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 一錘定音
出價一萬并不出乎徐馳的意料,出乎意料的是那個出價一萬的人。√馮濟源賣地一千畝,得了一萬五千貫,以徐馳的估算,馮濟源的身家并不雄厚。如馮濟源之類的人,一般都是從別的地方重新購買田地,繼續(xù)當個土財主,像這種高風險的冒險投資,實在出乎意料。
不光是徐馳,楮知白與衛(wèi)創(chuàng)基,也是面面相覷:馮濟源實在太喪心病狂了。
馮濟源在他們三個人當中,是最有經濟頭腦的。拍賣之前,他就給這塊地自己定出了他所能承受的最高價,即就是一萬貫,也是徐馳的最低售出價。在一萬貫之內,他認為還是物所值,出一萬,就不是他所能承受得了的。
“一萬貫第一次!馮老先生不愧是縉云富之家,出手就力壓群雄,如果不出意外,第一宗地的所有權,看來還是在我縉云民眾手中。”扇陰風點鬼火是徐馳的強項。
事實上不只是馮濟源能看出這宗地的商業(yè)價值,在三十八個買家中,除開陳楚與趙裕民兩個托,再除開張小蜜這個打醬油的,其余三十四人,既然來參與了拍賣,自然都清楚這宗地的價值。唯一不同的是,各人估價的高低,以及各人承受能力的高低不同而已。
陳家當家人陳楚,見識自然不在馮濟源之下,雖然不屑做徐馳的托兒,但他對第一宗地的估價與馮濟源大概差不多,或者略高。他有心幫徐馳把地價再往上推一把,卻又擔心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無人接手。于是眼睛朝徐馳望去,看他自己的主見。
徐馳的臉上掛著迷人的微笑,對著陳家大郎輕輕點了點頭,鼓勵他再加把勁兒。徐馳沒有陳大郎的顧慮,不管陳大郎出多高的價錢,他都不會有一丁點的風險:地是他自己的,銀子也是他自己的,拿自己的銀子買自己的地,虧本的也是他,賺錢的也是他。
“一萬一千貫!”得了三郎的肯,陳楚舉牌競價。反正是三郎的銀子買三郎的地,自己還落得個在眾人面前顯擺的機會。
“一萬一……”
“一萬兩千貫!”沒等徐馳喊完,前排的四號買家迅刷新了競價。
“一萬三千貫!”更高的競價出來了,徐馳甚至來不及喊話。
這才是真正的賭氣魄,顯家當。后世的藝術品拍賣,那些炒到十多億的藝術品,誰會在意其真正的價值呢?錢在有錢人的手里,那根本不是錢,甚至比紙都不如。錢的唯一作用,不過是豪富顯擺的工具。
任何社會,貧富的懸殊,真的是司空見慣。有些人為了生存,賣兒鬻女,有些人為了顯擺,一擲萬金。比如后世某天-朝,病人沒有錢進醫(yī)院而選擇自己鋸腿,老人沒有錢養(yǎng)老而選擇跳樓,這樣的事例比比皆是,不勝枚舉。但富人呢,拿多少個億包養(yǎng)一個美美,拿多少個億買一件所謂的藝術品,這樣的事例照樣比比皆是,不勝枚舉。
“一萬四千貫!”
