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初晨的窗邊沾染了星點昨夜的寒霜，少女無意識地以食指尖點了點露水，又嫌棄臟了手般縮回手指，遂反復再次點向露珠，如此循環。

        她安靜地聽著電話里的敘述，隨著電話里傳達的信息無意識地搖頭。

        “我對這個人不太了解，我不好下定論。”

        電話里的聲音平穩干凈，令人聽了心里舒適。

        “你認為把人全部帶上再撤退的成功率有多大？”

        少女幾乎不加思考脫口而出：“不到兩成。”

        電話里的人似乎沉默了一下，少女接著解釋道：“另外兩人沒有任何價值，這是其一。其二，他們不是自己人，只要長了一張嘴，他們隨時都能成為內鬼。其三，只有一無所有，人才會極致瘋狂，懂了嗎。”

        電話里的人顯然愣了一瞬，緊接著輕快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我明白了，但是我還有一個疑問，姐姐你認為他們什么時候會動手。”

        顏璐嗯了一聲伸了個懶腰，迎著拂面而來帶著些許寒意的小風，她慵懶地瞇了瞇眼睛，像只飽食饜足的貓兒。

        “待會要出門走走嗎。”

        電話里疑惑地“啊”了一聲，緊接著帶著初醒時暗啞的男性嗓音從顏璐身后傳來，熟悉的氣息從身后纏上她的腰環抱她全身。

        “去哪走？不帶上我？嗯？”

        顏璐嘴角揚了揚，腦袋歪了歪恰好抵在傅千烆擱在她肩膀的頭，她含著笑對電話里道：“不說了，忙。另外，新年快樂。”

        電話里還沒來得及有所回應，顏璐便利落地掛了電話，溫順地用腦袋蹭了蹭傅千烆的頭：“不多睡會？”

        傅千烆鼻子里出氣哼了一聲，看樣子確實是沒睡醒。

        昨晚回到家酒勁上來了整個人暈暈乎乎的，他只記得自己好像醬醬釀釀地不老實了好一會，最后是璐大寶貝發火了他才乖乖往床上一躺，然后稀里糊涂睡著了。半夜口干醒來的時候看見璐大寶貝縮得像個蝦米一樣縮在床角睡覺，他愣是把資本主義的霸權表現得淋漓盡致，不顧反對把璐大寶貝抱得嚴嚴實實然后睡到天亮。

        回想起來傅千烆真tm佩服自己，和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共處一室愣是啥事都沒發生？蓋著棉被純睡覺？！

        傅千烆心里狠狠罵了自己一句：禽獸不如！

        他抱著自家寶貝，心里又感嘆了一句溫香軟玉抱滿懷，這才語氣幽怨地表達自己的不滿：“一覺醒來身旁空蕩蕩的，出來一看，我家寶貝居然要和別人出門散心，你說這綠帽子都從頭戴到腳了，我能睡得著嗎。”

        顏璐煞有其事地嘖嘖兩聲，故意陰陽怪氣道：“可不是嘛，昨晚也不知道是誰嘴里一口一個念念、薇薇、卷卷地念個不停，還說是你媽給你物色的十八線網紅，還有的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初戀情人，嘖嘖，難怪我今天大清早地就睡不著了，原來是這頂綠帽子戴我身上了。”

        “放屁！”傅千烆的頭向后一仰，眼神三分狐疑四分震驚五分你tm在胡說八道！“我就沒喜歡過別人，怎么可能嘴里念別的女人的名字，怕不是鄰居家養的狗，警隊食堂流浪貓，還有隔壁山哥家養的牛！”

        顏璐噗嗤一笑：“你口味真重。”

        傅千烆可算是聽出顏璐的話外音來了，敢情她這就是故意來找茬的！

        他嘿了一聲，一把拉過一張椅子，再然后一手摟住顏璐的腰，蠻力迫使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與自己面對面，身為未來的一家之主他覺得自己很有必要教育一下顏璐同志這種消遣自己的行為。

        “坐好，聽我說。”

        顏璐動了動身子，立刻就被傅千烆雙手扶肩按住。

        “出嫁從夫。”

        “那我不嫁了。”

        “……”傅千烆咬咬牙，“你要聽話。”

        “我不。”

        “……”傅千烆再度咬牙，“你是不是成心氣我。”

        “是。”

        “……”嘎嘣一聲牙槽幾乎要被咬碎，傅千烆壓下心里的火氣，“寶貝啊，聽我說，一天天的少惹事，少拈花惹草，你看看我，看看你未來的老公，不高嗎，不富嗎，不帥嗎，要什么不給嗎，無論是顏值還是體力吊打八條街的男人，還不夠優秀嗎。”

        顏璐想了想，點了點頭。

        傅千烆一看，也不是聽不進去道理的，于是他心里的火氣消了一半。

        “我跟你說，男人，除了我，沒一個好東西，以后沒啥事就不用搭理他們，我爸你也不用管，他一天天的有那閑工夫還不如多掙點錢讓我們以后的兒子好繼承家業。”

        顏璐挑挑眉，突然好似感覺到了什么神情古怪地身子動了動。

        傅千烆又說：“我認真想好了，你看我追著你不放，女孩子要矜持我懂，但是矜持得差不多差不多就得了，要不然以后馬兒牛兒他們在市局里還不知道怎么笑話我，說我追不到媳婦，你給我留兩分面子成不成。”

        顏璐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神情古怪地身體僵了僵。

        傅千烆似乎沒有注意到顏璐的異樣，他捏起顏璐一只手，恍若珍寶一般捧在手心，柔軟的觸感讓他心里軟了，他無意識地用粗糙的指尖慢慢描繪她骨節的輪廓。

        “我也沒喜歡過誰，市局工作忙，一個月加班兩回，一次加班半個月的，沒時間談情說愛什么的，最多也就是我媽給我塞幾個相親對象，但是都是沒有下文的，你也不用擔心有什么前女友什么的。”

        傅千烆眼神炙熱而深情地望進顏璐的眼，顏璐身子僵硬而遲緩地點了點頭。

        傅千烆又說：“我已經和我爸媽說了，我這輩子就認定你了，我也不管你過去發生過什么事情，總而言之以后無論有什么事，我都會和你一起面對。”

        這幾天傅千烆深思熟慮了很多，本來還在手機備忘錄上細細地記下許多的，但是這一覺睡醒就全忘了，只能當場即興發揮。

        可他看著顏璐的臉色愈發古怪，他心想這一段都tm能把當初教他的語文老師感動哭了，怎么還打動不了自家寶貝。

        然后他家寶貝表情古怪地問他：“說完了嗎？”

        傅千烆不明所以：“嗯，說完了。”

        顏璐咬咬牙，深深呼出一口氣，似乎在借著這個動作給自己心理建設。

        傅千烆心里愣了一下，這件事情讓她這么為難嗎？

        顏璐竭力壓著自己的聲線，努力地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穩無波，盡管如此，尾調還是不可控地微微顫了一下：“從剛剛開始我就有一個疑惑了，”顏璐的表情看上去很為難，“請問，頂著我的那個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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