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興走的時候我們誰也沒有注意到，他在南云地區用的‘邢彥’這個名字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我在那以后我找了好幾年一直都找不到他的行蹤，我當時甚至以為他離開以后被仇家尋仇已經不在人世了。”

        張副局背靠著車座椅，沉重地合著雙眼。

        汽車一路向前行駛，許多景色在車窗外飛快地向后退，就好像過往的二十多年歲月都是這樣無聲地逝去的。

        “是我把他牽扯進來的，如果沒有我他的人生應該是娶妻生子無病無痛長命百歲的，如果當時我得知他手上有名單的時候就派人保護他，或者是那天我沒讓他離開他就不會被卷進南云的勢力組織，更不會在南云潛伏了那么多年，最終連身披國旗的榮譽我都沒法為他爭取到。”

        “老章，我真的不相信那丫頭會走錯路。”從懷寧市局一路出來，張副局就絮絮叨叨著他和顏興在南云的那段時光，在他的心里，他最愧疚的就是把顏興卷進南云的亂局，最后甚至讓顏興滿身遺憾地離開。

        這種深深的愧疚在多年后遇見了顏興的后人顏璐時更是涌上了心頭，他始終不相信；駱小梅傳回來有關顏璐疑似叛變的消息。

        章局深知自己的搭檔向來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實在是這件事情給他帶來的沖擊太大，一時間難以消化。

        章局嘆了口氣，扶了扶反光的老花鏡，埋頭盯著電腦屏幕作行動分析與部署。

        “老張，我能夠明白你的心情，但是南云的緝毒英雄和英雄的后人是兩碼事，你不得不承認顏興是顏興，顏璐是顏璐。”

        章局和顏興有過短暫的相處，顏興是一個正邪分得很清的人，即使他會做一些小偷小摸的事情，但是決計不會為了個人利益去損害他人生命以及社會的安定，這是顏興的底線。

        即便張副局和章局都不愿意承認，但是事實上，顏璐與顏興確確實實是兩路人。

        顏璐的正邪界限很模糊，而顏璐只要有一個理由，她就可以越過那條界限成為與莫司言無二的人。

        縱使張副局不愿意相信顏興會教導出這樣的后代，但顏興去世得早，顏璐跟著莫司言生活了好些年，即便她本身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單純小姑娘，也難保不會被莫司言洗了腦。

        章局終于緩緩地合上了筆記本電腦，瞇著眼睛望著前方越來越清晰的公路：“我們都不愿意相信這個事實，而我們也確確實實想不到別的可能性，那我們現在所去的地方應該就能揭曉這個答案了。”

        ……

        “你年輕，很多事情處理的不夠妥當我們也能理解，我們當長輩的當然是盼著你生意做得好的，但是關于那個女人的事情你發了瘋，這事怎么也得給我們個答案吧。”

        瑪蕾是桑帛的人，雖然莫司言開始運作國內的生意時把瑪蕾留在身邊做事，但這不代表瑪蕾就是莫司言的人了。

        瑪蕾作為留在莫司言身邊代替桑帛監視莫司言的一顆重要棋子，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向緬甸那邊匯報莫司言的情況，包括莫司言這段時間都做了些什么，這其中當然也包括了莫司言對顏璐的態度。

        康叔過國境明面上是來關心莫司言這個后輩，實際上是為了顏璐一事來興師問罪的。

        當然，這并不是康叔的最終目的，應該說這不是桑帛的最終目的。

        莫司言淺淡地笑了笑，抬手碰了碰無框眼鏡，鏡片后的雙眼隱晦地劃過一絲笑意。

        他溫和道：“康叔想要什么樣的答案不妨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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