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圣誕狂歡酒會是每年名流交際圈的壓軸大戲,為期三天,舉辦地點在q城離島。最奢華的場地,最頂級的享受,最無度的揮霍,一張邀請函令渴望攀權(quán)附貴的人趨之若鶩。
平安夜當(dāng)天下午,程霏剛剛落地就被丁越堵在機(jī)場,帶著一個妝造團(tuán)隊伺候她。
“你先別說話!我知道你很累,一切都交給我安排,你就當(dāng)給自己放三天假,我保證不會給你添一點煩心事!”丁越生怕她跑了。
對別人來說,這三天活動俊男美女環(huán)繞,比神仙還要快樂,但是對他來說就是一場大型相親災(zāi)難。他都可以預(yù)見有多少八桿子打不著的親朋好友帶著他們家里云英待嫁的姑娘來到他面前——他是單身多金又帥氣,但不想被人當(dāng)成待宰的小肥羊。
“我沒說不去。”
“??”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這么配合?有詐。”
“那你去相親,我回家。”
“誒,別啊,我錯了錯了。”
離島的度假酒店有專人接待,程霏住在花園別墅那一棟,整棟別墅住的都是女賓,邵鈞住在遠(yuǎn)一些的地方。晚上六點開餐,沒有休息多久,造型師就帶了衣服來給她挑,一水的當(dāng)季高定,依著她的喜好。
六點整,丁越來接她,他穿了一身酒紅色禮服,搭配講究而優(yōu)雅,身上飄著冷艷的玫瑰香氣。他帶來的手腕花也是一朵玫瑰,絲絨一般的深紅。他親手給程霏綁上,曲起手臂,讓她挽著,神情不無驕傲。
如果撇開發(fā)小濾鏡,他是一個再完美不過的情人,但他們實在太熟了,熟到無法產(chǎn)生一點非分之想。
丁越把她從頭打量到腳,由衷贊美。“你絕對是今天最美的公主。”
奶茶色真絲緞面做底,飾以深棕色歐根紗,深紅色枯萎玫瑰一朵接著一朵從胸前一路繡到裙擺。淡雅的大地色與玫瑰的艷麗沖撞,襯托出一種柔媚的脆弱感,就像是森林里迷路的精靈。
“不應(yīng)該是女王么?”
“嗯,你是。”
進(jìn)入宴會廳前,有一段長長的紅毯。不得不說,儀式感滿滿。丁越和程霏一同出現(xiàn),惹來不少注目。上臺階時,丁越極有風(fēng)度的幫她提裙子,把體貼入微演繹了個徹底。
寒冬臘月,穿著條透風(fēng)的裙子,即使在室內(nèi)也受不了。走完過場,丁越趕緊去給她拿外套。程霏找了處僻靜的地方坐著,剛坐下沒多會兒,一個人端著紅酒,風(fēng)度翩翩地走過來。
“程霏,我們是不是很久沒見面了。”
“張總。”
“稱呼這么見外的么?我好歹是跟你同校的學(xué)長。”張伯揚輕佻的笑笑,繞到她旁邊坐下,翹起二郎腿。“聽說你跟中科院合作的項目談妥了,恭喜啊。”
程霏淺抿唇,不語。
“我記得,這種國家重要項目一直是袁老家的二公子主管,對吧?”
程霏聞言,側(cè)眸睨著他,眼神微沉。
“我沒別的意思,你跟袁家走得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會有人往那方面想的。”張伯揚自以為幽默的哈哈一笑。
程霏不想理他,起身走開。
張伯揚跟上她,笑瞇瞇的搭話。“別生氣嘛,我不過是隨口跟你聊聊。”
程霏筆直朝前走,臉色也沉了下來,想他自己識趣走開,不料他急忙上前兩步,伸手?jǐn)r住她的去路。程霏揚眸,不悅之色已濃。張伯揚嘿嘿笑了下,眼神從上滑下,在她胸前打了個轉(zhuǎn),喉嚨動了一下。
“讓開!”程霏在他眼里看到不加掩飾的輕浮,胃里一陣惡心。
張伯揚好似看不見她的反感,手臂曲起,笑嘻嘻的又靠近了一些。“程霏,我喜歡你很久了。”
程霏雖然惡心他的言行,但也知道他沒膽量在這兒做什么。“所以呢?”
“要不要考慮跟我聯(lián)姻?”
