,盡管傅千烆到那地方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但是附近的熱心民眾還是為他懷孕的老婆獻雞蛋來了。
講真,傅千烆這演技不去娛樂圈發展真的可惜了,人家愣是沒看出他是個警察不說,一來二去的聊起陳年往事,傅千烆還從中得知了一些卷宗上沒寫的后續。
當年尸體的事情曝光以后,當地人認為殺人犯的孫子也不是什么好鳥,一來二去的,他們把對羅秋蘭的怨恨加在了他的身上。
一開始他們也就是罵幾句,吐口水,后來時間長了,膽子大的心里怨恨深的開始打人,甚至還故意將羅云家拆了,只留了一個養豬的大棚子。
羅云在養豬的豬圈大棚里睡了幾晚,風吹日曬雨淋也好,這孩子硬是不吭一聲。
不知道是羅秋蘭的死對他打擊太大還是別的什么緣故,回憶起當年的事情,當地人后知后覺想起來,他們好像沒聽見過羅云說話。
本來這些事情大人都受不住,何況是一個十四歲的小孩子。
可那時人們的憤怒已經化成實質,甚至已經達到了不可控的程度,他們在拆掉了羅云賴以生存的家以后,還容不下羅云住在那個地方。
在一個雷電交加天氣惡劣的晚上,村里幾個男人喝了點酒,酒氣上頭了以后,他們對羅云又打又罵拳打腳踢,硬生生地將羅云趕出了他唯一可以賴以生存的地方。
雖然第二天當地人知道這件事情以后也有責怪那幾個男人,但是去沒有人去找過羅云。
縱使他們知道,一個十四歲的小孩子獨自走在外面幾乎沒有生存能力,可是他們對于羅秋蘭的怨恨已經大于道德良心,所以他們在心里默認了這個“最好的結局”。
即便羅云最后死在外面,只要他們看不到,只要他們不知道,只要不是他們動手的,那么羅云就不是因為他們而死的。
所有人都保持著這樣的默契,以至于沒有一個人去關心羅云的死活。
即使關心又如何呢,他們沒有人會想要成為下一個被驅逐的人。
說到這件事情的老人嘆了口氣,縱使惋惜,她卻沒將心底的話說出口。
而后,傅千烆還注意到,老人所說的那幾個將羅云趕走的男人在后來短短的兩年時間里,家里要么就是孩子長大了去打暑期工失聯,要么就是老婆跟別人跑了,再要么就是小孩走丟。
總而言之家家不順。
有人說這是羅秋蘭冤魂不散的報應。
可是傅千烆覺察到,那幾戶人家出事的都是女性,并且那幾個始作俑者如今還是會喘氣的。
這神鬼之事傅千烆不信,所以他在回來的路上讓馬文緊急調閱卷宗,果不其然,真的找到了那幾家人相繼報警說家里有人失蹤了。
可是,那些在卷宗上是失蹤,并不是死亡,更不是被殘忍殺害。
這是傅千烆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而且他一時間也沒想到這些事情有什么關聯。
而羅云這個人當時離開了永和縣以后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因為才十四歲的年紀,他的離開又是出于突然,他離開的時候除了身上穿的衣服什么都沒有,更別說是身份證之類的了。
在茫茫人海找一個黑戶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其難度不亞于大海撈針。
傅千烆簡單提要這件事情以后,在副駕駛上裹成一個行走的羽絨服的顏璐緩慢地吐出一句話:“十六歲,不愛說話,看人的時候總是避開別人的視線,這樣的人我有印象。”
顏璐所說的有印象追溯到了陳靜的案子里。
還記得當時為了找出那個殺千刀的qj犯,眾人熬夜看監控還不及傅大隊長的親自上場。
在陳靜和朋友們在吃飯還沒進紅玫瑰ktv那會,顏璐指著監控中站在角落里打電話的男孩子。
那人穿了一件黑色的連帽衫,因為他不是擺弄一下衣服下擺,顯得很局促,但是又不像是等人的樣子,所以當時顏璐多看了兩眼。
可是誰都沒想到,當那個畫面甄別放大以后,再拿出羅云十四歲時的學生照一對比:驚人的相似!
而且,在后續陳靜和朋友們進了紅玫瑰ktv以后,他們還在監控中看見了一閃而過的連帽衫三次!
當這點撲朔迷離被擺在桌面上的時候,包括傅千烆在內的所有人不動聲色地起了一手臂的雞皮疙瘩。
這很難不把羅云與案子之間的關聯帶入進去。
而就在這種分秒必爭的緊要關頭,白甜甜的好友提到一個很令人在意的點:今夜零點后是白甜甜十八歲的成年禮!
十八歲、成年禮、生日這種敏感的字眼一旦進入了警方的視線,尤其是傅千烆,在驚詫之余與顏璐異口同聲:“白子羽!”
從陳靜的案子開始一直到現在都有所關聯的人物只有他!
但是白子羽就在刑偵隊大廳里坐著,正在為白家豪的突然離去感到自責。
他說,白家豪曾經求過他救救白甜甜,可是因為代價是父母留下的白氏珠寶,所以他猶豫了。
然后,白家豪就突然離開結束了話題,再然后就是白家豪在綁匪的最后一通電話以后消失了。
面對這樣的情況,所有人面面相覷。
馬文忍不住爆粗口:“這tm的頭腦風暴!”
而傅千烆當機立斷,抓住目前唯一的突破口:傳喚羅云,如果遇到不可抗力,這份傳喚立刻變成網絡通緝,勢必抓住唯一的這個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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