“一萬五千貫!”趙思歸競完價,環(huán)視四周,眼里滿是挑逗的意味。雖然表面裝得非常平靜,但內心還是肉痛不已。趙思歸的一萬五千貫,正如馮濟源的一萬貫,都是他們自定的最高限度,過這個限度,他們無論如何是不敢再玩下去的。
“一萬五千貫第一次!”徐馳打算見好就收。理論上來講,還有加價的空間,但有時候,政府適當的讓利,政府與民眾共同富裕,更為重要。
趙思歸有些肉痛,一萬五千貫不是個小數目,后期的基建投資,要花的銀子也不少。此時的他,甚至希望還有人站出來舉牌出價,雖然表面上他依然在傲視全場。
眾買家不是傻瓜,一萬五千貫已經不低了,再往上加價,風險太高。再說了,除了第一宗地,不是還有三十五宗地嗎?機會多的是,說不定后面的地沒人要了,兩千貫都拿得到。
“一萬五千貫第二次!”徐馳如趙思歸一般環(huán)視全場,看是否還有人舉牌競價。
整個縣衙大堂非常安靜,眾人坐等拍賣師一錘定音。
張易之鄙夷地看著一眾買家,不過是一群小土鱉,在窮山溝里顯擺賣弄,自娛自樂。輪到我張易之來賣弄賣弄了。張易之微笑著,緩緩將自己的號牌舉了起來。
徐馳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張易之的舉牌動作。事實上,徐馳早就注意到了張易之。能當上皇帝的面,獲得皇帝的寵愛,其實力何止是千里挑一萬里挑一。撇開張易之那五個侍衛(wèi)不談,其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無不稱得上大家風范。就連極度自戀的周萱,見了張易之,也是自慚形穢,無地自容。
徐馳嘿嘿一笑,看來今天釣來了一條大魚,“三十八號的張先生,您打算出多少價?”徐馳一臉的諂媚,還用上了敬語“您”,可見徐馳對張易之的重視程度了。
“三萬!”張易之漫不經心地說道。
張易之語氣雖輕,卻不啻晴天霹靂,炸得眾人暈頭轉向。
眾人齊刷刷地連頭帶身子向后轉,打量這位最后加入的三十八號買家,眼睛里滿是崇敬與不可思議。
哪里有這么出價的?從一萬五千直接翻了一個翻。這個人傻呀,說不定你出個一萬五千一百,人家都不敢和你爭了。你出個一萬六千,或者出到兩萬,人家也想得通呀。
一眾買家想不通,徐馳也是出乎意料,心里迅想到了兩種可能:一種是錢多了燒得慌,拿出來顯擺顯擺;另一種可能是:傻!傻-逼一個!越是長得帥的人,越是傻-逼。
管他是顯擺也好,傻-逼也好,對徐馳而言,有奶便是娘,只要有錢,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
“三萬貫第一次——”徐馳故意拉長了聲音,以顯示對張易之的禮敬有加。
張易之開價三萬時,聲音較小,大堂外的百姓聽不真切,還有些將信將疑。如今從縣太爺的嘴里親耳聽到“三萬貫”,堂外瞬間炸開了鍋。“三萬貫……”“我的娘呀!”“竟然還真的是三萬貫……”
“三萬貫第二次!”徐馳明知絕對沒有人再競價了,但從“第一次”到“第二次”,故意留下了較長的時間間隙,以利張易之接受堂內堂外百姓的頂禮膜拜,這是有錢人應得的殊榮。
“三萬貫第三次!”
“啪!“
鎮(zhèn)堂木臨時變成了拍賣錘,一錘定音。
張易之一舉成為縉云明星,一眾買家,甚至縣衙所有的干部都來與張易之套近乎。
徐馳更是笑歪了嘴,第一宗地就把成本拿回來了,剩下的三十五塊地皮全是純賺呀,哪有不高興的道理?
由于繳納了保證金的買家需要領回保證金,張易之則要辦理地契過戶的手續(xù),所有買家都被縉云縣令陳秦熱情地留了下來,享受陳縣令尊崇的高貴的VIp服務。
拍賣會之后的茶話會在縣衙大堂隆重舉行,大周縉云縣令陳秦和與會嘉賓一一握手,并致以熱情的問候。縉云縣令陳秦向各位嘉賓詳細介紹了自神功元年五月以來,縉云縣所取得的巨大成績,以及生的可喜變化。
陳秦表示,縉云的成功之處,是上級領導英明決策的結果,是縣衙全體同仁辛勤勞動的結果,是縉云廣大百姓熱烈支持的結果。陳秦代表縣衙全體干職員工,對縉云各界的無私與熱烈支持,表示由衷的感謝。陳秦表示,沒有上級領導的支持,就沒有縉云如今的幸福生活。
陳秦最后說道,縉云各界百姓緊密團結在以皇上為中心的中央朝廷周圍,高舉忠君愛國的偉大旗幟,以三個忠于為基礎,朝著具有大周特色的偉大道路而奮勇前進,為努力實現大周夢、縉云夢而不懈奮斗。
縉云縣令陳秦的講話,得到了縉云各界百姓的熱烈反響,熱烈的掌聲在縉云上空經久不息。
表完熱情洋溢的講話,徐馳走到張易之面前說:“張五郎先生為縉云百姓所作出的巨大而富有成效的貢獻,本縣令真的是感激莫名,希望張先生繼續(xù)為縉云的繁榮富強而再接再厲。“
張易之是微服私訪來的,所以在錢琳那里登記的時候,用的是“張五郎“這個名字。其實張小蜜過高地估計了自己的影響力,徐馳除了知道武則天、狄仁杰、李元芳等為數不多的幾個名字之外,其他的他還真沒什么印象。當然,如武崇訓、狄光嗣、高延福、宋璟幾個打過交道的,則是另當別論。
“你就是陳縣令?你小子膽子不下呀!”徐馳想不到自己的熱臉貼到了冷屁股上,那張五郎面對縣令大人的屈尊下問,竟坐在那里,站都懶得站起來。這還不算,竟敢稱呼縣令大人為“你小子”!
