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記憶旅游
四個月過去了。
天冷。
將近元旦。
有一天,風小計去傳統圖書館找古籍。
梧桐那個八婆非要纏著一起去。
風小計只好拉上露從白,必要時用來隔離梧桐。
那梧桐圍了一條花里花俏的圍巾,惹來不少眼光。
這種時候,他一點都不介意別人怎么看他,只顧著看娛樂圈的八卦。
“喂喂喂,看了嗎?那個秋晴望最近鬧離婚。”梧桐一邊看著手機環投影的移動小屏幕,一邊追著風小計問。
“走路就好好走路,別只顧看投影屏,小心撲街。”露從白從旁提醒梧桐。
梧桐見風小計不理她,不甘心,繼續問:“秋晴望要離婚啦!”
“秋晴望是誰?”風小計問。
“什么?秋晴望你也不知道?我至今都不信國內還有不認識秋晴望的人。”
“那現在你信了啦!”
“好好好,權且當你剛從外星球移民回來,但,你移民回來后,難道沒有看到鋪天蓋地的關于秋晴望離婚的信息嗎?”
風小計著實沒好氣:“梧桐先森,哪個明星結婚、離婚、生子、出軌,我真的不關心好嗎?又不是和我結和我離和我生。我真鬧不懂到今時今日,為何還那么多人有空關心和自己不相干八卦。”
梧桐一語中的:“不是個個都生活得這樣精彩熱鬧的,人們渴望有更多的故事和打鬧來解悶,自己做不成名人,就想窺知原來名人也會做普通人的事。”
風小計聳肩:“我就不想看這樣的熱鬧。”
“你骨架精奇。”
“我倆志趣各異而已,我對這些真的提不起興趣。”風小計木然。
梧桐不氣餒,發揮他一貫八卦本質:“那如果她是因為和丈夫進行了記憶互旅之后才離婚的,你有興趣沒?”
這便成功調動了風小計的興趣。
風小計即時轉過身去,問:“記憶互旅?就是最近開始流行開來的記憶旅游?利用記憶的映象建成5D情景,然后只要獲得許可,人人都可化身記憶的主人翁去親臨感受的那個記憶旅行?”
“對,就是那個。”梧桐見風小計上鉤了,無比開心。
“記憶旅行這么快就發展起來了嗎?”
梧桐說:“還沒普及。”
風小計開始猜測:“以后應該不用搭建情景模式這么麻煩了,我覺得以后通過連接腦電波應該就可以完成記憶旅游。”
梧桐眼下最關心的不是記憶旅行的發展,他開始眉飛色舞:“我跟你說,那個秋晴望的老公啊,就是因為進入了秋晴望的記憶,才發現她原來如此虛偽低賤,頂著已婚之婦的身份,不僅**導演編劇,串謀霍家二少偷偷轉走了霍家財產,你看她以前的人設,再看看她做的那些事……”
“你怎知她真的做了。”風小計說。
露從白插嘴:“對啊,娛樂圈的是非真假,只有當事人最清楚,外面說得怎么天花亂墜都是他娛他樂。”
“關鍵是我覺得別人都分析得有理有據啊。”梧桐努力讓兩人與自己站一隊。
風小計就很費解:“如果你明知自己有這些陰暗面,還會放出來讓丈夫去揭發嗎?”
