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于如霜咄咄逼人，伸出手來便想去扯茹小囡。

　　就在這時，從旁邊突然伸出一只手來，抓住了于如霜的手腕。

　　“六弟，不可。”

　　于如霜怒不可遏，“于元君你放手！”

　　“六弟，不要胡鬧了。”于元君扯了他的手向后拉，“你別忘了上次的教訓！”

　　不提這個還好，結果一聽這話，于如霜心里的火騰地一下就竄了起來，“這個臭丫頭每次都對我無理！”

　　茹小囡躲到內侍身后，向于如霜吐了吐舌頭，還扮了個鬼臉。

　　六皇子于如霜氣的頭上青筋直跳，“五哥你放手，今天我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丫頭。”

　　于元君這邊勸著六皇子，內侍陪著笑道：“六殿下，您有什么不滿可以去跟皇上說去，老奴奉命送明悅郡主去八殿下那里，這半路要是出了什么岔子老奴這條命就是死一萬次都賠不起，六殿下還是不要難為奴才了。”

　　于元君看了一眼那名內侍，知道他是皇帝身邊服侍的，不會撒謊。

　　“今天是皇后的壽辰。”他壓低聲音警告于如霜，“你真的想在這里惹事不成？”

　　于如霜氣的臉色鐵青，“我就是看她不順眼。”

　　茹小囡不屑撇嘴，“看我不順眼就別看，我還求著你了？”

　　“你！”于如霜還想往上沖，又被于元君給攔了下來。

　　“明悅郡主，求求你少說兩句吧。”于元君只覺頭大如斗，六皇子跟茹小囡好像天生的不對盤，一見面就要吵個天翻地覆。

　　茹小囡滿臉無辜，“你們還講不講道理，明明是他攔住我的，被欺負了還不讓人說，真是沒天理。”

　　說著連連搖頭并對身邊的內侍道：“你可要給我做證人，是他們欺負的我。”

　　內侍賠著笑道，“郡主別生氣，六殿下是在跟您開玩笑呢。”

　　茹小囡瞪了眼睛。

　　你真當喵是傻的么，這是開的哪門子的玩笑，你當我看不出來啊，鬼才信啊！

　　于元君也是一臉的生無可戀，催促于如霜道，“你快些回席上吧，剛才還有人在皇后跟前提起你來了，說是你沒有敬酒……”

　　于如霜暗暗咬牙。

　　那幫郡臣一貫如此，總是在背后捅他的刀子。

　　于元君好不容易才將六皇子勸走，對茹小囡道，“我送你去八殿下宮里去。”

　　茹小囡本不想用他送，可見他完全是不想與她商量的語氣，只得由著他去了。

　　兩人穿過御花園，四處宮人漸漸少了，跟在茹小囡身邊的內侍故意落后幾步，既不跟的太近，也不會讓茹小囡離了他的視線范圍。

　　于元君神色肅穆，茹小囡不住的偷眼瞥他。

　　好不容易才打發走了六皇子，再來個于元君，她可不想再惹什么麻煩。

　　“明悅郡主難道就沒有什么想說的嗎？”于元君淡淡道。

　　茹小囡再次與他拉開些距離。

　　“說什么？”

　　“你身邊的那個丫鬟究竟犯了什么錯，你竟把她送到千樂坊……你可知那是什么地方，對一個姑娘家來說，她這輩子……”

　　茹小囡差點咬了舌頭。

　　哪泥！他在說神馬，怎么替長恨叫起屈來了，難道他以為是她把長恨賣到千樂坊里去的？

　　茹小囡貓眼瞪的老大。

　　于元君見她這個樣子越發覺得自己猜中了答案。

　　“以前我覺得明悅郡主是個善良的，所以身邊才會有像她那樣的人……”

　　茹小囡嘴角抽了兩下。

　　哪樣的人啊，于元君，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你就連自己喜歡的人是誰都不知道，還在這里教訓起人來了。

　　于元君語氣不善，說了半天卻不見茹小囡回嘴，不由詫異的看過去。

　　茹小囡也在瞪著眼睛望著他，滿眼的驚訝之色。

　　于元君微微蹙眉，是他的錯覺嗎，為何他總覺得她的眼睛仿佛在無聲的說：這個人是傻子吧，他在說什么。

　　“就算你不想要那丫鬟了，也不能把她送到那個地方去。”于元君強壓不滿。

　　“那要送到哪去？”茹小囡突然開口道。

　　于元君愣了愣。

　　“下人罰了大錯，通常都是如何處置的，你知道嗎？”茹小囡歪著頭問于元君。

　　于元君抿了抿嘴唇。

　　他自小在宮里長大，當然知道了。

　　輕者發賣，重者杖責。

　　特別是宮里的規矩極重，只要罰了大錯，就只有死路一路。

　　“你們府里不比宮里……再說她能罰什么大錯……”于元君喃喃道。

　　“你難道真的不知道她犯了什么錯？”茹小囡促狹心頓起。

　　于元君這個樣子分明是真的在意了長恨，她倒要試探看看，他在意到什么程度。

　　聽了茹小囡的話，于元君驟然一滯。

　　“郡主在說什么……我，我怎么聽不懂？”

　　“五殿下也會裝糊涂啊。”茹小囡貓眼彎彎，笑的就像只小狐貍，“你自己送來的賀禮里夾帶了什么，你自己難道不知道？”

　　于元君腳步猛然停了下來，不可置信的盯著茹小囡。

　　“你不會是真的以為那東西對人無害吧。”茹小囡故作神秘，“我那丫鬟可是被你害慘了呢。”

　　于元君面色慘白。

　　太子跟他說，那粉末只是用來讓茹小囡對香貍脂膏的香氣敏感，那丫鬟怎么會被他害了。

　　茹小囡嘖嘖嘆息，“真是可憐，我本來打算過幾年讓青墨顏幫她尋個好人家的，結果她卻誤帶了不該帶的東西進了洞房，差點害死人呢。”

　　于元君嘴唇哆嗦著，他很想解釋，說那藥粉不會傷人。

　　可是眼前的事實卻擺在那里，如果不是那天接了他送過去的賀禮，那丫鬟怎么會被送到千樂坊里。

　　青墨顏雖然為人嚴厲，但卻不是不講道理之人，茹小囡雖然性子跳脫，卻也不是狠毒之輩。

　　于元君并不傻，他看得出來。

　　所以唯一的答案便是如同茹小囡說的那樣，是他輕信了太子的話，害了人不說，還連累了那個丫鬟……

　　“我……想把她從千樂坊贖出來。”于元君突然冒出一句。

　　茹小囡意外道：“贖出來做什么，還給你做丫鬟？”

　　“不。”于元君沉默片刻，像是下定什么決心似的道，“既是我的錯，自然要我來彌補，我會給她一個好的歸宿。”

　　茹小囡心中暗笑，面上卻正色道，“可惜，她已經恨慘了你，就算你真的去贖她出去，她也未必會點頭。”

　　狠狠的在某人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茹小囡忍笑都快忍出內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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