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要高考了……

　　黑板上的倒數日期也翻到了最后一頁……

　　班里的同學都擁抱著傷感告別，手里拿著臨別的筆記本，四處找人簽名留念，唯恐這三年的記憶將在歲月的長河里流失殆盡，趕緊的抓住這最后的時刻，留下彼此最后的見證……

　　楚楚搶到虞姬面前，像個小粉絲似遞上了筆，明知道虞姬藝校的面試已經名落孫山，還是努力的鼓勵著他，“虞戰，給我簽名啊！喏……還得寫上日期！再翻一頁，給我再簽一個金仁表！別問那么多了！讓你寫什么，你就寫什么！”

　　虞姬有些落寞的笑著，自從李冰去了英國，好像把他的歡樂也跟著帶走了……再加上考試落榜，對未來的迷茫，虞姬一下子好像長大了很多，臉上也添了些許的蒼涼，“你別逗我了，簽什么名能怎么樣？考試落榜了，明星夢也碎了！李冰也不在這里……現在正是我人生的低谷！”

　　楚楚拍了拍他的后背，“虞戰，咱能不煽情嗎？什么叫人生低谷？我就不信，你就能這么輕易的放棄了？”

　　虞姬滿臉苦笑的仰起了頭，“章楚楚，放棄嘛？我倒是沒想過！我決定了，高考不參加了……反正就算考上哪兒，我也不能去讀。我就上橫店去跑群演，看看那里有什么機會……實在不行？我就北漂去！我給自己十年，等到我二十八了，我就卸甲歸田，回家娶個老婆生個孩子，再找份工作，好好的孝順我爹我媽！”

　　“你一定能行的！相信我！英雄不問出處……上沒上大學？科班畢沒畢業？這些都不重要！只要在自己認準的路上一直努力，你就會成功的！”楚楚由衷的說。

　　一陣哄笑四起……楚楚向著教室里極目四望，不知道是誰最先起的頭，在書桌里掏出了厚厚的卷紙和書本，撕得粉碎拋向了空中，碎片向雪花一樣四下飛舞……其他人也熱烈的效仿著，站在椅子上，使勁的撕著試題，仿佛撕掉了這些就能夠和過去三年里所有委屈和不甘說再見……楚楚和虞姬站在講臺上，背對著黑板，看著再熟悉不過的教室和滿地的狼藉……意識到人生的一個階段即將告一段落，不管高中這三年是好是壞？是甜是苦？都將一去不復返！這間平時她怨恨著的教室，以后……也將成為記憶里一張悠久泛黃的相片！

　　楚楚的目光貪婪的流連在眾人的臉上……只有她最清楚，有些同學？有些朋友？一別之后……將沒有機會再見。

　　鄧非凡出現在了二班教室的門口，向著二人悄悄的招了招手，“怎么？你們班都瘋了？卷紙都撕了？”

　　“可不是！”虞姬一臉的興奮，“滿書桌的試題，以后也用不著了！不撕了干嘛？還能帶回家嘛？鄧非凡……你是找我還是找楚楚？”

　　鄧非凡也不回答，雙手插在褲袋里靜靜的望著地面……虞姬是個聰明人，看了眼前的情景就向著楚楚使了個眼色，主動離開了……走廊上來來往往熱鬧穿梭的人，襯托著默默相對的楚楚和鄧非凡，倒顯得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尤為凄涼。鄧非凡輕咳了一聲還是先開了口，“那個……過幾天考完試以后？我還可以再見你嘛？你別有什么其它的想法，我就是有些舍不得你……呃，這個朋友！等到九月份入取通知書下來……我恐怕就要去飛行學院了！以后？再想見你也就不那么容易了！你……你能給我寫信嗎？我聽說那邊的軍校管理得很嚴，電話也不是那么隨便打的！”

　　“好！我給你寫信！”楚楚安慰著他。

　　朋友一場，即將分離……鄧非凡有這種小小不言的請求？她是一定不會拒絕，“非凡！我也會想你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葉青云離開的這段時間，你天天接送我……這段感情？我會永遠放在心里的！”

　　鄧非凡的嘴角掛在無奈的笑，“我前幾天和葉青云說了，他如果惹你不高興？你可以告訴我！”

　　楚楚聽得出他的弦外之音，趕緊打斷了他的話茬，“不會的！非凡，我知道葉青云會對我好的！你放心……我會幸福的！我自己知道……什么對我才重要！”

　　鄧非凡鼓足了勇氣的表白，還是被無聲無息的打回了原形……實際上，他早就知道結局會是如此，可還是堅持著想再努努力，現在……終于在楚楚的口里明確的聽到了拒絕，他的心里好像一下子也輕松了起來，他大方地向著楚楚伸出了手，“那就好！讓我們以后依然做朋友！要我說實話嗎？我也挺看好葉青云……他的確是個有擔當的男人，對你又是……很上心！跟著他？你一定也會幸福！”

　　楚楚也握住了鄧非凡溫熱的手……

　　這一刻，她才真正覺得鄧非凡像個單純的朋友……沒有了愛情，沒有了執念，兩個人之間就升華成了清茶的情誼，幽香綿長，溫熱有余……

　　她知道……鄧非凡會是自己一輩子最好的朋友。

　　“我們去拍照？”楚楚的臉上灑著陽光的金燦，眼里映著無邊的笑意，毫無芥蒂的抓住了他的手，“走吧！非凡！十八歲沒有機會再重來……讓我們用相片留住這最燦爛的一刻！”

