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出盡風頭
高三的傅苓比大學期間胖了些,一張臉肉肉圓圓的顯得很是和氣。
夏今有片刻間的失神,回到高三后她其實想過很多事很多人,可是認識了五年,同一師門三年半,研究生期間一起學習生活的傅苓是她很不愿意想起的一個。
傅苓屬于很聰明的那種人,而且認定了目標就不松口。單是就這一點夏今佩服傅苓,她大學時代就有些懶散,后來唯一勤奮的事情就是掙錢了。學習方面,她很有自知之明,比不過傅苓。
只不過人不是草履蟲,多面性構成了人的整體和復雜,所以夏今現在特別認同距離產生美這句話。
其實她和傅苓并沒有太多的矛盾,只是當你對一個人沒什么保留,可對方卻是藏著掖著的時候,心累也是難免的。當然這也得說夏今看不清人,可是平日里一個實驗室內和你同進同出,吃的玩的一起分享,一起八卦娛樂圈聊同學誰談戀愛了誰鬧分手了的人,她自認為了解的夠多了。
她導師也是一直覺得這倆學生相親相愛挺好的,師門內一團和氣挺不錯的。
只是這有些一廂情愿了,夏今和傅苓產生隔閡是因為一點小事。當時夏今請假回家,回來的沒跟上導師的教學進度,軟件自學了一段時間還是有些問題沒能解決,所以夏今就是問了導師幾句,畢竟學了這軟件是要寫論文的,她這邊搞不懂論文肯定沒辦法繼續寫。
導師也沒多想,讓夏今問傅苓去,畢竟傅苓是學會了的。
可是夏今卻是碰了壁,“這里我也不是很清楚。”說這話的時候,傅苓皺著眉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夏今。
夏今也沒多想,后來自己逮著教材和論文研究,折騰了一個多星期總算是弄明白了。而傅苓已經把寫好的論文交給了導師。
同一個軟件,同樣的方法,傅苓是會的,只是夏今請教的時候她謙虛了一下。
大概就是應了那句話——人與人之間幫你是情分,不幫你是本分。
她高估了她和傅苓之間的情分。
這事夏今也就認了,只是后來傅苓搞辦公室戀情波及了夏今,這讓夏今很是不痛快。大概沒有了情分之后,討厭一個人也就理所當然了。
迎上那不解的神色,夏今笑了笑,然后擠進去坐了下來。
傅苓說她挺喜歡英語的,從小爸媽也有意識地栽培,所以后來她選擇出國。就出國讀博這件事,傅苓也是做得挺絕的。當時她有意讀博時,導師給她安排了路子,也和未來的博導一起吃飯了的,就等著研究生畢業,傅苓就換個學校繼續讀博就是了。
可是傅苓忽然間說是要出國,導師當時傻了眼了。你要說出國早說呀,我這邊給你引薦人,請吃飯都是走了流程了,你忽然間一句我要出國,你這不是坑我嗎?
導師當時勸了句,畢竟出國讀博花費很高,傅苓家境還可以,但是出國讀博負擔也會挺重的。
傅苓堅持己見,導師也不好說什么,就說那你跟郭教授說聲吧,好歹也別耽誤人家招學生。
夏今這事兒記得特別清楚,因為這事她導師沒少跟她吐槽——傅苓沒說。
嘴上答應了導師,可是死活就是沒跟那邊郭教授開口。最后導師看不下去了,自己打電話說了一聲,因為這邊博導只能招兩個博士,當初傅苓占了一個名額,郭教授已經拒絕了不少的人。
如今這樣占著茅坑不拉屎算怎么回事?她導師是被傅苓傷透了心。可是幺蛾子的事情遠遠不止。
在這之前,傅苓一直是導師的心頭好,可是因為這件事,導師是真的心累了,跟夏今抱怨的時候都有些心灰意冷——我對你們也是夠好了,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了,被這么坑?
夏今只能說幾句再岔開話題,只是她們研究生畢業的時候,傅苓雖然通過了雅思考試,可是還沒有拿到國外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當時師門聚餐的時候,傅苓倒是也在,不過心情不算是很好,后來早早就離開了。那也是最后一次見面,夏今沒想到這輩子還能再見到傅苓。
她一時間想了很多,考試鈴聲響起的時候,這所有的想法都被她拋在了腦后。
當初她師門小師妹被班里同學坑了的時候,夏今也出過主意——沒事,下次她有求于你的時候,你也坑她一把,別客氣。
只是現在她沒必要出手,和傅苓有隔閡,可還沒到那程度,而且她現在也沒必要再這樣。因為沒意外的話傅苓還是走原本那條路,而自己則是不一樣了的。
夏今大略看了一下試卷,然后就是投入了考試之中。
英語考試考的是詞匯量和理解,夏今現在詞匯量還算是不錯,做閱讀題時也是輕車熟路了。畢竟被四六級折磨過的人,其實她重生相當于又是復讀了高三,有優勢有劣勢,現在夏今已經努力把劣勢弱化,優勢突出明顯化。
所以這原本老大難的競賽考試,她竟是覺得有些簡單。
做完所有考題,夏今又是把全部題目檢查一遍,這才抬起頭來。
英語考試中向來存在一個問題,就是考試時間不夠。
記得當初考四六級時,夏今每次做完所有題目還剩下二十多分鐘時都會惹得監考老師一陣驚訝,“做完了?”
