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都督帶著一眾官兵沖上土嶺的一瞬間，革命黨人安好引線的炸藥，已經點燃。頃刻間，長長的土嶺發出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沖在前面李都督，頓覺自己的兩只耳朵象鉆入了深不見底的深淵，只是咕咚咕咚地亂響，以后便是什么也聽不清楚。

　　“他們有炸藥……”有官兵驚呼道。

　　這一聲大喊，猶如在平靜地湖面上投下了重石，一時激起千層浪。之前奮勇沖鋒的官兵，都是變成了無頭的蒼蠅，嚇得兩腿哆嗦，掉頭便跑。因為他們平日里最多練練放槍之類的科目。

　　李都督兩個耳朵后來什么就連惱人的咕咚聲都聽不見，活像一個聾子。看到自己的人馬紛紛往后退，他不由得扯著嗓子繼續大喊，雖然自己是什么都聽不見。

　　“凡有后退者……軍法處置……”

　　不過，他的怒吼，并沒有起到丁點作用。那些官兵仍舊掉頭瘋逃。李都督急得咬牙切齒，無奈之下，干脆沖天放槍。

　　他的這一舉動，那幫官兵還是置若罔聞。反倒是提醒了那些藏身在土嶺之后的革命黨。如雨點般密集的子彈，請了假呼嘯著從土嶺后飛出。掉頭瘋跑的官兵，此時真的變成了活靶子，任由那些革命黨開槍射殺。不知是情勢太過危急，還是許多子彈在自己的耳邊呼嘯太多，兩耳暫時沒有知覺的李都督，突然又聽到了周圍的聲響。

　　“你們這群蠢貨……瘋逃只有死路一條……”他又開始怒吼，發泄著心里的滿腔怒火。

　　就在這時，他的右臂感覺火辣辣的陣痛，象被人刺了一刀。仔細一看，自己的右臂已經流血不止。李都督最怕血，看到后眼前一黑，竟然暈倒在地……

　　革命黨人的槍聲持續片刻，后來漸漸停息。他們從土嶺后急忙撤出，不在此地多做糾纏，直奔城中而去……

　　不知過了多久，李都督感覺有人在自己的耳邊喊話。

　　“李都督……李都督……”

　　感覺有人在喊自己，李都督試著慢慢睜開雙眼。看到四處一片漆黑，自己還躺在一個陌生人的懷里。李都督不由得一驚。

　　“這是在哪？你們又是什么人？”

　　那陌生人這才命人點了火把，他的臉清晰地印入李都督的眼簾。

　　“你們是自己人？”李都督從他們胸前印有兵勇字樣的衣裳看出。

　　“都督受驚了……小的們是這把守軍火庫的兵勇……”一個兵勇低聲回稟。

　　“快扶本都督起來……”李都督象被針刺了后腰，急嚷著眾人。

　　兵勇們扶李都督起來，有人關心地忙問。

　　“都督是不是覺得右臂的傷口在疼？”

　　誰知李都督只是隨便瞟了自己已經變成紅色的右臂一眼，氣憤地嚷道。

　　“本都督右臂的這點傷……算不了什么……你們看到本都督的右臂在流血……可本都督卻是心里在流血……”

　　一幫救起他的兵勇，見李都督這般氣憤，個個都象惹了禍的孩子，低著頭一言不發。

　　“看來你們知道自己犯了錯……”李都督繼續嚷道，發泄著心里的憤怒。

　　“都督……您有所不知……小的們也是上了革命亂黨的當……他們偽造了調令……讓小的們去別的衛所換防……”一個象是他們頭子的兵勇怯生生地稟道。

　　“你們這幫蠢貨……這個節骨眼上……別的衛所能有什么事？你們是豬腦子啊……就不能想想……”李都督罵得起勁。其他兵勇大氣不敢多出一聲。

　　“還有……你們走了……我們的軍火庫就被炸了……沒有彈藥……我們拿什么剿滅革命亂黨？”氣憤的李都督，又變為質問。

　　這幫沒理的兵勇，只能繼續受著辱罵。畢竟人不會被罵死，更不會掉肉。

　　好一番數落和痛罵之后，李都督終于感覺口干舌燥，就連一直不覺痛的右臂，又開始火辣辣地疼。

　　“哎吆……”他不由得低吟一聲。其他兵勇忙過來用事前備好的白布條給他包扎。

　　“還真沒有看出來……你們還有這份孝心……”李都督雖然還是氣憤，但語氣已經稍稍緩和了許多。

　　一幫兵勇別看是粗人，但很會找尋與人閑談的機會。

　　“都督……小的們深知自己罪孽深重……決定戴罪立功……”帶頭的兵勇一本正經地說道。

　　“怎么個戴罪立功？”李都督不免甚是好奇。這幫他看不上的兵勇，竟然還有此等報效朝廷的想法。

　　“都督……那幫給小的們下套的革命亂黨……人數并不多……要是我們趕緊追上去……他們未必能勝得了我們……”帶頭的兵勇，信心滿滿地說道。

　　“本都督和他們那些亂黨交過手……人數雖然不多……可是詭計多端……要不是中了他們的炸彈……他們早就成了階下囚……”李都督冷冷地說。

　　“都督定是被他們蒙蔽……這下不會了……小的們回來……定要為都督報仇雪恨……”帶頭的兵勇心里明白，只是故意給李都督留些顏面。

　　“好……本都督等得就是你們的這句話……我們要為死去的弟兄報仇……只有這樣……才能不辜負那少主的囑托……”李都督點點頭。

　　“那就請都督快快下令……”帶頭的兵勇領著眾人齊聲懇求。

　　李都督又恢復了精神，指了指城中府衙的方向，一本正經地說道。

　　“如今天色已黑……本都督擔心那幫革命亂黨已經進城……他們進了城……那少主必定會兩面受敵……只要我們能幫那少主解圍……軍火庫被炸的罪名……或許可以得到寬恕……”

　　“多謝都督指點……小的們這就進城去……為死去的弟兄報仇……為自己洗刷罪責……”帶頭的兵勇講得義正辭嚴，身邊的一眾手下，個個也是義憤填膺。

　　李都督這時發現自己的佩刀就落在腳下，急忙撿起來，揮舞著繼續發號施令。

　　“本都督有令……立刻發兵進城……見到革命亂黨……就地正法……”

　　兵勇們齊聲回應，喊聲震天……

　　繼續磨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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