“你想多了。”
“哦?我哪里不好么?程氏攤子鋪這么大,資金鏈沒問題么?你們董事會那幾個蛀蟲是不是讓你焦頭爛額?”張伯揚抬起另一只手,順著她臉旁的發(fā)絲,一寸一寸虛觸著向下移動,眼神里的欲望倍增。“跟我吧,程霏。我能幫你解決所有難題,選我才是最合適的。丁越能幫你什么?他們家只有他一個人經(jīng)商,論財力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張總最近連丟三個大項目,說話還這么有底氣的么?”程霏輕笑。“再說了,張家做主的是你大哥,輪不到你吧?”
張伯揚臉色巨變,咬牙切齒。“你別不識好歹!”
“不識好歹的是你吧!”丁越聲到人到,一拳砸在他臉上。
張伯揚踉蹌兩步,撲在墻上沒有摔倒。丁越上前扯起他的領(lǐng)子還要再打,被程霏抱住了腰,硬是拉開了。
“這死小子是不是沒死過?敢到你跟前耍流氓,當(dāng)我不存在?!”
趁還沒有引起別人注意,程霏把他拉到一邊去。丁越把外套給她披上,扯著衣襟兩頭把她拉近到身前,仔細(xì)瞅著她,皺著眉頭。
“你沒事吧?他剛剛碰你沒?”聲音出奇的溫柔。
“沒事。”
“他敢碰你一下,我給他把手剁了!”說著,不解恨的瞪向張伯揚的方向,好像能用眼神殺死他一樣。
程霏嘆息。“越哥這么兇,他不敢的。”
丁越低頭看看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背,雙手輕摟著她。“你也不用總這么硬撐著,女孩子遇到流氓第一時間應(yīng)該大聲叫,你就是太要強(qiáng)。”
“我不怕,他不敢。”
“不怕你抖的這么厲害?”
“冷……”
丁越深嘆了一口氣,裹嚴(yán)衣服把她摟緊。
一個國外的節(jié)日,耶穌降生的日子,不是教徒的一群人,也不知在慶祝什么。程霏奉陪到午夜,和丁越跳了一支舞,就先回去休息了。
天空飄起了雪花。
應(yīng)景的,白色圣誕。
程霏來了精神,一個人沿著小路,走到了小島的盡頭。白色的雪點在黑沉沉的海上翩飛,海洋涌動著暗流,仿佛能將整個世界吞噬。程霏低頭看著腳下,只幾步,就可以踩空,和大海融為一體。
漫漫雪花飛舞,地面浮起一層銀霜。
身后有人靠近,她聽到聲音,轉(zhuǎn)身回去看,并不意外。
剛來的時候程霏就看到他了,很遠(yuǎn),但是很顯眼。他不是喜歡熱鬧的人,盡管融入其中,但依然看上去格格不入。她偷看了他幾次,他大概是察覺了。程霏看得到他肩膀上落的風(fēng)雪,不難猜他在那里站了多久。
為什么呢。
她有點搞不懂。
程霏低下頭,輕輕活動凍得僵硬的腳。邵鈞上前扶了她一把,她抬頭,笑著說謝謝,笑容仿佛編輯好的復(fù)制粘貼,來來回回對他使用了好多次。
“丁越怎么沒陪你。”他松開手,跟她保持距離。
程霏思量了下,明白了他語氣里隱隱的責(zé)難是怎么回事。“他遇到朋友多聊一會兒。”在大多數(shù)人眼里,她和丁越是一對,這個誤會也是他們故意加深的。
“回去吧,一個人在這里不安全。”
“嗯。”
徹夜狂歡,住在別墅的人,不少天亮才回來,也有一些沒有回來。程霏起的很早,請服務(wù)生泡了茶,在露臺找了個地方,看白茫茫的雪景。
八點鐘剛過一點,她正準(zhǔn)備去吃早飯時候,遠(yuǎn)遠(yuǎn)看到丁越穿著拖鞋,一身狼狽的匆匆走來。雪后清晨,冷的要命,丁越出來只穿了一件皺巴巴的襯衣,一臉凝肅,少見的慌張。
“出什么事了?”程霏上下打量他,要拉他進(jìn)去先穿件暖和的衣服,他不肯。
丁越捂著臉,抓抓頭發(fā),煩躁的很。“我昨天晚上睡了一個不認(rèn)識的女孩!”
程霏愣住。“你喝醉了?”
“不知道……腦子斷片兒了,一睜眼就看到床上多個人!”他捂著腦袋,這會兒還覺得昏昏沉沉的。
“我們?nèi)ゲ楸O(jiān)控。”
“查什么監(jiān)控!那妹子這會兒還在我被窩里哭!”