“嘿嘿,正是在下——您看,這個地契,是現在交到您手上呢,還是等一下再給您?”徐馳討好地對張易之笑著,言外之意是現在過戶嗎?如果現在過戶,那就請您交錢。徐馳才懶得介意呢,他的目的是弄到銀子。至于張五郎為何敢于對縣令大人不尊敬,徐馳更加沒考慮,并且也容易理解:豪富之家富可敵國,他怎么可能把一個小小的七品縣令放在眼里?后世的縣-委-書-記見到李嘉誠,哪個不是點頭哈腰?
“將銀票給他罷,陳縣令放不得心呀。”張易之對隨從道。張易之輕車簡從,銀票倒是帶得不少,除了錢就是錢,郭-美-美能差錢嗎?再說了,你錢要得越多,罪過就越大,到時你還不乖乖還給我?
可憐的徐馳,壓根就沒想到眼前的錦衣男子在不動聲色地算計他。他所收的銀票,所開具的地契,都將是搜刮民脂民膏的有力證據。
有錢人就是爽快,徐馳的眉毛都笑彎了。
三萬貫到手,徐馳命撤去瓜果茶水,每張臺子上都換上三菜一湯,徐馳要大排筵席,大宴賓客了。眾買家毫不奇怪,拍賣開始之前,陳縣令就說了,完事之后,本縣縣令將設宴款待各位參與拍賣的VIp客戶。
為了與張五郎拉好關系,徐馳特意與陳楚一桌,和張易之幾人坐在最后一排。
令各位VIp略感氣憤的是,三菜一湯中,兩個是縉云本地的時令小菜,湯倒是海鮮湯,三兩只小蝦游在水面上玩浮尸。最珍貴的不過是一碟豬頭肉,那是縣令大人的最愛。
眾買家面面相覷,這也能算款待嗎?縱使是尋常百姓家庭,弄出來的都要比這個好。令他們感到欣慰的是,縣令大人的餐桌上也是如此四樣菜,那個花掉三萬貫的張五郎先生更是如此四樣菜。他們一分錢沒花,白吃白喝,還有什么不平衡的?
陳縣令又表了熱情洋溢的祝酒辭,什么酒逢知己千杯少,什么把酒對青天,什么李白斗酒詩百篇,什么亂七八糟的應有盡有,眾買家聽得稀里糊涂、暈頭轉向。
菜雖簡陋,味道卻是不差。徐馳雖不會炒菜,但畢竟是后世過來的人,炒菜的心得還是不少的。徐馳將后世炒菜的技術傾囊相授給幾個仆婦及馨兒幾個,烹制出來的味道,自然非大周百姓所能比擬。
菜的豐盛程度雖遠比不上各位土豪平常的家常便飯,卻因獨具風味,量少珍稀,幾筷子之后,便已然風卷殘云。
陳縣令依然殷殷相勸,務必請諸位吃飽喝好。后衙的一眾女眷,馨兒、唐倩、柳絮兒、秦娘子、韓可可、甚至萍兒等人,不停地在各個案幾前斟酒。
張易之突然覺得眼前一亮,眼睛死死盯著秦娘子,再也不愿挪開,神情與當初的徐馳,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秦娘子趕緊閃到徐馳身后,附在徐馳耳邊,低聲對徐馳道:“大人,那個二十五號位的,便是在嘉州將奴家擄走的人。”
徐馳不動聲色,問道:“他認出你來了嗎?”
“應該沒有,奴家有意不和他打照面。”
“去告訴單綾,她知道怎么做的。”徐馳又吩咐她躲起來,以免引起二十五號趙思歸的注意。
看來,少女失蹤案又有峰回路轉的跡象。
徐馳正與秦娘子嘀嘀咕咕時,張易之問道:“這位小娘子是陳縣令甚么人?”
徐馳與張易之都是一路的貨色,哪有不明白張五郎心思的道理?
徐馳心里冷笑,想打秦娘子的主意,門都沒有,這是老子的u15青年預備隊,豈容你張五郎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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