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二章 魔教之變
秦書淮在屋里呆了會兒,沒過多久就發現外邊打鐵的聲音停了。
出去一看,陳鐵匠已經不見。
想必是去報信了。
果然,半刻鐘不到陳鐵匠就回來了。
進屋后,看到秦書淮還沒睡,便道,“秦幫主放寬心睡吧,我日月神教從不做暗地下黑手的事情,跟那些沽名釣譽的江湖門派是不同的。”
秦書淮心想,老子不睡的原因你自己沒個B數?這油膩膩的床能睡人?
不過還是微微一笑,說道,“倒是不困。陳兄弟要是沒事,我們聊聊天?”
陳鐵匠馬上說道,“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又有甚可聊的。”
“陳兄弟此言差矣。”秦書淮道,“我此次前來蘭州,想必陳兄弟也知道,是受了貴教教主之邀而來。來做什么呢?不瞞陳兄弟,正是與貴教談化干戈為玉帛之計。說起來,貴教與我是殊途同歸的,咱們都是為了天下太平,你說是么?”
卻不想陳鐵匠很不給面子地說道,“是個屁!你是朝廷走狗,為的哪門子天下?天下太平,你們好繼續榮華富貴,百姓還不是要繼續吃苦遭殃。你們這些假仁假義之人,俺見多了。朝廷假,武林假,你這個腳踏朝廷武林的人,大抵是更假的!”
“陳兄弟,你這話就過于武斷了。”
“武斷個屁!我問你,當初我教幫你打韃子,是否拼死以赴的?沒有我教,你能搏得什么狗屁為國為民的名聲?可你呢,反過頭來就咬咱們,放眼天下,如你這般忘恩負義、狼心狗肺之人,怕也是不多見的,呵呵。”
秦書淮苦笑,知道這天是聊不成了。看起來,自己的人品在魔教這里已經是臭大街的!
陳鐵匠出去了,繼續打鐵。
秦書淮在里頭坐了大概兩刻鐘左右,忽然從門外閃進來兩人。
一人是許久不見的不二散人,而另一人則是燕悔之。
“秦兄,你可算來了。”燕悔之抱拳道。
“秦老弟,好久不見了!”不二散人仍稱呼秦書淮為秦老弟,但語氣之中已沒有往日的親熱。
秦書淮回禮,“燕兄,不二老哥,久違了。”
燕悔之道,“秦兄,路上可還太平?”
秦書淮沒好氣地說道,“還行,除了在天水中了兩枚毒箭,別的倒也沒什么?”
不二散人當即問道,“可是我教之人所為?”
秦書淮苦笑道,“不光是貴教中人,而且還有女帝的人、暗云宗的人和韃子一個薩滿王。在下那點仇家可都被貴教五使徒等人叫齊了,也難為他一片苦心了。”
燕悔之聽罷,面有愧色地說道,“秦兄受苦了,在下替我教向你道歉。幾位使徒一意孤行,一定要至你于死地,其實我早已知曉,故而派沈長老去通知你。不過,我沒想到的是,他們居然還找了女帝和暗云宗的人,甚至勾結韃子!”
秦書淮直言道,“燕兄,你與我說實話吧,貴教如今到底發生了什么,為何連教令都有人敢違抗?”
燕悔之一聲長嘆,神情極苦。
“不瞞秦兄,我爹爹如今的神智越來越不清醒,已經很難再執掌教務了。他清醒之時,下令要請你入甘一會,并令沿途教徒不得為難與你,但是發病之時,又說要殺盡朝廷走狗,攻入紫禁城。五使徒他們本來就想殺你,為大使徒等人報仇,于是爹爹發病之時所說的話,就硬被他們說成也是教令。然而兩個教令相沖突,所以底下的弟兄們,就分成了兩派。”
秦書淮點了點頭,“所以說,現在貴教之內,依然分為和談和主戰兩派,而且分歧越來越大,連燕教主也無法彈壓了是么?”
“是啊,秦兄。”
“那么,女帝的人又是怎么回事?他們也是五使徒叫過來的?”
“女帝的人,是二使徒極力主張,讓他們入甘來幫忙的!”燕悔之嘆息道,“那女帝與咱們日月教向來素無往來,她突然提出要出兵幫四川也幫我們,動機極為可疑。然而二使徒卻和五使徒、六使徒、七使徒他們力排眾議,硬是讓爹爹同意了這個荒唐的想法。如今女帝的數千青衣軍和大批手下高手在甘肅之內來去無阻,而我教卻無法有效管轄,實在是荒謬!”
秦書淮不禁問道,“你們可曾想過,二使徒為什么要這么做?”
燕悔之苦笑,“自是想集結更多力量,找你報仇了!”
