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喝酒說酒話，說錯你不要怪我。不是我以老賣老，也不是我救了你們的命，所以可以教訓你。而是你，沙秋，說實話，你太笨了。差點讓咱們漂亮的……還沒請教姑娘芳名。”

　　胖子那一臉笑容，要多猥瑣有多猥瑣。讓沙秋和東鶇心里同時想：這狐貍尾巴終于露出來了。

　　可是人家救命恩人問你姓名，你能不說？東鶇只好輕聲告訴羅杰自己的名字。

　　“好名字，好名字。東木有靈，鶇鳥善鳴。其唱悅耳，其歌動人。人如其名，賽過仙子。聲如鶇鳥，賽過雀靈。”

　　這個胖子，絕對是個好色之徒。沙秋心里認定羅杰不是好東西。哼，說我笨，還如此討好恭維東鶇，果然是奸詐之徒。

　　“沙兄，你是不是只有斷木的實力？”羅杰雖是疑問，意思卻是肯定。

　　沙秋想想也不隱瞞，點頭承認。

　　“沙兄可知道我的實力？”羅杰故作神秘。

　　沙秋搖頭。羅杰看向東鶇，東鶇也搖頭。

　　“我的實力和沙兄一樣。”

　　“什么？羅少俠也是斷木實力？”沙秋顯然不相信。

　　羅杰語氣帶著不滿說：“別叫少俠，太生分。不嫌棄你就叫我羅大哥，或者叫我羅兄也可。”

　　“沙兄啊，不瞞你說。如果沒有你，我根本殺不了那個蔣門圣。雖然那個蔣門圣有可能根本沒有開碑實力，但我也不敢賭，希望你不要怪罪。我拿刀架你脖子，我踢你還罵你，都是為了麻痹蔣門圣。”

　　沙秋此時才恍然大悟。

　　“所以這些銀子，你們都有份。別看我奸詐，但也要看對什么人。對自己人對朋友，我是坦誠相待。對外人，什么手段我都不介意使。否則我如何能以斷木實力，闖蕩江湖那么多年。”

　　沙秋猶豫著問：“那你的外號‘鬼面判官’？”

　　羅杰得意地笑說：“那個是我胡編的。江湖上有沒有這號人我不懂，但從今以后就有了。沙兄，混江湖，不只靠實力，還要靠腦子。你實力不濟，就要多用腦。能用腦，就少動手。你知道對方是開碑實力，要么吹噓自己實力更高，不讓對方看出來。要么就假裝認慫，找機會下手。或者假裝把東姑娘送給公子，混入府中見機行事。”

　　“你逞能，行啊，送死唄。如果不是遇到我，你死了也是白死，還不能保護東姑娘。所以你犧牲自己的名譽怕什么，只要保得住東姑娘就行。如果你只顧自己的臉面，置東姑娘安危不顧，又何必把自己說得那么正義俠心？”

　　“你再看看我，雖然無恥一點，卻可以殺了蔣門圣。你說說，是無恥點好呢，還是找死好。”

　　沙秋知道羅杰說的沒有錯，自己以后想在江湖上立足，就要學會這些。想要不被人騙，就要先知道怎么騙人。

　　羅杰上來不說這些，而是先喝酒，就是借酒說話。到時說是真話也好，酒話也罷，都有回旋余地。

　　如果師傅象羅杰那樣，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羅兄，那小弟我問你個問題。假如你交了個知己好友，有一天幾個比你武功高的高手找上門說你那個知己濫殺無辜，要你說出好友在哪里。或者請你去他們門派做客，好讓你的好友知道后找上門去。”

　　“此時你身邊有你牽掛的人和你的師門，為了不連累身邊的人和師門，你會怎么做？打又打不過，逃走又怕對方拿你師門和牽掛的人做要挾。”

　　羅杰思考后說道：“我會逃跑。如果他們為難我的人或師門，我就暗中對付他們的親人和師門。我不會輕易去死，難道他們的命就比我的命重要？”

　　“可惜，我師傅光明磊落，不會這樣做。”沙秋不由輕嘆。

　　羅杰不屑地說：“什么光明磊落，就是個死腦筋的笨蛋。”發覺沙秋變得憤怒，羅杰意識到錯誤連忙認錯：“抱歉，沙兄，我自己掌嘴。”

　　說完，羅杰竟然用力抽打自己的臉，左右開弓。兩下，很響，馬上他的臉上就有兩個手掌印。

　　沙秋沒想到這個羅杰是個真性情，說打就打，一時竟不知說什么。半晌，他才緩緩說出自己師傅的事。

　　“原來你就是那個沙秋，那個趙木就是你的師傅啊！”羅杰驚呼。

　　沙秋奇怪地看向羅杰，問：“你知道？”

　　“長華派有心傳播，當時很快就傳遍江湖。我看不只星州，其他十一個州也肯定流傳這條消息。他們說羅天派的趙木，知道自己的結拜義弟化天書竟然是個大惡人，覺得愧對歸大俠全家，愧對羅天派、愧對江湖同道，在得知消息的時候，自盡謝罪。”

