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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買餅女鬼現 救子忘己


  洞外的清風,口念“避字決”,真氣歸原位,邊沖進洞中。

  “恩公,石頭感覺好多了!”

  “這也只能幫他撐個一兩天,根上的問題沒有解決。唯今之計,能延長一天算一天。我想起碼幫他了了這個心愿。”

  喜婆婆聽了這些,一言不發,她心里明白,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石頭一兩天之后,就回離開這個無數人眷戀,而又無數人怨恨的人世。盼望老天爺慈悲,救救這個孩子吧。

  時間從來沒有這樣的難熬。每過一瞬間,都仿佛在人心頭上一扎,針針心頭出血。太陽下山了,石頭說過他娘這個時候會來的。清風現在山洞外,卻不見任何人的身影。

  一陣風吹過,有些許涼意。

  “什么人?”

  清風桃木劍佩帶上的陰陽鈴鐺,嗡嗡的陣陣作響。肯定是有什么陰氣重的東西飛過。

  “不好…”

  情急之下,一個遁地法,清風來到了洞里。陰陽鈴鐺跳起來響,都有些按不住的勁頭。

  一個披頭散發的白衣女子,頭戴白紗。

  莫非是“客棧買餅的神秘女鬼”?清風不禁暗暗一驚。

  自己的桃木劍,劍鞘里上下開合蠢蠢欲動。

  “你就是那個店里買餅的女鬼?天地陰陽相隔,去客棧興風作浪?”

  “天師息怒,那日去客棧買餅,確實出于無奈,我家石頭幾天也沒有吃個飽飯,為娘的心里不是滋味,就斗膽去買了幾個餅,我句句屬實。絕無加害凡人之意。”

  “道長…喜奶奶,這就是我娘!”

  “好孩子,你娘她已經死了?”

  “我娘這不是好好的,她哪里死了,我娘只是身體弱,手冰涼而已。”

  “你既然已經不在人世,為何還不忍離去,早日投胎?”

  “他一個孩子家,還沒有找見他的父親?我怎么忍心拋下他一個孤苦伶仃的苦孩子!”

  “娘,您真的死了嗎?”

  “孩子你長大了就知道了。”

  “我不讓娘死,我們還要找見爹爹。”

  “傻孩子,娘不走…”

  石頭的娘,強忍著,她不想讓孩子傷心。

  喜婆婆看著母子倆,自己也忍不住抹淚,要是平常,聽見鬼神這兩個字,老婆婆早就嚇得渾身哆嗦,六神無主了。今日一見,才知這世間人心之惡甚于鬼魅。石頭他娘,她就是鬼,我也認。

  “苦命的孩子,你快和我說說到底怎么回事?”

  “您就是喜奶奶吧,多謝您這段時間對石頭的照顧,請受小女子一拜。”

  “快快起來!”

  喜婆婆要去扶,被清風攔了下來。

  “我本是淮河人士,名叫王月娥,婆家姓家里上有公爹公婆,夫君是個讀書人,全家人一直想讓他考一個功名,光宗耀祖。雖說不上是多么富有,但也算是溫飽耕讀之家。鬧災前一年,我家夫君進京趕考,不曾一去再無音訊。第二年老家就鬧起了災荒,地里糧食顆粒無收。存糧不久就被搶了個精光,公婆公爹每天省下糧食給石頭吃。沒有多久,兩位老人就不行了。臨終時候囑咐我,讓我一定要找見石頭他爹。”

  “那你現如今是怎么回事?”

  “我們娘倆從老家一路逃荒出來,風餐露宿。有一夜,我們娘倆為了躲避土匪,連夜過河,半夜起風,我托起石頭,躲過了浪頭,我被沖走了。親眼看見自己的肉身順流而下,追上去怎么也上不了身。等我飛回來,石頭上了岸,大哭了半天。從此我就告訴自己,我一定要找見石頭他爸。”

  “陰曹就沒有派人把你帶回鬼城投胎嗎?”

  “天師,我離開肉身,岸邊就有巡河的黑白無常。”

  “那你怎么可能逃脫?”

  “那巡河的黑白無常其實已經發現了我,就要過來擒我,卻被一股黑煙所擋,乘黑眼而來的是一個和尚,不知怎的,竟和黑白無常打了起來。我就帶上石頭,趕緊離開了是非之地。”

  “原來如此,你可曾想過?你這樣是每天跟隨石頭,可是你沒有發現,石頭的身體慢慢發生了一些變化?”

  “石頭就是有時候怕強光,晚上精神出奇的好!”

  “這就對了,尸毒已經慢慢侵入石頭的體內。”

  “天師,我求您了,你法力高強,救救他吧!”

  王月娥跪倒在地。

  喜婆婆安慰道。

  “你別著急,不是恩公救石頭,他早就不在人世了。”

  “都怪我糊涂,害了石頭。”

  “父母舐犢之情,人間大愛。我本該盡我所能,挽救石頭的性命。可是我兩輪施法,逼出石頭體內的尸毒,雖說釋放了大部分,但已深入骨髓,無法排出。”

  “天師,您再想想辦法,就是讓我上刀山下火海都行,只要石頭能好起來。”

  “恩公我知道您肯定有辦法!”

  清風猶豫了一會。

  “事到如今,辦法只有一個了,是我師父教過我的‘克陰扶陽法’了。”

  “天師,您就開始吧!”

  “你有所不知,這‘克陰扶陽法’我從來沒有用過。運用此法,必定會讓你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再無重返人間的可能。”

  喜婆婆聽的手足無措。

  “恩公,石頭他娘不能有事啊!”

  “喜奶奶,不用擔心,我說過為了石頭,要我怎么樣都行!”

  “這天下為娘的心啊!老天爺您看見了嗎,您開開眼,怎么讓他們娘倆這么苦啊!”

  王月娥一臉從容,給清風行跪拜大禮。

  “快快起來…“

  “請天師答應我,幫我幫石頭找見他爹!拜托了。要是您不答應,我就長跪不起…”

  “恩公,我也求您,請您答應她。”

  “上天有好生之德,貧道既然遇見了,就一定要管。”

  “多謝天師,我來世就是做牛做馬,也要報答您的恩情。”

  說到來世,喜婆婆更是泣不成聲了。

  “傻孩子!你哪里還有來世呀?”

  石頭聽見這些,似懂非懂,只是喊著不讓母親離開自己。

  師父當年的教誨,又在清風的耳邊響起。

  所謂“克陰扶陽法”,乃是絕處逢生之法,萬不得已之時,不可妄用。克一扶一,被扶著雖然得救,但被克著永世不得超生,違背天道。施法者要受到天懲,會減陽折壽。

  事已至此,清風希望師父他老人家在天之靈,可以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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