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柳絮兒的心機(jī)
聽了柳絮兒的話，高林生有種醍醐灌頂?shù)母杏X。徐馳的能力是不容懷疑的，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徐馳連坑帶詐，就破了刺史府的大案。到縉云半年的時間，就殺了括州刺史。本以為徐馳是在劫難逃了，高林生正在替徐馳惋惜時，人家卻當(dāng)上了天兵道大總管。看到朝廷的邸報，從而得知徐馳僅僅以五萬士卒，就擊敗了默啜三十萬的大軍。正當(dāng)高林生羨慕徐馳將來前途不可限量時，他卻又殺了淮西王，被皇上逐出京城。
高林生一聽天兵道大總管的名頭，突然就明白過來，對呀，人家殺了一個親王都沒事，騙個十幾萬貫銀子，那算是甚么鳥事��？陳家兄弟被逐出京城，那不過是皇上為了消消氣，才略施懲戒而已。說不定哪一天皇上的氣消了，陳家兄弟又要進(jìn)京面圣的。
說起來話長，其實不過是高林生心里的一轉(zhuǎn)念，一剎那之間。
高林生抱拳還禮道：“高某見過柳小姐。實不相瞞，陳秦兄弟的事，高某不但知情，并且還置身于其中。請柳小姐放心，陳秦賢弟的事，就是我高某的事，高某必定盡力斡旋。如果高某因官職卑微，不能辦妥，再來求教于柳小姐不遲。”
柳絮兒原本預(yù)計著要費一番口舌，所以先就把天兵道大總管的招牌給打了出來，想不到這個高縣尉也置身其中，并且還異常爽快地一口應(yīng)承下來。
柳絮兒笑盈盈的道：“如此就有勞高縣尉了，我們家三郎若有翻身之日，定然不至于忘了高縣尉的好處。”八字還沒一撇，柳絮兒就開始畫大餅了。
高林生看左近無人，對柳絮兒低聲道：“此事的始作俑者，高某懷疑是臺州司戶參軍高澗所為，柳小姐不妨留意一下此人�！�
“高澗？”柳絮兒一愣，“他為甚么與我家三郎過不去？”
“今日來陳府上押走三郎的，就是司戶參軍高澗�！备吡稚酶偷穆曇舻溃骸爸劣谒麨楹闻c三郎過不去，柳小姐最好問問三郎的媳婦馨兒，馨兒是最清楚不過的�！�
“馨兒？”柳絮兒又一愣，怎么這事兒還把馨兒繞進(jìn)去了？但根據(jù)女人的直覺，柳絮兒心念電轉(zhuǎn)，就迅想到男女關(guān)系上去了。之所以高縣尉在柳絮兒面前提到馨兒，無非是他自己不好出面，也不好點破，便讓柳絮兒去想辦法。
陳府小跨院的西廂房，正當(dāng)馨兒六神無主、惶恐不安之際，柳絮兒施施然的就出現(xiàn)在了她面前。
柳絮兒并不說話，只拿眼睛冷冷地盯著馨兒不放。那眼神冷淡、冷漠，甚而至于有些居高臨下。
馨兒哪是柳絮兒的對手？與對方一對眼，馨兒便慌了神，急忙問道：“柳姐姐，你來做甚么？”
“不做甚么，我只問你，今日來的那個姓高的，你不會說不認(rèn)識罷！”柳絮兒嘴上是問，其實哪有一絲一毫問話的語氣？幾乎就是坐實，馨兒要么是承認(rèn)，要么是否認(rèn)，沒有第三種選擇。
“我……我……我當(dāng)然認(rèn)識，都……都是臺州本地人，當(dāng)然……”馨兒做賊心虛，心里幾乎就認(rèn)為柳絮兒已經(jīng)知道她與高澗的好事了。
“臺州城里少說也有數(shù)萬人，你都認(rèn)識么？你和那個姓高的，恐怕不是認(rèn)識那么簡單罷！”柳絮兒哪里是問話？完完全全是一副審問犯人的架勢。
馨兒是做賊心虛，柳絮兒是連猜帶詐，三盤兩盤之下，就讓馨兒和盤招出了她與高澗的關(guān)系。
柳絮兒依然不依不饒，冷笑道：“恐怕還沒有這么簡單——你肚子里，懷著哪個的野種，你可知道？”
其實柳絮兒根本就不知道馨兒有孕在身，她所使的，仍是“詐”字訣。如果馨兒真的懷上了，就表明她柳絮兒甚么都清楚；如果馨兒沒懷上，她柳絮兒也要栽給她懷上了。那個時代，沒有科學(xué)的檢測儀器，懷沒懷孕，全靠當(dāng)事人身體的反應(yīng)，或是年長者的經(jīng)驗來判斷。
事實證明，柳絮兒再一次使詐成功。馨兒噗通一聲就跪在了柳絮兒跟前：“柳姐姐你救救我！”
柳絮兒漠然地?fù)u了搖頭，道：“自作孽不可活，一個人下賤如斯，豈是我能救得了的？”
馨兒扯住柳絮兒的裙擺，啜泣道：“我該如何是好？請柳姐姐一定救救我！”
“你知道嗎？三郎斬殺淮西王，皇上驅(qū)逐三郎是假，做戲給別人看是真。你若不信，我敢打賭，不出一個月，皇上必定又要召見三郎。到時，莫說是你，恐怕你的高公子，也要死于非命！”柳絮兒語不驚人死不休，繼續(xù)不動聲色地放線釣魚。
十六七歲的馨兒，無論是社會經(jīng)驗，還是心計，都不是柳絮兒的對手。聽了柳絮兒一番話，馨兒更加驚恐莫名，而根本就不會懷疑它的真實性。
馨兒使勁扯住打算走開的柳絮兒，猶如是落水的人，抱住了一截木頭，哀聲求道：“柳姐姐一定要幫幫我……請幫幫我……”
柳絮兒道：“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三郎領(lǐng)大軍抵御突厥，在戰(zhàn)陣之上，流汗流血之時，你倒好，你卻在家里蠅營狗茍，縱使三郎容得下你，陳尚公容得下你，夫人容得下你，皇上會容得下你么？雖然皇上不見得會管這種私事，但三郎若是在皇上面前說起你來，你還不得滅九族啊，你說是不？”
柳絮兒繼續(xù)輕輕松松地威脅道：“事到如今，誰也救不了你。你若是不想死，你就自己去找你的高公子，讓他掂量著辦。三郎能夠毫無損的回來，或許還會念及夫妻一場的情分，饒你不死。若是三郎有個甚么三長兩短，他會饒得了你？說個不好聽的，到時惹得皇上也不高興了，你林馨兒的九族，還有他高澗的九族，還不都得殺頭嗎？”
柳絮兒一邊說，一邊嫌惡地將馨兒的手掰開，頭也不回地出了西廂房，探視蕓娘去了。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那馨兒，又是后悔，又是驚恐，六神無主，惶惶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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