　　沙秋從地上猛跳起來，大叫：“他們胡說！我師傅是長華派逼死的！不說化天書有沒有殺人，就說化天書殺人，與我師傅何干！這個長華派真不是東西，我師傅死了還這樣誣陷他！長華派，我與你誓不罷休！”

　　“你別急。他們還說你同樣愧對羅天派，羞愧地退出羅天派闖蕩江湖，發誓一定要找到化天書，為師傅報仇。”

　　沙秋拔出劍，用力刺向身邊的樹干。一怒之下，直沒到劍柄。

　　“啊！長華派——你做事太絕！”

　　沙秋喊完，跪在地上雙手捶地，打得地上凹下一個坑。從來沒有過的憤怒，卻怎么也發泄不出。憋在心里，如同大山壓頂。

　　“他們為什么非要這樣做，為什么！”

　　“他們就是想逼出化天書，找你、或者找長華派報仇。”

　　“我原來還不太相信師傅對化天書的信任。現在看長華派的做法，我敢肯定其中必有隱情！”沙秋說完站起來，一拳打在樹上，然后慢慢往外拔自己的劍。剛才刺得太深，現在要拔出來可沒那么容易。

　　“不如你和我一起去始南山吧。聽說那里發現武帝霸天的古墓，可能里面有絕世武功秘籍。說不定我們運氣好，那些高手們自相殘殺，最后便宜我們，讓我們得到武功秘籍。到時候我們一起學習，成為天下第一第二的高手。”

　　“我不去。就我這三腳貓的功夫，混江湖都難，還想去搶武功秘籍？到時連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我要閉關，潛心苦修，到時候殺上長華派為師傅報仇。”

　　“你還不想去？你知道我這個消息花了多少兩銀子買的嗎？足足十兩白銀，還是熟人價。別人想去，還不知道這個消息呢。”

　　“你花的銀子，我不能占你便宜。我勸你還是別去，既然你說你武功不高，去了又能怎樣，根本打不過別人。”

　　“我說你，你還別不高興。就你那樣，閉關修煉，哼，就算練上一百年，也休想打上長華派報仇。”

　　“你……”

　　“你還別不相信。我問你，你羅天派的武功比長華派如何。你練武提高，難道長華派那些人的功力都在原地不升，等你和他們一樣高后找他們報仇？你師傅練了那么多年都打不過長華派，你憑怎么打得過長華派？”

　　“不許說我師傅！”

　　“說你怎么著，你又打不過我。你什么都不去，怎么有江湖經驗？你連險都不敢冒，怎么有收獲？不去冒險，沒有奇遇，又怎么能異于常人，比別人更快提升實力？要想成為頂尖高手，武功心法、聰明才智、身體條件，缺一不可。我問你，你有那樣？”

　　這次沙秋不說話了。

　　“好的武功心法，你沒有。要有，羅天派就不只是個小門派。聰明才智，你也沒有。要有，你就可以改良羅天派的武功，讓它成為絕世武學。身體條件，你更沒有。否則，你練一年等于別人練兩年。”

　　“就這樣，你什么也沒有，還不想著出奇制勝，只知道走老路。你自己說說，你憑什么報仇？”

　　羅杰一連串的話說得沙秋啞口無言。仔細想來，羅杰的話不無道理。就算我一味的修煉，只憑羅天劍法，最高能練到什么程度？

　　以羅天派的開派祖師看，最高也是化石初期。而羅天派開派至今，就再沒一個人突破過折鐵后期。所以我又有多少可能超過開派祖師？就算是化石中期，也不是長華派肖遠山的對手。

　　此時沙秋已經決定要去始南山碰運氣了，可是東鶇怎么辦？他看向東鶇。

　　“我也一起去，到時三個人一起分。”

　　沙秋沒想到東鶇馬上就明白他的意思，直接說出要一起去。“你也要去？可是你的傷……”

　　“我的傷沒問題，估計到了始南山也恢復得差不多。就怕你們嫌我累贅。”

　　羅杰立刻說道：“不累贅，高興還來不及呢。”

　　這胖子，笑得還是那么猥瑣，從來沒有變。似乎他的目標根本不是沙秋，而是東鶇。

　　既然已經決定，三人收拾東西往始南山出發。路上，羅杰說出他正是要去始南山，才會經過東頭鎮。

　　終南山發現武帝古墓的消息，確實是羅杰花十兩銀子從那些專門販賣消息的人那里得到的。這些人固定在一些酒樓客棧混，以收購販賣消息為生。

　　這些消息有真有假，全靠買賣雙方自己判斷。買到假消息，只能怪自己眼力不夠。如果想憑借實力強行討回錢，那以后不會再有人敢賣消息給你。

　　一般來說為了信譽，是不會賣假消息的。可是真遇到好騙的人，不騙一下有些消息販子心里不舒服。

　　另外還有一些消息本來就是假的，消息販子買時沒發現或者后來發覺自己也裝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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