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獄重犯想的簡單，城外哪里是革命黨鬧事。當他們沖出大牢，正和獄卒們廝打在一起之時，大戰返回的新軍到了。于是，槍聲再起，幾個重犯應聲倒地，其他跟著起哄的，都嚇得兩腿無法站起，還有人的褲腿顏色發深，飄出一股騷臭味。一位獄卒頭子，仗著趕來新軍的勢，指著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重犯尸體，罵罵咧咧地大吼道。

　　“你們還學他們？他們都是要死的人！看看他們的下場！”

　　跪著的人中，終于有人喊出一聲。

　　“官爺，牢里著火了！不知還有沒有人！”

　　獄卒頭子恍然大悟，終于明白死去的重犯，雙手和臉上為何有炭黑。

　　“著火了不早說！來人吶！快去救火！”

　　他一聲大喊，不僅自己的手下，就連趕來的新軍也一起幫忙，急急忙忙提水，沖進了大牢。

　　所幸，大牢里由青磚壘砌，救的還算及時，只燒殘了不少木柵欄。得益于人多勢眾，大火很快被撲滅。一息尚存的鐵先生，這才被他們抬到操練場，任由涼絲絲的夜風吹著。

　　不知何時，他聽到獄卒頭子在自己耳邊說話。

　　“我說鐵先生，能聽到我說話嗎？

　　“官爺……能……”鐵先生虛弱地說。

　　獄卒頭子先是一臉驚訝，接著又笑笑。

　　“哎呀！真沒有想到，象鐵先生這樣的將死之人，命還真硬！”

　　“多謝……官爺！”鐵先生客氣地慢慢道謝。

　　“不必謝我！這是你的造化！”獄卒頭子說完，吩咐手下將鐵先生抬走。回想起大牢里令人費解的一幕，自己百思不得其解，遂拿定主意，立刻去向師爺稟報……

　　此時盧克的人馬剛剛撤離，師爺正坐下喝茶，獄卒頭子趕來稟報。

　　“大半夜的，你不好好守犯人，怎么跑到這里來了？”師爺喝了一口茶，不慌不忙地問。

　　“回師爺大人的話，出大事了！”獄卒當即稟道。

　　“牢房里能出什么大事？”師爺沒當回事，仍舊喝茶。

　　“有幾個重犯趁亂越獄，還在牢中放了一把火……”獄卒頭子急忙回道。

　　此話一出，聽的師爺當即震怒，重重地將茶碗緊握手里桌上一磕，發出一聲悶響。

　　“你再說一遍！”

　　獄卒頭子一臉無奈，只好戰戰兢兢地重述一番。

　　“這幾個重犯，如今身在何處？”師爺聽后追問。

　　“回稟師爺大人，那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重犯，已被我及時趕到的新軍弟兄，就地正法！”獄卒頭子這才有了一些底氣。

　　師爺點點頭。

　　“好！殺的好！讓所有的犯人都看看，犯上作亂，到底會是什么下場！”

　　“師爺大人，小的就是當著他們的面，有不少人還嚇尿了褲子！”獄卒頭子接著稟道。

　　師爺嗯了一聲，又問起了火情。

　　“火撲滅了嗎？有沒有人燒死？”

　　“回師爺大人的話，大火已經撲滅，只有一人，險些喪身火海！”獄卒頭子一本正經地說。

　　“那就好！該殺的也殺了，該救的也救了。你還有何事？”大事已了，師爺心中生疑，不知獄卒頭子所為何來。

　　“師爺大人，我們救回的那個人，不是別人，乃是兩起命案的兇手——那位瞎了眼睛的鐵先生！”獄卒頭子講到鐵先生時，故意提高了嗓門。

　　師爺不以為然，笑笑又喝了一口茶。

　　“他是將死之人！況且又是瞎子，大牢里著了火，沒有及時跟著逃出，也在情理之中啊！”

　　獄卒頭子卻連連搖頭。

　　“怎么？莫非鄙人說的不對？”師爺急忙追問。

　　“師爺大人說的在理，小的起初也是這么想，但到火場仔細看過之后，反倒覺得此事，并不象我們預料的如此簡單。”獄卒頭子一本正經地說。

　　師爺頓時來了興致。

　　“哦？一個將死之人，莫非還有人惦記不成？”

　　獄卒頭子的回答，著實讓師爺吃了一驚。

　　“小的以為，恐是有人趁機作亂，想要了結這位鐵先生的性命！”

　　“照你這么說，火場里定是有物證了？”師爺追問。

　　獄卒頭子立刻點點頭，講起自己在火場中，看到的一切。原來，當他們撲滅大火之后，鐵先生所在牢房的木柵欄，雖然已經燒成一碰就碎的炭黑朽木，但上了鎖的鐵鏈，卻仍舊掛在上面。

　　“或許鐵先生的牢房門，根本就沒有打開？”師爺聽了獄卒頭子的稟報，接著猜測。

　　“師爺大人，小人起先也是這么想�？蓡栠^幾個起哄越獄的犯人之后，小的發現，是有人故意給鐵先生，重新又鎖上了門！”獄卒頭子冷靜地說。

　　“竟有此事？”師爺的口氣，吃驚中帶著些許感慨，一連串的疑問，在他的腦海里閃過。

　　“小的雖然愚鈍，但此事定是千真萬確，不會有錯！”獄卒頭子一本正經地回道。

　　“照你的意思，有人故意混進了牢中，想的就是來取這位鐵先生的性命？”師爺順著獄卒頭子的話說道。

　　“師爺大人有所不知，前些日子，牢里收了不少打架斗毆，鄰里糾紛的輕犯，關了又放，就象走馬燈似的！”獄卒頭子講起了前幾日的古怪之處。

　　“這就著實讓人生疑了！”師爺不禁嘆道。

　　“是啊！小的心里越想越后怕，生怕出了什么差錯，于是這才來驚擾師爺大人，向大人稟明事情的來龍去脈！”獄卒頭子恭敬地說。

　　“嗯，你做的很對！那位鐵先生如今何處？”師爺立刻關心起鐵先生的安置。

　　“師爺大人放心！小的生怕再出什么紕漏，已經交代兄弟們，將他挪了地方，專門看管！”獄卒頭子冷靜地稟道。

　　師爺嗯了一聲，連連點頭。

　　“如此甚好！你且回去，暫時保護鐵先生的安全，待鄙人向知府大人稟明，再做定奪！”

　　獄卒頭子立刻應了一聲告退，只剩師爺一人繼續喝茶。

　　“這位鐵先生在深牢大獄之中，還有人不甘心，急著要他死！行兇之人，與他有何等的深仇大恨？以至于此……”

　　思忖了片刻，師爺茶喝了不少，腦袋雖越發清醒，但還是毫無頭緒……

　　繼續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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