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具切割皮膚的摩擦聲，脖子被砍斷后窒息的呻吟聲，手槍摔落在地上的啪嗒聲，以及看著這一幕的莫司言發出的低笑聲，此起彼伏，在顏璐的腦子里交織在了一起。

        顏璐緊緊地握著本屬于瑪蕾的匕首，手臂自然下垂，五指卻死死地攥住刀柄，指尖在深紅色的血液中泛著詭異的蒼白。

        她死死地咬緊牙關，盡管如此，她依舊清晰地聽見自己的骨骼中傳遞著牙齒發顫的咯咯聲。

        瑪蕾瞪大雙眼倒在血泊中，雙眼不可置信地望著顏璐，而手槍是從瑪蕾的掌心掉落的，此時黑色的手槍與深紅色的血交織在一起——訴說著地獄，高歌著黑暗。

        顏璐迫使自己轉頭去看莫司言，她的脖子就好似年久失修的機器一般，每轉動一分就能聽見骨骼里傳來艱難的咯咯聲。

        她張著嘴，嘴唇不住地顫抖，盡管她竭力壓著恐懼，可還是努力了好幾回才將話顫抖地說出口:“為什么……”

        莫司言低笑著頷首，似乎是為了收斂兩分溢于言表的笑意。

        顏璐見他沒有回答，她努力地活動嘴皮子，發顫的聲音再度發問:“為什么我的槍里沒有子彈�！�

        莫司言給了她手槍，告訴她想要活下去就只能殺了瑪蕾——她們二人要么只能活一個，要么一起死。

        這聽起來仿佛是莫司言在偏袒顏璐，實際上就連顏璐也是這么認為的。

        瑪蕾為了活命，拼了命地來搶她的槍，而她在躲避瑪蕾的某一瞬，突然覺查到手槍的重量似乎有點問題，恰好就是她這么一閃神的工夫，瑪蕾搶了她的槍，而她即便反應再快也沒能夠奪回手槍，到了最后只搶了瑪蕾的匕首。

        瑪蕾以為自己贏定了！

        她以為自己活不了了。

        瑪蕾迅速上保險，對她扣扳機。

        她一心想著即便是死也要廢了瑪蕾——起碼當傅千烆和莫司言對上的時候，傅千烆的壓力能夠小一點。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當匕首劃破瑪蕾的咽喉，鮮血噴濺而出如同血柱時，預想中的疼痛沒有落在自己的身上，而瑪蕾手持扣動扳機卻沒有子彈的手槍不可置信地向后倒地。

        瑪蕾的腦袋和大理石地面砰地一聲沉悶的撞擊，隨即脖子處噴濺而出的鮮血與后腦勺溢出的血混在一起，勾勒出驚心動魄的一幅圖畫。

        她余懼未消，恐懼地望著低笑的男人，聲音止不住發顫。

        她滿手、滿臉、滿身都是血——瑪蕾的血。

        她質問他為什么。

        莫司言則是輕笑一聲，走到她跟前站定，然后伸手去取她手里染血的匕首。

        她五指緊攥，那把匕首仿佛長在了她的肉里，無論莫司言怎么樣用力拉扯她就是不松分毫。

        終于，莫司言無奈地嘆口氣，用衣袖擦了擦顏璐臉上的血。

        “瑪蕾觸碰到我的底線了，本就該死。”他語氣輕巧得好似今天死的只是一條狗。

        他望了一眼她的眼，又笑著說道:“橫豎逃不過死字，配合我的游戲圖個開心又怎么樣呢�！�

        于他而言，瑪蕾只是個暖場的，唱戲的，她的死只為了取悅他。

        她的身體一顫，而他握著她的手確確實實感覺到了她的恐懼。

        可他又是一笑:“你怕是不記得了，是我教你開槍的，槍里有沒有子彈都是瞞不過你的�！�

        顏璐定定地望著莫司言帶著笑意的眼，指尖更是用力收緊，但卻沒法抑制住內心深處的恐懼。

        眼前的莫司言仿佛是個惡魔，一點一點地喚醒她心中最深的恐懼。

        他說:“小家伙，接下來輪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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