雖然她考的不算是很好,可是做題速度還是很快的。
就像是現在,她已經做完又是檢查了一遍,可是考場里其他的同學還都在埋頭做題。
隔壁的傅苓似乎意識到什么,抬頭往夏今這里看了一眼,有些驚訝似的,然后又去做題了。
夏今又是重頭到尾檢查了一遍,確定自己沒什么不確定答案后,干脆趴在了桌上。
她在想接下來的口試。
口試基本上是自我介紹,讀一段對話,然后看圖講故事幾種題型,夏今把自我介紹詞在心里頭滾了好幾遍,確定沒什么問題后,考試結束的鈴聲也是響了起來。
隔壁的傅苓在飛速地涂答題卡,夏今看著覺得這一幕眼熟。
監考老師一再強調放下手中的試卷,傅苓還在負隅頑抗,終于在老師趕到前放下了筆。監考老師看了她一眼,倒是沒說什么,只是神色中帶著幾分不耐。
這個考場中的考生都是要參加口試的,傅苓也不例外,她看到夏今倚在那里,不由笑了笑,“你做題可真快。”
夏今笑了笑,“蒙的。”她沒想到傅苓會主動搭訕,大概是同一個考場里并沒有什么同學,而剛巧她們又是坐的相近吧。
“總覺得你有些眼熟,也不知道在哪里見過。”傅苓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種錯覺,她剛才看了眼夏今的筆袋。
那是一個自己沒有去過的城市,她們高中生本來就很少出門的,和夏今之前見過的概率并不是很大。可是就是覺得這人眼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已經有人進去考試了,是兩人一組進行的考試,和去年相比又是改變了規則。
“是嗎?這是我第一次離開家鄉。”夏今臉上帶著微微的驚訝,傅苓不可能是重生的,只是為什么還會有這么奇怪的印象?
其實很多事情夏今覺得也解釋不清楚,就像是她有時候能夢到將來會發生的事情一樣。偶爾幾次,弄得她覺得自己像是巫婆,最后只能用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來解釋。
傅苓一頭霧水,總覺得這女生就是眼熟,可是也記不清到底是在哪里見過。
第一批進去的兩個同學進去沒多大會兒就出來了,很快就是被一堆人圍了上去,夏今沒去湊熱鬧,而傅苓慢了一步沒擠進去,“今年考試改了,你說會不會增加難度了?”
夏今不清楚,考試是永遠猜不透的事情。就像是傅苓的心思,明明是八面玲瓏的一個人,到最后卻是弄得人神共憤活像是被下了降頭,夏今也搞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
不過如今,她是看出來了,傅苓有些緊張。
“大概吧。”她說出這話的時候,很明顯看到了傅苓緊張的神色。
夏今有些故意的,只是她想不明白,論拼音,自己的x和傅苓的f中間也是差著不少字母的,總不能是按照筆畫吧?夏是十畫,傅是十一畫。
好吧,還是有可能的。可是這是英語競賽呀,沒事按照什么姓氏筆畫呀。
夏今內心狂吐槽,可是還得讓自己臉上帶著笑意,老話說了出手不打笑臉人。郭老師也交代了,笑容得體會增加老師的好感,說不定分數就upup了。
夏今和傅苓進去的時候兩個口試老師正在聊天,明明之前的考生剛剛出去,這兩位聊天也是夠見縫插針的。
倆人用英語聊得凱拉·奈特利的電影,夏今在大學時候倒是看過,不過她倒是更喜歡那部老電視劇,沒辦法,達西先生的人設太討她喜歡了。
“怎么,你有什么要說的?”
