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懸賞(下)
第二十章懸賞(下)
這一日,雪尋在張天陽的陪同下來疫區看望項羽,想要給他一個驚喜。
然而沒想到進了疫區,卻見到楚楚正在照顧項羽服藥,一面輕聲說著些許話語,而項羽也一臉笑意地看著她,好似他們平時就如此親密一般。
看到二人的神色,雪尋心中澀然,突然有些羨慕楚楚,若不是有她的悉心照顧,恐怕項大哥也好不了這么快,只是奈何自己的身份,不能時時刻刻陪在項大哥身邊……
“也不提前說一聲!”項羽喝完藥,才看見站在門口的二人,虞楚楚也笑著對他們點了點頭。
此時瘟疫的危急已經解除,已經不用帶著面紗了,只是前段時間項羽一直時醒時睡,后來精神好了,雪尋又忙了起來,今日一見才發現尋丫頭竟是瘦了一圈。
聞言,雪尋莞爾一笑,走了進去,見項羽的臉色已沒有前些日子那么蒼白,很是開心地說:“項大哥在病中精神竟還是這樣好!”
“多虧了你們帶回來的藥方!”
見雪尋打趣,項羽也笑了笑,隨即忽然想到了什么,嚴肅道:“尋丫頭此行還順利么?”
見項羽問到這個問題,雪尋趕忙點點頭說:“項大哥就放心吧,我以趙國公主的身份去秦國,難道秦皇還能為難與我?”
雪尋說的輕巧,可項羽深知秦皇的品性,仍是面露疑慮。
正要再問詢,卻聽見張天陽說:“項兄弟先養好身體才是,我與尋兒一路頗順!”
“珥兄弟說的是,我一定趕快好起來!”項羽心想,連張珥都說沒事,那應當是有驚也無險!
“對了,我已改名為張天陽,恐怕項兄弟以后也得換換稱呼了!”
想到項羽還叫自己“珥兄弟”,張天陽也笑著說了自己改名的事。
“怎的好端端的改了名字?”這番話倒是把項羽的注意力吸引了去。
張天陽微微一笑,淡然道:“相士說原來的名字與我犯沖!天陽二字,才應我的天命!”
張天陽說完,項羽和雪尋神色各異。
只見項羽一副豁然開朗的模樣,“沒想到珥兄弟……”
說了一半,項羽想起張天陽已經改名,才又匆匆改口道:“沒想到天陽兄也如此相信相士的話!”
“這是天陽命中應順的,自然不敢怠慢。”
不知張天陽說的這番話是有意還是無意,總之雪尋聽在心中卻是百味陳雜,不禁又想起當日表兄改名時說的那番話……
天陽,是像天上的太陽一樣守護著她的天陽……
三人又談笑了一會,卻見虞楚楚捧著一疊嶄新的衣服過來,雪尋一眼便認出這是項羽慣用的穿著樣式,正要詢問,她卻先開了口。
“籍哥哥,看這身新衣你可喜歡?”楚楚捧著衣服站在項羽的床榻前,忽而將新衣展開,細密的針腳和精湛的繡工顯露無疑!
這樣好的繡工,恐怕在趙國王宮之中也找不到幾個罷。
雖然雪尋也會女紅,卻覺得楚楚做的這件衣服格外好看,而且也很適合項大哥。
項羽看了看,心中為楚楚的細心而動容。
這些日子他躺在床上又嘔又吐,原來的衣服早就不能再穿,虧得她時常為自己縫制新衣,今日才能體面的見到雪尋,當下笑著說:“楚楚做的當然好!只是你可不要累壞了自己!”
聽見項羽的夸贊,楚楚清麗嬌美的臉上頓時綻開笑容,“籍哥哥喜歡就好,楚楚不累!”
項羽見楚楚如此,正要致謝,卻忽聞一旁雪尋說:“項大哥,太醫那還有些事要我處理,尋兒改日再來看你……”
雪尋說完,也不等項羽回答,兀自轉身走了,張天陽見她神色不對,也立即與項羽告別,隨即快步追上了雪尋。
誰知雪尋見他追上來,卻是一扭頭跑的更快了!
一時間張天陽也無可奈何,只得隱匿著身形一路悄悄跟著雪尋,以護她安危。
可跟在身后的張天陽又哪里能看見,雪尋正在偷偷流淚!
她深知自己不該如此小氣,但看見虞楚楚如此對待項大哥,心中早已明白她對項大哥的心意。
加之項大哥對楚楚似乎比對自己要親近許多,一時之間竟是情難自已,只得落荒而逃!
那天,連雪尋也不記得自己到底跑了多遠、多久,只是在她跑不動了,又蹲在地上哭得精疲力盡的時候,是張天陽出現,將她背了回去。
伏在天陽寬厚的背上,雪尋心中嘆傷,為何天意如此弄人!表兄對她這樣好,她的心中卻是容不下。
那么,項大哥呢?他的心中可否能容得下她?……
……
是夜,整個趙宮都埋入了一片幽暗之中,唯有花園中燈火輝煌。
只見湖面上亮起了盞盞河燈,順水漂流,引得往來的宮人紛紛側目。
仔細望去,卻沒想到放河燈的人竟是三公主趙妙蘭!
