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天已然大亮。仍舊沒有清風師徒二人和陳先生的消息，戴神父和陳跛子，還有昨晚半夜返回來的郝爺，都急得團團轉，絲毫顧不上整夜未眠的疲憊。

　　“郝爺，天師讓您離開之時，他們一切安好吧？”陳跛子心急如焚，卻又無奈，只能又問。

　　“陳兄，當時他們一切安好！你就放心吧，天師是何等機警鎮定之人，定是送人有事耽擱了，不會有事的！”郝爺冷靜地安慰。

　　“說的也是！從東門到江邊，路程雖然不遠，但畢竟是深夜行事！吉人自有天相，但愿他們順風順水，平安歸來！”陳跛子不禁感慨。

　　此時，戴神父也開了口。

　　“陳，那我們……就……再等等！急也……于事無補！”

　　陳跛子點點頭，不再說話，看到碗茶喝了干凈，又轉身回到小院，燒水沏茶……

　　砰砰砰……育嬰堂的大門突然響起，陳跛子還在小院，郝爺和戴神父驚得起身，兩人滿臉興奮。

　　“神父，定是天師他們回來了！”郝爺急忙說道，說完就要去開門。

　　戴神父卻猶豫了一下，悄聲說道。

　　“郝爺……好像不對……若是天師他們……回來了，小師傅……早就……急著……叫門了……”

　　郝爺心里一驚，右眼皮子也跟著亂跳。

　　“神父……那會是誰呢？不會又是出什么事了吧？”

　　“郝爺……多慮得從容……您……先到小院，立刻喚……陳……出來……”戴神父急忙囑咐。

　　敲門聲又起，門外還是無人出聲，郝爺不敢耽擱，立刻回到小院。

　　陳跛子聞訊，快步趕回堂內，戴神父立刻示意他喊話。

　　“誰呀？……”

　　門外傳來一個抑揚頓挫的聲音。

　　“我奉……盧克隊長……之命，拜見……戴維神父！”

　　這盧克隊長的名號，陳跛子曾聽神父講起過。只是不曾親眼見到過。

　　“神父，怎么會是他？”陳跛子不知該如何回話，看著戴神父。

　　“陳……我先暫避，你開門請……他堂中……等候！”戴神父抑揚頓挫地吩咐。

　　陳跛子點點頭，待神父回到小院，立刻回話。

　　“來客……門外……稍等！”

　　說完，陳跛子打開門，一位藍眼高鼻的洋人男子，站在門前，手里還拿著一封信。他一身緊衣緊褲，和普通洋人的裝束不同，象極了洋人兵士，想到是盧克隊長的人，火槍隊三個字，當即從陳跛子的腦海里閃過。

　　“你好……”送信的洋人開了口。

　　“你好……”陳跛子回話。

　　“戴維神父……”洋人又問。

　　“神父在休息，請堂中說話！”陳跛子打開門，請洋人入堂。

　　“謝謝！”洋人一邊道謝，緊跟著陳跛子，來到堂中坐下。

　　安頓好洋人，陳跛子這才回到小院，戴神父不慌不忙地見客。

　　他國見同鄉，母語連人心。兩人干脆用洋文交談。一番暢聊之后，洋人將手中的那封信交給神父，這才告辭離開……

　　戴神父急忙打開信，仔細看過，不禁長嘆道。

　　“盧克隊長請……我過去……”

　　“神父，火槍隊請您？”陳跛子擔心地問。

　　戴神父笑笑，急忙回道。

　　“陳，不必擔心！是他……請我……沒錯！不過……是主持……他手下的葬禮！”

　　陳跛子終于松了一口氣，又問起葬禮的事情。

　　“神父，葬禮哪一天舉行？”

　　“陳，信上說……事出緊急，今天……上午……”戴神父抑揚頓挫地回答。

　　“這……天師和小師傅還沒有回來！”陳跛子擔心自己和戴神父參加葬禮，萬一清風師徒二人返回，見不到面，還以為又出了什么岔子。

　　“陳，你不要……著急！郝爺……還在小院……”戴神父看出了陳跛子的擔心，當即提醒。

　　陳跛子拍拍自己的額頭，不由得感慨道。

　　“神父說的是！唉，我這腦子……”

　　說完，他轉身又回到小院，請郝爺回到堂中。

　　戴神父剛才出去見客，郝爺知道，關心地問這問那，聽說是盧克相邀，便感覺此事絕不尋常。

　　“神父，盧克平日里，常和您走動嗎？”郝爺急著追問。

　　“只是……過節……給我寄……賀卡！平日……來往……不多！”戴神父平靜地說。

　　“既然他請您去主持葬禮，定是有人故去了。可盧克的身份特別，不會是又出什么事情了吧？”想到昨晚城中的爆炸，郝爺一臉擔憂。

　　“郝爺的話……很有……道理！我……會留意，也會留意……加倍……小心的！”戴神父聽后點點頭，接著又說道。

　　“郝爺……我有一事……相托……”

　　“神父有事盡管講，不必如此客氣！”郝爺甚為爽快。

　　“陳和我……一起去，天師他們……還沒有……回來，勞煩……你在……這里……等他們……回來！”戴神父抑揚頓挫地說。

　　“區區小事，何勞神父開口，陳兄陪您也好，凡事有個照應！”郝爺當即答應。

　　“那就……有勞……郝爺！”戴神父說完行禮。

　　“神父見外了！不必客氣！”郝爺急忙還禮。

　　堂內之事有了交待，陳跛子這才安心地收拾好東西，跟著戴神父一起出發。待他們走后，郝爺免得生人麻煩，干脆關上了門，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堂中，等著清風師徒二人……

　　洋人的葬禮，自然定在聚居區的教堂。當戴神父和陳跛子趕到之時，盧克和其他人，已經門外迎候。見到身穿黑袍的戴神父，盧克更是一臉熱情，當即上前擁抱歡迎，用洋文說道。

　　“戴維神父，我們好久不見！總算把您給盼來了！您能賞光，我感到十分榮幸！”

　　“噢，盧克！請不要這么說，不管生前富貴或是卑賤，所有人都是上帝的孩子，仁慈的上帝，是永遠都不會缺席的！”戴神父平靜地說道。

　　“是的神父！您總是那么寬容！”盧克說完，隨即向他介紹其他人。一個笑容可掬的男子，首先向戴神父問好。

　　“戴維神父，好久不見！”

　　陳跛子這才注意到，戴神父的臉色突然大變……

　　繼續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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