夏今看到老師問自己話,連忙答道:“我更喜歡科林·菲斯演繹的達西先生,電影版的達西先生總覺得少了點貴族氣質。至于凱拉·奈特利,我更喜歡她飾演的伊麗莎白·斯旺,她和開花的組合挺養眼的,尤其是還有德普大叔壓陣。”
在大學時代,夏今把那些電影都網羅了一遍,有的看了好多遍,因此還飯了歐美圈一段時間,所以說起這個來還真的挺有話題的。
年輕的女老師聽到這話眼睛也是一亮,“那你更喜歡哪一個?”意識到剛才夏今說的涉及了三部片子,女老師又是補充了一句,“《加勒比海盜》里面。”
夏今剛才沒忍住,可是現在卻知道是自己最好的機會,能夠在口試老師面前表現自己提升自己的印象分,自然是走過路過不容錯過的。
“就演員而言,我喜歡開花還是《指環王》里多一些,萊戈拉斯的容顏當年可以說是巔峰。”夏今停頓了一下,她有點激動,所以一時間沒有找到太合適的詞,“不過在《加勒比海盜》中,我選擇德普叔。”
“為什么?”另一個男老師也問了句,顯然現在是由夏今控場的,這也是夏今沒想到的。
“作為男二號的開花抱得美人歸,所以我只能用自己的喜歡表達對船長的憐愛了。”夏今吐了吐舌頭,她其實更喜歡開花的顏啦,只是英倫紳士到了好萊塢之后也是不怎么注重保養,后來的開花實在是太讓她心碎了,當然也可能是《霍比特人》中柔光打得不夠,嗯,一定是這樣的。
兩個老師聽到這個帶著幾分詼諧的回答忍不住笑了笑,女老師問了句,“自我介紹一下吧。”
夏今穩了下來,起碼她們進來已經有一會兒了,而這段時間基本上是自己在說,傅苓一直沉默著。她知道自己這樣做讓傅苓有點尷尬,可是她不能因為照顧傅苓的情緒就白白錯過這機會。
再說,她們之間,現在也沒什么情分,將來也不會有。
兩個老師是現場給的成績,夏今隱約看到自己口試成績是二十八,至于傅苓的,似乎差了些。她向兩位老師道謝,正準備離開,女老師喊了夏今一句,“四上映的時候準備去看嗎?據說奧蘭多和凱拉都不出演了的。”
夏今回過身去,“應該會去的,雖然沒有了俊男美女,可是還有情懷。”雖然她研究生畢業的時候五還沒出來,雖然到后面《加勒比海盜》已經不那么好看了,可是夏今覺得還是要去看的。
有些東西,曾經很遺憾沒能看到,如今有機會,自然是不容錯過的。
女老師笑著跟夏今揮了揮手,示意她們出去。
夏今松了口氣,離開教室后,她沒打算逗留,準備去找大部隊。
“你剛才表現的挺好的,很搶眼。”傅苓這話似乎意有所指,夏今笑了笑,“大概是有共同話題吧,我還要去找我老師,先走了,再見。”
她沒打算跟傅苓繼續交流,也沒這個必要。在考場相遇就是一場意外,而在高考前,這樣的意外大概不會再出現的,夏今覺得應該是這樣的。
她算是口試結束早的,郭老師問了夏今兩句后就又是看向了校園,其他學生還沒回來,他多少有些著急。
陳嬌拉著夏今聊起了考試,“我們考場竟然有作弊的,而且還挺先進的,你說現在動歪腦筋的人怎么就那么多呢?”
“很簡單呀,想要的多可是又不想付出那么多。”
夏今坐下看著校園里或是開心或是神色沮喪的人,臉上露出淺淺的笑意,“別人做什么我們管不著,管好自己這一畝三分地就是了。”
陳嬌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可是她就是想要八卦聊聊天呀,又不想要聊考試,可是擺明了夏今沒有繼續聊這個話題的意思,她很是郁悶。
“想好明天去哪里玩了嗎?”
夏今覺得這個話題更沒得聊,因為去哪里玩是郭老師制定的路線,她們估計沒辦法反駁的,不過高星終于回了她短信,先是表達了歉意,因為昨晚出去和發小聚會手機沒電了,所以沒能及時查收短信并回復。
然后就是給出了建議,很是無良的建議。
省城的冬天沒啥好玩的,窩在酒店房間里挺不錯的,你要是不怕冷的可以去劃船,不過注意做好防范措施,當然我個人認為老師是不會同意的,畢竟萬一落水那就責任大了……
一共給她回了四條信息,最后總結大概是去看看一些博物館什么的比較安全的活動。
夏今覺得沒意思,但還是給高星回了個謝謝,畢竟四條短信四毛錢呢。
“不知道,你可以問問老師。”夏今很是清楚,陳嬌這是在試探呢,她聲音那么大,顯然是有意讓郭老師聽見的。要是郭老師回答呢,她目的也就達到了——自己沒有可以問呀。
要是郭老師沒回答,那就是從自己這里找點安慰。
顯然郭老師在擔心還沒回來的學生,應該是沒有聽到或者聽到了也沒心情回答陳嬌的問題。夏今的回答又是戳了陳嬌心窩子一下,讓陳嬌更是郁悶,最后還是找蔣鴻源聊天了。
陳嬌覺得夏今就是話題終結者,還不如找蔣鴻源聊天呢,起碼這個會聽自己說,雖然也不會提什么建設性意見。
秦琪琪是最后一個回來的,她有些不好意思,當然更多的是不太高興。
“考得怎么樣呀?”陳嬌唯恐天下不亂,特意問了句。
“還行吧。”秦琪琪覺得自己考得不好,可是怎么也得把面子給維持住,不能在陳嬌這里落了臉,“你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來試試手的。”反正她將來不打算學語言,考這個就是碰碰運氣,說不定現在運氣好,老天都無條件站在她這邊呢?