“這個問題我也想過,但她老公霍遇樂說了,為了保證記憶的真實性,同時也為了證明雙方都是坦誠的,就進行了催眠式記憶即時旅行,現場記憶臨境(進入一段記憶情景模式)時,大概是秋晴望在催眠狀態中出現記憶游離,霍遇樂就發現了這些記憶。”
風小計只說:“一面之詞。”
風小計知道,這種即時催眠記憶旅行,是指通過催眠的方法,使提供記憶的人回憶事件場景,形成粗糙的記憶場景畫面,再根據記憶畫面迅速臨摹出5D記憶情景,5D記憶情景搭建完成后,他人就可以進行記憶臨境了。
現在這種記憶旅行的5D場景并不十分清晰精確,因為記憶成像技術仍未完善,根據記憶畫面筑起來的5D場景自然就隨之粗糙起來,目前記憶成像技術類似于相機剛開始發展時,像素非常低,成像畫面需隨著技術提升才能逐步提高。
露從白倒是好奇別的:“好端端,他們干嘛要記憶互旅?是不信任對方進行抽檢,還是只是圖個新鮮。”
“從白同學,這個問題問得好,來來來,我們一起研究下。”梧桐便湊到露從白跟前。
風小計見機說:“您倆好好研究,我在圖書館等你們。”說完趕緊抽身走了。
風小計最喜歡傳統圖書館。
那里散發著一股久經時光浸染的書紙的味道。
雖然微型屏幕電子書已經大行其道,但風小計還是迷戀紙制的書,一頁一頁翻過去,沙沙作響,聲音清脆,手感奇佳。
最好就是,沖上一杯咖啡,在陽光午后懶懶坐在吊椅上,捧著一本書,什么書都好,一頁一頁地翻,一頁一頁地看。
風小計找到了一本《人類記憶十大未解之謎》,為了保護老書不受侵蝕,圖書管理員把這本書用盒子裝了起來,并在盒上放上特制的防腐劑。
風小計把兩面都寫上書名的盒子抽出來,空了那一塊,看到的正是玳琪。
那樣的眉目如畫,那樣的耀眼奪目,舉手投足悠揚著無盡風情,這樣美到骨子里的人投入演藝圈,出名只是遲與早的事情。
風小計驚喜得叫了出來:“玳琪?你怎么來了?”
幸而傳統圖書館沒什么人,不然勢必驚擾了別人。
“我剛一路在身后叫你,叫都叫不住,就追過來了,看你逛來逛去,特意躲在你對面逗逗你。”玳琪說完,繞過書架這邊來。
“我以為是梧桐或者從白叫我,我甩他們都甩不及。”
“聽說從白現在和你住,羨慕死我。”
“你要不搬來和我們住好了?”
“我要真搬來,從白至少砸通整層宿舍。”玳琪也熟知露從白脾性。
兩人相笑。
“對了,你怎么回來了?”風小計言歸正傳。
“有點事,我想來想去,還是請教你好些。”
“什么事?”
玳琪說:“找個適合說悄悄話的地方。”
風小計第一時間想到博雅樓的瀑布墻。
瀑布墻下,兩人挑了一張椅子坐下,玳琪就說:“秋晴望你知道不?”
“剛聽說了。”
“你也關注了她的新聞?”玳琪以為風小計一向充耳不聞窗外事。
“剛被強迫關注了。”
“那事有些冤情。”玳琪說。
“然后?”風小計還是猜不到玳琪為何找自己。
“這事涉及記憶的東西,你專攻這科,我想請你幫忙!”
“我還是學生,為何不找外面有職業資格的醫師或專家?”
玳琪說:“我只相信你,秋晴望請了一個記憶專家,倒戈相向,反過來幫那霍二祖。”
“霍二祖?”風小計沒反應過來。
“霍遇樂那個二世祖。”
風小計有些好奇:“你這么快就與秋晴望結交了?”
“我在她主演的一個劇組跑龍套。”
“所以,你想趁此事收買她心,好借此平步青云?”
玳琪說:“我不否認我會是這樣的人,但這次,是因為自己也惹火燒身,我與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發生什么事了?”
“秋晴望有沒有勾引導演編劇我不清楚,但應該不至于謀奪霍家財產,她自己的身家未必比霍家薄,而且,霍遇樂本就是王八蛋,專對秋晴望劇組的女演下手,連我這樣的路人甲也不放過。”
風小計忍不住打斷她:“玳琪,估計他沒見過這樣絕色的路人甲。”
玳琪不以為然,贊美的話她一定聽過不少,她繼續說:“他向我下手的時候,已經在鬧離婚,我被他惹惱,本打算揭發他,指明他夫妻倆要離婚不是秋晴望單方面過錯,怎知被他串謀劇組的人反咬我一口,估計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向媒體爆出我和秋晴望有私情。”
“劇組的人到底收了他多少好處,不幫秋晴望倒幫他?”