程霏跟著他去他住的地方,在門外就聽到啜泣的哭聲,丁越推門進(jìn)去,和床上的女孩對了一眼,又看到她脖子肩膀一處處青紫痕跡,粗聲罵了句,都想打死自己。
這他媽是人干的事嗎!
女孩見他回來,還帶了另一個人,害怕的揪起被子縮了縮。
“你別怕。”程霏走過去,坐在床邊,溫聲說:“你現(xiàn)在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需要去醫(yī)院嗎?”
女孩搖搖頭。
“你記得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女孩看看丁越,咬著下唇,眼睛又開始啪嗒啪嗒掉。
程霏和丁越交換了一個眼神,丁越更煩躁了。這姑娘的反應(yīng)明顯是被強(qiáng)迫的,那他昨晚干的事簡直禽獸不如。
程霏想了會兒,說:“現(xiàn)在有兩個解決辦法,一個是報警。警察會把他抓走,他會為他做的事負(fù)責(zé)。我們會盡力保護(hù)你的隱私,不讓你受到二次傷害。”
“對,報警!”強(qiáng)/奸,關(guān)他一輩子得了!
女孩聽到報警兩個字,抬起頭來,神情有些慌。“不……”
程霏端詳了她會兒,問:“你確定嗎?”
女孩遲疑的點了頭。
“錯過最佳報警時機(jī),再想告他就無法取證了,你明白嗎?”
“我明白……”女孩開了口,像是下了什么決心,哭著說:“朋友帶我來的時候,我就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了……不是他也會是別人……我知道他,他是個好人……我不會報警的,以后也不會的!”
丁越聽完,皺著眉頭沉默了好一會兒,粗聲說:“喂,你——”
程霏抬起手打斷他,又問。“你叫什么名字?”
“姜,姜萌。”
“成年了嗎?”
“我十九歲了。”
“姜萌,這件事情很嚴(yán)重,你要不要跟父母商量一下再決定?”
姜萌用力搖頭。
問到這會兒,程霏大概了解她有什么想法了。“另一個方法是補(bǔ)償,有什么是我們能為你的嗎?”
“我想紅。”姜萌轉(zhuǎn)而望著窗邊的男人,充滿希冀。“你可以捧紅我的,是不是?”
丁越愣了大半晌。想紅,直接找他說不行?他要捧個什么人,不就是一句話的事,犯得著付出這么大代價來換?
“可以,只要這是你的愿望。”程霏代他回答。
丁越在走廊抽煙,眉頭深鎖。
程霏出了房間,輕輕關(guān)上門。
“以前有這種事,我都當(dāng)聽故事,娛樂圈的德行大家都知道,潛規(guī)則基本是默認(rèn)的正常事,可他媽真在自己身上發(fā)生……太不可思異了。”丁越狠吸了一口煙。“我要是她家人,知道她這么不愛惜自己,非氣死不可!”
程霏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他家是書香門第,家教特別嚴(yán),他從小正義感就特別強(qiáng),對男女關(guān)系更是看得特別嚴(yán)肅。
“我怎么就把人給……我他媽怎么一點印象也沒有!”
程霏拿出手機(jī),把讓人查到的監(jiān)控視頻打開給他看。張伯揚在酒里放了一顆藥丸,給了侍應(yīng)生小費,讓他端給他。
“這個龜孫子!”丁越咬牙。
“不著急處理他,你先把人帶回去安頓好。”
丁越深吸一口氣,點點頭。
車停在別墅門口,丁越陪姜萌下樓,在門口又碰到了張伯揚。張伯揚嘴賤,問他喜不喜歡這個禮物,又對著程霏嚷嚷,這種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只有她當(dāng)成寶貝。丁越恨的不行,當(dāng)場就要給他點教訓(xùn),誰知道程霏先一步甩了張伯揚一巴掌。
張伯揚也是昏了頭了,轉(zhuǎn)頭就要還手。就在這時,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在他有所反應(yīng)之前加重力量,捏得他關(guān)節(jié)卡卡作響,張伯揚嗷嗷叫著救命跪在地上。
程霏望著出現(xiàn)的人,有瞬恍惚。
慘叫聲惹來不少人圍觀,邵鈞松了手,張伯揚爬起來跑了。
邵鈞看了看丁越,以及他身邊脖子帶著吻痕的女孩,然后用一種不甚明朗的眼神看著程霏。程霏沒有讀懂,只是想,他誤會得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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