秦書淮心道,找我報仇倒是其次,他是準備要你們的命呢!
卻沒有說破。
他當然不會說破,他還指著二使徒能幫他滅一批魔教高手呢。
這時,不二散人插話道,“如今二使徒大權在握,連少主都不放在眼里啦!”
秦書淮微微一驚,道,“貴教除了教主,不是還有左右護法,和三位長老么?怎么輪得到他獨掌大權?”
不二散人道,“還不是因為你?左護法指揮不力,早已被剝奪權力。右護法和白長老沈溪,之前因為反對起兵的事情頂撞過教主,因而和咱們一起被囚禁于光明頂。后來雖然少主力排眾議讓他們出來了,但始終沒有掌權。至于另外兩個長老,紫長老楚韻被汪大童打傷,金長老余竹被李大梁打傷,都回了昆侖山養傷。七使徒之中,大使徒已經被你殺了,你說說,現在除了二使徒,還能有誰獨攬大權?”
不二散人不說這番話則已,一說起來,也是越說越怒!
又不陰不陽地補了一句,“秦老弟,你對老朋友下手可是夠狠呢!”
秦書淮微怒,冷聲道,“不二老哥可知,老弟我也是數次死里逃生?兩軍交戰各為其主,莫不是我只能挨打不能還手了?我與貴教兵戎相見,究竟是誰挑起的,你自己心里沒有數么?”
“但你有一句話說對了,是,我仍視你們為老朋友,否則我這次又何須甘冒風險單槍匹馬赴你這蘭州城死地?”
“如今四川已定,薊鎮韃子大敗而逃,正是朝廷兵鋒正盛之時,只要我大手一揮,數十萬虎狼之師即刻便可入甘!若不是為了你們這群老朋友,我何須大費周章,賭上性命來蘭州走這一遭?”
不二散人被駁得直瞪眼,卻啞口無言。
燕悔之立即打圓場道,“不二,秦兄,你們都勿在說這些了。不論如何,我們現在都不愿意再兵戎相見,悲劇重演,所以還是想想怎么辦吧。”
秦書淮換了稍稍平和些的語氣,說道,“燕兄你說吧,怎么辦。”
燕悔之說出了自己的計劃,“其實我爹爹在清醒時,是想與你和談的。我教起兵只是為了蕩平天下,并扶圣主上位。如今平天下已被秦兄做到,并且明眼人都清楚,秦兄一統天下勢不可擋。你說不當皇帝也好,當皇帝也好,總之這天下必然是你的天下。所以,世上只有你有資格勸我爹爹退兵。但是,無論如何需等我爹爹神志清醒之時,否則他必然不會同意的。”
頓了頓,燕悔之又補充道,“秦兄放心,到時候我和梅護法、白長老等人也會同時勸說我爹爹的!”
秦書淮現在確定了,原來燕悔之讓自己來蘭州是這個打算,這和他預計的差不多。
聽起來很不錯,但是燕無月心里究竟怎么想的,退兵會提出什么條件,這些都是變數。
更重要的是,其中還有二使徒和女帝的人作梗,就更加變數重重了。
沉吟了下,他說道,“如此甚好。不過,此事要成,二使徒那邊怕是要多加提防。對了,二使徒現在管兵械采購等事么?”
燕悔之微微一愣,說道,“確實管。秦兄為何問起此事?”
秦書淮斟酌了下用詞,說道,“一兩個時辰前,我剛到蘭州城的時候,似乎看到了一個身影,很像二使徒,帶著一堆貨物進城。”
燕悔之道,“哦,那是咱們新采購的兵器,二使徒向來謹慎,這些事他有時也會親自過問。他雖與我們政見不同,辦事卻是極克謹的。”
秦書淮懵了,那些是魔教采購的兵器?
不對,那明明是女帝的兵器啊。
這就奇怪了。
這事得重新捋一捋。
首先,二使徒名義上說是接魔教采購的兵器,實際上接的是女帝的貨,而且他還極力讓女帝的人入甘,所以他是女帝的人無疑。
其次,如果箱子里真的都是兵器,那不管是不是女帝的,只要以為魔教采購之名運進來就行了,二使徒有必要大晚上親自跑一趟送進來?
他為什么要親自跑一趟?
顯然是不想讓魔教兵開箱檢查。
那么箱子里除了兵器,還藏著什么?
想起魏店鎮那個倉庫里遺留的火藥粉末,秦書淮終于恍然大悟。
那些箱子里除了兵器,還有大量的火藥。
也就是說,他們現在還沒開始埋火藥!
這就好辦了,只要去倉庫那趴著,就能找到他們埋火藥的地點!
知道他們在哪埋火藥,就能大致推斷出他們的計劃了!
得趕緊再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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