“即使倒貼錢,也大把人愿意這樣做,同行如敵國,不知多少人巴不得秋晴望倒下來。”
風小計問玳琪:“你真的要去這樣的圈子?”
玳琪倒也看得透:“去到哪里不是一樣?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現在我只想知道,怎樣可以幫到我們。”
“學院規定我們不能接私單,這事我們先回宿舍從長計議。”
風小計和玳琪回到宿舍時,看到露從白和梧桐在插花。
這兩人如此形影不離。
他們插的那些夾竹桃風小計在校道上見過。
風小計不禁嘀咕:“你們這兩個采花賊。”
露從白認真端詳這些花,說:“什么采花賊,沒看出來嗎?這些花都病了,我采回來給它們診治。”
“如果你頭疼,醫生會不會也把你的頭擰下來搬回家診治?”玳琪真的服了。
露從白一聽這聲音,抬起頭來,看到玳琪,哇哇大叫了起來:“玳琪精,玳琪精,真的是你嗎?你回來了?”
說完撲上去就緊緊抱住玳琪。
玳琪笑,說:“說得我好像還魂似的。”
梧桐盯著玳琪看,不禁感嘆:“天啊,你的皮膚,像瓷娃娃,我沒見過這么通透白皙的皮膚。”
風小計覺得自己比梧桐更有男兒氣概,說:“梧桐,你有點大志好不?開口閉口都是皮膚。”
“人要臉樹要皮,人的那一張皮就是我們的臉,知道皮膚有多重要嗎?不然就不會有畫皮的故事。”梧桐辯駁。
露從白仍然抱住玳琪:“什么風把你刮回來了?”
“麻風。”玳琪說笑。
梧桐忽然大喊:“下面是一則實時報道,最新消息,秋晴望是同性戀,已被證實與劇組女龍套玳琪有私情,玳琪是誰?”
玳琪聽了,摘下大沿帽,置于胸前,彎腰,行禮,說:“正是在下。”
風小計說:“果真燒到你這來了。”
“我開心到不得了,不然別人以前怎知有個女龍套玳琪。”玳琪看得很開。
“到底是在詆毀你。”
“詆毀什么?人家不已經言之鑿鑿說證實了嗎?咦?誰去證實的?連當事人都不知發生過這些事。”玳琪話里滿是諷刺。
梧桐此刻態度忽然變轉:“這什么報道,這什么筆調?竟然歧視同性戀,我現在決定了,我要站在秋晴望這邊了。”
“這事另有原委。”玳琪意指同性戀事件。
梧桐立馬奔到玳琪面前:“好激動,第一次直面娛樂八卦的當事人,來來來,當事人,告訴我們實情。”
玳琪看著梧桐眼睛說:“實情就是,我只對男人有興趣。”
梧桐瘆得慌:“你不是對我有興趣吧?”
玳琪眼尖,坦白道:“我對姐妹沒興趣,當然,也沒惡意。”
梧桐完全不介意,只是心急:“快直奔主題,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秋晴望和霍遇樂的記憶互旅一定被人動了手腳,具體是什么情況,我也不清楚,所以來找你們。”
“交給我們。”梧桐立馬拍胸口。
風小計立馬打擊梧桐:“交給你?你打算怎么處理?”
“找當事人,監測他們記憶情況不就得了?”梧桐想得簡單。
“霍遇樂會給你監測?他肯學校也不肯。”風小計說。
“那就任由他顛倒是非?”梧桐說。
風小計翹起雙手,嘆氣,眼神凌厲起來:“誰說?我平生最看不慣渣男,看我們怎么弄死他。”
梧桐開心壞了,說:“那接來下,我們怎么辦?”
“先去找秋晴望。”風小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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