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想起孟娟的話，所以，張子明還是忍著，他只好走到東湖村村頭的一個商店，賣了一包衛生紙。

　　多虧沒碰見田長存和滿玉霞。

　　要不然還不知怎樣說。

　　張子明把衛生紙給馬麗麗送了進去，見馬麗麗躺在床上流眼淚。張子明裝作沒看見，轉身就走。

　　馬麗麗又把張子明叫住了，“別走。”

　　“干什么？”

　　“叫你別走，你就坐在這里。”

　　這是什么條件？張子明還是不肯，他走到了門邊。

　　“張子明，算我求你了，你過來坐下。”

　　張子明只好走了過去，坐在她的身邊。

　　然后馬麗麗就放聲哭了起來。這樣下去會傷身字的，可是馬麗麗不聽勸告，還是一個勁兒的哭。

　　最后，馬麗麗睡著了。

　　張子明給她蓋好了被子，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田明來到張子明的住處，說：“沒事吧，你跟馬麗麗都不見了，干什么了？”

　　張子明當然不能說。

　　田明說：“馬麗麗是不是病了，剛才我敲她的門，她說不舒服。”

　　“可能是吧。”

　　田明來也不是沒事干，他是來反映果園的灌溉問題的，現在好幾天了，還沒動靜，楊振業那次來說跟水利局協調好了，可是眺山水庫還沒動靜。

　　田明說：“我就知道這個事情八成不行。”

　　張子明問為什么。

　　田明說：“眺山水庫有水，可是灌溉的水渠早就不行了，水利局領導一定也知道，可是每年的維修資金也不知道干什么了，說是等等其實是盼望著老天爺下雨呢。”

　　“這么說，楊振業也知道這個情況？”

　　“他怎么不知道，只不過是走過場罷了，真正解決問題還得老天爺。”

　　“要是這么多的果園干旱了，那會不會有事？”

　　“那我也不知道了，反正縣里面應該會給果農一些補償，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滿意呢。”

　　張子明感覺這個事情很重要。這個重要指的是，整個壩上鎮的官場可能會因為這件事情而改變許多人的出路。

　　送走田明之后，張子明回到了鎮駐地，他直接來到了康次步的辦公室。

　　康次步剛開完黨委辦公會，正在看一份文件。

　　見到張子明來了，說：“小張，馬麗麗呢，怎么來了？”

　　張子明說：“馬麗麗不舒服，我來找康書記是有情況反映。”

　　“什么情況？”康次步看著張子明。

　　聽完張子明的匯報后，康次步說：“有道理，這件事情一定要處理好，不能叫果農鬧事，最好的辦法就是趕緊灌溉，這樣是皆大歡喜。可是，這樣一來，時間來不及了，水渠不好，又是水利局的問題了。這可怎么辦？”

　　康次步也急了。他知道這個叫張子明的年輕人，看問題還是很準的。

　　不拘一格降人才，所以康次步才叫張子明到下面鍛煉。

　　看來自己的決策是對的。

　　“你的意見是什么？”康次步決定考考這個年輕人。

　　要知道康次步在處理一些問題上，很少參考別人的建議的。

　　他這樣跟張子明說，只是看看這張子明肚子里有沒有真實才學。

　　來決定把這個問題告訴康次步之前，張子明已經有了充分的準備，就算是沒準備這樣的問題　也難不倒。

　　“康書記叫我說，那我就說一下了。”張子明不慌不忙：“好比一個蹺蹺板，一頭是康書記你，另一頭是楊振業。康書記是想自己升起來，還是想把楊振業摔下去？”

　　“小張，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這是關于班子的團結問題，不要影響團結啊。”

　　張子明看著他的樣子，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就沒再往下說。

　　當然跟不能問了。具體怎樣，康次步自己會做決定的。

　　幾天后，一些村的村民開始上訪。

　　縣里面很生氣，打電話叫做康次步可楊振業到縣信訪辦公室領人。

　　正巧是創成期間，這件事情的影響很大。

　　縣委郭祥書記，叫壩上鎮拿出處理意見。落實到個人。

　　這件事情本來是楊振業負全責。對此他自己也無話可說。

　　要承擔全部責任。

　　幾天后縣里給楊振業的處理意見沒有答復。

　　這就奇怪了。其實也不奇怪，張子明知道，這樣一來只能說明楊振業的能量大，說是主動要求處理，只不過是以退為進。

　　果然，快到國慶的時候，縣里突然下了一個文件，叫康次步到黨校學習一段時間，壩上鎮的工作由鎮長楊振業全面負責。

　　這個消息出來，不止是張子明很多人都感到奇怪。

　　不過知道內情的人就跟不多了。

　　張子明猜測，看啊用那個當時康次步也沒在出事之前跟縣委領導把話說明，所以叫楊振業鉆了空子。

　　康次步只想著團結，可是別人不想跟你團結了。事情就這樣的現實。

　　不過比起自己在古臺的經歷這還算不得驚心動魄。

　　張子明也只是嘆口氣罷了。

　　楊振業代理書記的第三那天，正好是黨政干部大會。

　　張子明跟馬麗麗也回去參加了。

　　楊振業一副豪邁氣概，說：“這次大會主要是叫同志們認清形勢，走對路子，在自己的崗位上把工作干好，爭取為壩上鎮的父老鄉親創造更大的幸福。”

　　這句話其實很虛的，跟口號一樣。

　　不過沒什么的，誰能想到快要換屆的時候出了果農上訪這件事呢？要是沒有這件事情，楊振業可能也不會得逞。

　　來宣布這個決定的是縣委組織部丁仁山部長和姚勝副書記。

　　這個檔次已經很高了。

　　聽說本來是郭祥書記要來的，可是省里面有個會議，確實走不開，只好派姚勝副書記來了。

　　丁部長先宣布的決定，給這幾年壩上班子的工作給予了肯定，其中也提到了康次步的功勞。

　　這個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說明康次步還是可以起來的。

　　之后，姚勝副書記講了講多壩上鎮的一些逸聞趣事。

　　關鍵是最后一句：希望壩上鎮在楊振業的帶領下，會越來越好。

　　送走姚勝和丁仁山之后，楊振業馬上組織壩上的幾個常委召開了臨時會議，決定壩上的每個干部，包括各村村長，都要認真學習縣委姚勝副書記和丁仁山部長的發言。

　　張子明想，這有什么好學的，不過是叫別人知道他自己是上面名正言順指定的鎮黨委書記罷了。

　　馬麗麗正好趁此機會提了出來，不想去蹲點了，身體不好。

　　這個提議也得到了楊振業的批準。

　　據說，楊振業的原話是：“那個張子明就是個辦事員，懂什么，要鍛煉，先鍛煉先鍛煉在編的干部。”

　　這等于判了張子明的死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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