妙蘭屏退了左右,獨自一人蹲在湖邊,一面輕聲低語著什么,一面虔誠的將一盞盞河燈點亮,放入湖中。
原來,趙妙蘭那日聽聞公子張珥失蹤后,就時常打探著他的行蹤,近日得知赴秦使臣一行人將要回信都,不由得想起他從秦國回趙時曾在途中遇險,便親自做了河燈祈禱他回宮時一路平安,無驚無險。
望著那些河燈,趙妙蘭嘆氣一聲,心里泛起了許多酸楚,就算貴為趙國嫡公主,卻也無奈不能保公子張珥周全,也不知他要何時才能回趙宮?
妙蘭揚起美目,正望著夜空念想著,忽然聽見耳畔傳來陣陣的說笑聲。
循聲望去,只見雪尋和張天陽正從宮外的方向走來,二人不知在說笑著什么,竟都是一副談笑風生的模樣!
原來前幾日張天陽見項羽已經大好,便著手安排了回信都的事宜,此時回宮已經入夜,便打算明日再向趙王稟報。
令人意外的是,項羽原本是要回禁衛軍的,沒想到楚楚也跟來了,暫時安置在信都城的和風酒樓里。
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妙蘭當下從湖邊站起,疾步跑到了張天陽面前,行動間裙裾帶翻了一地的河燈。
正說笑著的二人自然也被忽然跑來的妙蘭驚住,只見妙蘭神情欣喜,仔仔細細的盯著張天陽看了半晌。
天陽正想與她問好,卻不想妙蘭竟忽然上前抱住了他!
這一舉動不但讓張天陽深覺莫名其妙,連一旁的雪尋也是始料未及!
可偏偏趙妙蘭像是沒發覺二人的異常,只是兀自將頭靠在張天陽懷里,說道:“表兄,你可知道蘭兒好擔心你!聽聞你途中遇險,可有哪里受了傷?”
說完,妙蘭又抬頭仔細的看了看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像是在看他是否安好。
又似乎是思念得緊,忽然想起了什么,妙蘭伸手指著那些河燈,眼底閃爍著羞怯卻又期盼的光芒,望著天陽道:“你看這些河燈,好看嗎?都是我親手為你做的……”
這幅模樣正如同少女對心上人訴說著思念之情一般,令人不禁動容。
然而張天陽卻緩緩推開了她,只說:“多謝蘭公主關心,只是天陽并非蘭公主的良人,還望蘭公主能覓得值得托付終身的人!”
聞言,妙蘭的神色冷了下去,自己竟是被拒絕了?她堂堂趙國嫡公主被拒絕了嗎?
妙蘭一面搖著頭,一面往后退步,不可置信的緊緊盯著天陽。
忽然,她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直默不作聲的雪尋,此前二人談笑的模樣頓時浮現在腦海中。
想到表兄在雪尋面前的溫柔親近,再想到此時對自己的冷漠,看著湖中閃動著光芒的河燈,妙蘭只覺得萬分委屈,含淚問道:“是不是因為尋姐姐,你才不喜歡我的!”
張天陽正要回答,卻被雪尋搶先道:“蘭兒你誤會了,我與他只是兄妹之情,你不要多想……”
雪尋說罷,覺得此時氣氛甚是尷尬,況且妙蘭的性子她是知道的,所以也不愿過多解釋,便獨自一人匆匆離去了!
張天陽聽了雪尋的話,心中也頗為氣惱,又見她快步走開,當下也顧不得還在等他答復的妙蘭,直接追著雪尋而去,只留下妙蘭獨自一人在夜色中落淚。
……
“尋兒!”張天陽一路疾行,終于追上了雪尋,拉住她問道:“難道尋兒還不明白我的心意?”
哪知雪尋聞言后,卻將他的手從自己手臂上拂去,退了好幾步,拉開距離后才說:“表兄,你是個好人!蘭兒對你用情極深,相比尋兒,你更值得與這樣的女子廝守一生!”
說罷,更是緩緩抬手,將發髻上的那支桃花簪金步搖摘下,放入了張天陽的手中。
見張天陽失神的拿著步搖,雪尋深深望了他一眼,便轉身走入了夜幕之中。
表兄的心意她怎會不知?只是她心中已經有了項大哥,如今他這樣待她,只怕最終還是為自己所傷,不如早些了結了這份情誼,與真心待他的人在一起!
那簪子,也應是與他相攜一生的人所配……
待雪尋的腳步聲遠了,張天陽才回過神來,望著她離去的方向,神情悲痛,默不作聲。
為何,他心儀的女子要他和別人共度一生?何其殘忍!
張天陽心中悲憤難耐,站在原地許久,終于忍不住仰天長嘆,隨即將步搖輕柔的放入懷中,猛地拔出佩劍,就著清冷的月光飛快地揮舞,以此長舒心頭之痛!
仿佛只有舞劍,專注于一招一式之間,才能讓他忘記那抹遠去的身影!
漫漫人生路,緣來緣去。殊不知,饒是這天下再多鐘情于他的女子,他只要她陪自己走完全程!他只愿為萬千世界中的那一個紅顏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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