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牢頭手里端著步槍，猶如做賊一般，鬼鬼祟祟地來到大院，卻聽不到黑槍聲。薛牢頭心里沒底，只能湊到官兵頭子身邊，悄聲與他商量。

　　“我說……革命亂黨是不是撤了？”

　　官兵頭子不屑地看了薛牢頭一眼，冷冷地說。

　　“革命亂黨可不是我們……他們這會不放黑槍……說不定正在想法破上鎖的大鐵門呢……”

　　“那可怎么辦？若是他們沖進來……我們這不就完蛋了嗎？”薛牢頭頓時驚出了一頭冷汗。

　　“事到如今……我們只有接二連三地沖大鐵門放冷槍……也好讓他們知道……我們大牢里有兵力堅守……拖一會是一會……拖一刻是一刻……等到都督他們返回……我們就贏了……”官兵頭子一本正經地說。

　　薛牢頭沒有疑義，不但爽快地答應，還招呼手下一干牢頭，分散各個角落站好。幾個牢頭端著步槍，胳膊都在打顫。

　　“端穩了……老子讓你們放槍……你們就沖大鐵門放……”

　　幾個牢頭悄聲答應。官兵頭子也沒有閑著，拉栓上膛，瞄準大鐵門上端的柵欄空隙，狠狠地就是一槍。

　　憤怒的火舌一閃而出。薛牢頭也跟著開了一槍。這一槍甚是有用，大門外的革命亂黨終于反擊。這次與前幾次迥然不同，革命亂黨換了策略，不要單打獨斗地零星放冷槍。而是密集地開始報復。大院里等著開槍的眾牢頭，看到射過來的亮光，早就嚇得癱軟，象一堆堆的爛泥，粘糊糊地粘在地面上。每個人都快變成了一張攤在鍋鏊里的薄餅，貼附在地面上。每個人的心里卻如火烤般的煎熬。

　　“你們這幫兔崽子……快放槍……”薛牢頭見手下都變成了沒有骨頭的酥肉，氣憤地悄聲嚷道。

　　牢頭們雙手顫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用了片刻的工夫，最終才將槍栓拉上。啾的一聲，飛出的第一顆子彈，直沖大鐵門飛去。接著便是鐵門不接納襲來子彈的聲響。

　　咣……

　　象極了小石頭拋進了湖面的回想。誰都清楚，這子彈是胡亂打到了大鐵門上。

　　薛牢頭有些急了，悄聲罵道。

　　“你們這幫兔崽子……象你們這般放槍……還不如沖著天……”

　　幾個牢頭哆哆嗦嗦地回道。

　　“薛老大……我們站不起來……”

　　“你們這幫兔崽子……個個不是挺能耐嗎？到了這會……怎么都慫了？”薛牢頭無奈地罵道。

　　此時的官兵頭子對這幫酒囊飯袋失望透頂，知道就是把他們殺了頭，他們也是爛泥扶不上墻。

　　“老薛……別罵了……”

　　薛牢頭看了看官兵頭子，罵罵咧咧道。

　　“哎吆……老子罵還不行……不罵……他們連槍都握不緊了……”

　　“革命亂黨人多勢眾……干脆讓他們沖天放槍……”官兵頭子冷靜地說。

　　薛牢頭無奈地嘆了一聲，指了指夜空，當即給一幫牢頭下令。

　　“沖天放槍……總不難吧……你們把陣勢造得越大越好……”

　　眾牢頭得令，斜著立起槍身，猶如端起放煙火的鐵桶，紛紛扣動了扳機。

　　就在他們熱鬧之時，大鐵門外射進來的黑槍，卻偃旗息鼓。薛牢頭和官兵頭子面面相覷，心里卻急著上了火。

　　“這幫革命亂黨……又在耍什么花樣？”官兵頭子面露憂色。

　　“說不定他們被我們密集的槍聲嚇跑了……”薛牢頭大膽猜測。

　　“老薛……你凈想做夢娶媳婦的美事……”官兵頭子不屑地說。

　　“那你說……他們為什么突然不放槍了……”薛牢頭反問道。

　　官兵頭子支支吾吾，講不出個所以。大鐵門外卻響起了重木撞擊的悶響。

　　哐……哐……

　　“革命亂黨定是開始撞門了……”官兵頭子面露驚恐，聽到那沉重的撞擊聲，仿佛就在撞自己的胸口似的。

　　薛牢頭也聽得真亮，瞬間驚慌失措。

　　“大鐵門一破……我們就完了……這……這……”

　　“別這……那的……趕緊讓他們傷口對準大鐵門……”官兵頭子急喊道。

　　薛牢頭慌忙應了一聲，也顧不了那么多，干脆跑到每個牢頭的身邊，用力把他們提溜起來。

　　“你們都給老子站起來……把槍給端平了……”

　　幾個牢頭知道此刻不比之前，再不起來，就要變成革命亂黨的槍下之鬼，竟然咬著牙，歪歪扭扭地端槍起立……

　　薛牢頭指著發出轟隆聲的大鐵門，自己也端穩步槍沖它瞄準，還示意一眾牢頭照做。

　　官兵頭子在這個當口，繼續沖大鐵門上端的柵欄空當處射擊。幾槍過后，他們竟然聽到慘叫聲。

　　“打得好……讓他們再囂張……”薛牢頭一邊得意地輕喊，一邊又囑咐自己的手下，“看見沒有……他們也不是刀槍不入的金剛羅漢……只要大鐵門一開……就給老子放槍……”

　　大鐵門繼續發出轟隆隆的震響，官兵頭子還是接二連三地扣動扳機。薛牢頭和一眾手下個個神色緊張，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哐……”最后一聲震響，撞門的那根重木，猶如發了瘋的猛獸一般，徹底沖破了鐵鎖的圍困。薛牢頭大吼一聲，自己手中的步槍吐出憤怒的火舌。一干手下為了活命，也跟著照做。

　　頃刻間，子彈穿過重木上空，門外慘叫聲又起。

　　“殺了這些革命亂黨……”薛牢頭扯著嗓子大喊，無奈給自己和一干手下壯膽。

　　很快，槍聲混雜著門外的吶喊。官兵頭子聽出了蹊蹺，頓時面如土色，當即沖薛牢頭大喊。

　　“老薛……搞錯了……全搞錯了……”

　　“錯不了……”薛牢頭根本不理會這些，還是示意手下繼續放槍。

　　此時槍聲中的吶喊，突然回蕩在大牢上空。

　　“薛牢頭你這個蠢貨……哪里有什么革命亂黨……是都督回來了……”

　　薛牢頭頓時嚇得愣在原地，官兵頭子見狀，趕緊示意一干牢頭放下手里的步槍。

　　“怎么會弄錯呢？”幾個牢頭哆哆嗦嗦地放下手里的步槍，就好似做了一場夢……

　　元宵節快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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