秦琪琪聽到這話白了陳嬌一眼,不再搭理她。她知道陳嬌沒安好心,可是兩個人從小就針鋒相對慣了,誰都不肯落誰下風,一時間沒忍住也是正常。
郭老師也沒問大家考得如何,他也是看慣了這些的,現在只能說往淡了去看。
參考了同學們的意見,一群人浩浩蕩蕩去吃的火鍋。
夏今覺得火鍋真是個好東西,尤其是省城的冬天變態冷的情況下,吃點火鍋簡直是從里到外都舒暢,當然衣服也是沾滿了火鍋的味道。
“今天下午咱們去博物館參觀,大家要是不想去的話那就在酒店呆著,但是別往外跑。”郭老師安排好了行程,果然像高星預測的那樣,沒有去劃船的打算,不過倒是去湖邊走走的。
夏今其實覺得去劃船也沒意思,就算是穿的漂漂亮亮的也得再罩上救生衣,真的很辣眼睛,還不如在岸邊走走看看呢。
不過作為聞名省城的湖泊,她們一行人繞著走了一圈用了三個多小時,原本還興高采烈的一群人到最后都有些不想走了。
陳嬌基本上都把重量搭在了夏今身上,“我回去請你吃飯,真的。”她沒想到要走那么久呀,明明看著沒那么大呀。
夏今笑了笑,“沒事。”她話音剛落就是看到對面走來的人,夏今怔了下,然后轉過了頭去。
她沒想到傅苓也沒走,而且也在這邊,不過看樣子傅苓是逆方向走的,如今這才開始游湖。
不管怎么樣,夏今沒打算和她說話的意思。
只是她動作幅度有點大,陳嬌身子頓時一落空,差點跌倒,“夏今,你干嘛呢?”嚇得她一身冷汗都出來了。
有時候你越是想要躲避一個人就越是躲不開,夏今沒想到陳嬌把自己“出賣”了,有點無奈,“我剛才看到有水鳥。”
“這天氣,還能有水鳥?”陳嬌不相信,“你眼花了吧?”糊弄人也不帶這樣的呀。
“大概吧。”夏今笑了笑,看著看向這邊的傅苓,她打了個招呼,“好巧呀。”
傅苓其實對夏今印象挺深刻的,因為昨天上午的口試,夏今出盡了風頭,自己精心準備的口試可以說是被她給破壞了。說是不氣夏今是不可能的,可是又沒辦法說,誰知道夏今就那樣跟老師搭上了話?
不過也有可能老師并不會給她高分,畢竟誰都說不準這些的。
她沒有跟學校的老師一起回去,因為過兩天她姑姑要回老家,到時候坐她姑姑的車就可以了,所以這兩天就是在省城四處走走看看,沒想到還能碰上夏今。
“是呀,好巧。”傅苓笑了笑,“你們是打算走了嗎?”
夏今點了下頭,“玩的愉快。走了,老師都走遠了。”她扯了下陳嬌,沖著傅苓揮了下手就是匆匆走開了。
陳嬌覺得不對勁兒,“你怎么著她了,見到她像是見到鬼似的?”恨不得躲得遠遠的,就算是面對秦琪琪那大小姐也沒這樣過呀。
可不是像見鬼了似的?夏今笑了笑,“八字不合吧。”她回頭看了眼,沒想到正好和傅苓看對了眼,夏今狀似不經意地繞了一圈,然后繼續往前走。
很多事情都是出乎意料,就像是她當初寫小說掙生活費和學費,和傅苓說自己夢想是將來不那么急需錢了,換個網站寫一本出版文,寫自己想要寫的故事。
傅苓對自己說加油,然而現實卻是夏今后來才知道,傅苓曾經也寫過小說,甚至出版過。這件事,跟她鬧成了死對頭的舍友知道,可是夏今卻是一點都不知情。
最了解你的人,永遠是你的敵人。夏今想,古大師這句話并非沒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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