　　七月……

　　高考……

　　畢業……

　　大學……

　　人生新的篇章……

　　**

　　清晨，楚楚還沒睡醒，就聽到一陣陣門鈴聲夾著著大力的拍門……

　　不用問也知道，這么霸道的敲門的人……只有葉青云！

　　她睡眼惺忪的趿拉著拖鞋去開門……葉青云風風火火闖了進來，一看楚楚還蓬松著頭發穿著睡衣，就先吼了起來，“你還沒起？今天這么重要的日子……姑奶奶！高考啊！虧你也睡得著？”

　　楚楚心里一聲冷笑，“當然睡得著！不但睡得著而且睡得香！沒有你在這里欲求不滿的折騰我……自然能睡個整覺！”

　　昨晚，她軟硬兼施的才把這位大神請回家……又在他臨出門的時候搶回了鑰匙，以防他半路改變了主意又再摸回來……拜他所賜，自己總算清清靜靜的睡到了天亮！

　　葉青云忙手忙腳的催促著，“快快快！我給你買的早點……還熱著呢！趕緊吃！吃完了，我再陪你默幾個試題重點！一會兒開車送你去考試……你都不知道，路上多堵車！咱們也早點兒出發，可不能讓你晚了！”

　　楚楚半閉著眼睛坐在餐桌旁，鼻間是一股股鮮蝦蟹包的濃香……她趁著某人去廚房取碗的工夫，伸出兩個指頭夾了一個連忙塞進了嘴里，滾熱的湯汁在舌尖四溢，楚楚后悔地“嘶嘶”吸著氣，一疊聲的抱怨著，“熱！熱！燙死我了！”

　　葉青云站在桌邊看著她，氣得用筷子抽打著她的手背，“你怎么還閉著眼就急著吃？燙著了吧？活該！誰讓你饞嘴？就該燙死你……去！去洗臉！”

　　楚楚尬尷的假笑，長發自然的披上半裸的香肩，輕盈的睡袍下是纖細嫩白的長腿……剛一站起身，葉青云就瞇著眼睛上下的打量著她，眼里洶涌著強壓的*，“章楚楚，你穿這么少……誘惑我？行啊！你惹的火，你得負責！”

　　“額的娘啊！”楚楚在心里慘嚎，“昨晚躲過了一劫？今早的……還沒完？”

　　她雙手合十的向著浴室退著步子，“三少爺！你腦袋里能不能想些別的？你也剛說了，這么重要的日子不能遲到……”楚楚的話還沒說完，葉青云就**壞的笑出了聲，“章楚楚，你還想要多久？現在才七點，我保證動作快點兒，不讓你遲到……也保證盡量溫柔，不讓你受傷！嘿嘿！你可別想躲！”

　　葉青云還是欺上了身，將楚楚面向外扣在了懷里，她弓著身子胡亂的編著借口求饒，“哎！葉青云……真別鬧！你先聽我說正經的！我媽……囑咐我交待你幾句話！”

　　“哦？”他手里的動作慢了下來，“胡說八道！你媽會有什么話交待？她為什么不自己跟我說？”

　　楚楚真沒撒謊……劉玉蘭昨晚確實來過電話，嘮嘮叨叨的跟楚楚道歉，怪自己沒有盡到做母親的責任，怨自己的能力有限，就連女兒這么重要的考試，也沒能使上一點兒力。

　　楚楚把葉青云摁進了沙發里，“青云，我媽讓我給你帶幾句話……真的！她自己不好意思跟你說！她要我謝謝你的支持……不光是指上大學的學費，還有你身體力行的關愛！這些日子你一直細心地照顧著我，變著花樣的給我煲湯，陪我熬夜念書，送我上學放學……我都講給她聽了！她說：她雖然是我的母親，自問也沒為我做到這些，她心里有愧……也慶幸能有你在我身邊！”

　　葉青云微微一笑，點著楚楚的額頭問，“就這些？這有什么重要的？非要特意拿出來……現在說？我照顧你是我自愿的！我樂意！我高興！”

　　楚楚搖了搖頭，握住了他的手，“青云，我一定要現在說！我覺得兩個人的關系……最重要的就是溝通！以前你……如果你什么話都不跟我說，我又如何會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呢？也許我就會誤解你，錯過你，埋怨你……所以，現在我要學著表達，我心里有什么想法？都要通通透透的講給你聽，要你也知道……你的付出？我都了解！”

　　這是楚楚的肺腑之言……她比誰都清楚，命運是怎樣的無常。

　　以前，他們彼此爭吵抱怨……不是因為愛得不夠，而是因為羞于啟齒，誰都不愿意低下高貴的頭，去解釋去包容，時間久了，就留下了一個不可逾越的鴻溝。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那時候不單單只葉青云一個人有錯，自己也沒有試著努力敞開心扉，所以……才會一個含恨而終，一個抱憾終生。

　　重生再來……她要學著改變！

　　“傻丫頭，你干嘛說這些？”葉青云的眼里也是一片坦誠，“不過既然你先提到了，我也跟你說說我的想法！認識你以前，我總覺得男人就該清冷……什么情愛？什么廝守，都是些小孩子閑得沒事兒，自己騙自己！那時候，我常想……女人嘛？漂亮些溫柔些少說話……就挺好！后來遇見了你，從煩你嘰嘰喳喳的一見我就吵，到后來瘋了似的期盼著看見你，我才漸漸明白，什么清冷高傲？什么男人的自尊？統統是放屁！愛你……就是甘愿放下身段為你做一切，陪著你笑，不讓你哭，為你分憂解難！我最近也常常想，愛情是什么？我猜……愛就是還債！誰愛誰？誰就是欠誰的！”他鄭重的凝望著楚楚，“還有一件事，在你去考試之前，我還想要你知道……考試就是個屁！別給自己壓力！你考不考大學？考得好不好？我都不在乎！只要你高興……做什么我都陪著你！”

　　－－－－－－題外話－－－－－－

　　又晚了！

　　十一月的最后一天！

　　真快啊！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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