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決斷
張獻(xiàn)忠摔了桌上的茶盞，怒道，“高迎祥這廝，老子早就說過，就是個徒有虛名的王八蛋！他手下也是一群膿包！直娘賊，還說什么反間計，反他個老娘！盡壞老子大事！”
賬內(nèi)眾將都嚇得不敢說話。更新快無廣告。張獻(xiàn)忠發(fā)起火來，殺人可不用理由，當(dāng)初一個副將就是在他發(fā)火時多說了一句話，就被他立即拉出去砍了。
這個時候，只有羅汝才和李定國才敢說話。
羅汝才說道，“將軍，這個時候咱們還是想想該怎么應(yīng)對吧。馬哨是在一個時辰發(fā)現(xiàn)秦書淮的，現(xiàn)在對方可能離韓城不足40里地了！”
李定國立即接話道，“父帥，要不然我?guī)巳コ潜甭穹c那秦書淮一決死戰(zhàn)！”
張獻(xiàn)忠回頭看了看羅汝才，說道，“附近有適合埋伏的地形嗎？”
羅汝才搖搖頭，“他們從壽豐過來，那條官道四周比較平坦，沒有適合埋伏的山地。不過現(xiàn)在是黑夜，如果我們在道路兩旁集中所有大軍埋伏，到時候一起殺出，倒也未必打不過他！”
張獻(xiàn)忠和高迎祥此次共帶了十七萬大軍過來，刨去攻城以及埋伏來援的明軍時損失的兵馬，現(xiàn)在還有十三萬多一點。這十三萬，有五萬埋伏在宜川，他們手里也就八萬。如果傾盡全力，以八萬大軍埋伏秦書淮的四萬大軍，確實有不小勝率。
張獻(xiàn)忠想了想，對李定國說道，“寧宇，你快去高迎祥大營，把軍師的意見告訴他，看看他什么反應(yīng)！要快！”
李定國立即說道，“父帥放心，末將這就去�！�
高迎祥大營。
高迎祥還沒有收到秦書淮突然出現(xiàn)在龍門鎮(zhèn)的消息，不過他的馬哨傳來了大量明軍騎兵在白馬灘出現(xiàn)的消息，這讓高迎祥、李自成等人都疑慮重重。
正在這時，李定國趕到。
“闖王！闖王！不好了，秦書淮突然帶兵在龍門鎮(zhèn)出現(xiàn)，預(yù)計此時離韓城已不足30里了！”
賬內(nèi)諸將頓時都唰地一聲站了起來。
高迎祥雙眼暴突，無比驚訝地說道，“你說什么？秦書淮出現(xiàn)在龍門鎮(zhèn)？消息可靠？”
李定國立即點頭道，“千真萬確啊闖王！所以父帥讓我趕緊過來，與您商討應(yīng)對之策！”
高迎祥及其它將領(lǐng)立即把目光投向了李自成。
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你不是說秦書淮一定回去宜川嗎？現(xiàn)在他怎么出現(xiàn)在龍門鎮(zhèn)了？
李自成眸中血絲暴起，雙拳攥地咯咯直響！
他知道，自己低估了這個大明之妖了！自己的反間計不僅沒成，而且還被人反過來利用了！
大明之妖，果然名不虛傳！
氣氛沉默了幾秒，不沾泥張孟存忽然罵道，“他娘的，他是從哪條道上冒出來的？到處都是咱們的馬哨，難道就發(fā)現(xiàn)不了他？”
李定國說道，“聽說是從鹿川、壽豐一線過來的！”
眾將一聽，頓時把目光投向了劉國能。
因為那條道上巡邏的馬哨，是他的人。
張孟存怒道，“劉國能啊劉國能，就這么一條道你都看不住嗎？”
劉國能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么反駁。
這時，李自成說道，“都別說了，換誰的馬哨去也是一樣。你們忘了白馬灘的馬兵了嗎？秦書淮早已派了馬兵事先突入陜西境內(nèi)，然后分出一部分悄悄堵在集義鎮(zhèn)以西的那條小道上。從壽豐到韓城必過那里，馬哨要以最快速度回來報告也只能經(jīng)過那里，只要對方騎兵采取無差別屠殺，沒有馬哨能回來�！�
李定國說道，“闖將說的對。再說秦書淮采用的是夜行晝伏的辦法，人銜枚馬裹蹄，一來馬哨難發(fā)現(xiàn)，二來發(fā)現(xiàn)后跑回來也是晚上，是萬萬避不開官軍馬隊的埋伏的�！�
劉國能感激地看了看李自成，說道，“是是是，一定是這樣的�！�
高迎祥說道，“行了，現(xiàn)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定國，你父帥有沒有說想怎么對付秦書淮��？”
李定國忙說道，“有。我父帥的意思，是集中闖王和我們的大軍，一起去城北伏擊秦書淮！”
李自成立即說道，“不成！明軍還有數(shù)千，甚至更多馬兵在白馬灘，現(xiàn)在他們?nèi)ツ牧宋覀円膊恢馈Ｈ绻麄兒唾R人龍的大軍匯合后也殺過來，那我們就兩面受敵，是斷支撐不住的。”
李定國一驚，“他們還有這么多馬兵？”
李自成不理他，直接對高迎祥說道，“闖王，我看韓城是拿不下了！這次我們共殲滅官軍三四萬之多，也不算虧，不如就此退兵吧！”
高迎祥沉默。
眾將沉默。
看得出，他們并不甘心。
拿下韓城，是他們籌謀已久的，從長遠(yuǎn)來看，這將是徹底改變?nèi)吘謩莸囊徊狡澹缃褡屗麄冋f棄就棄，又如何甘心？
況且，現(xiàn)在秦書淮就在30里外，轉(zhuǎn)眼就到，就算大軍撤退，能確保他不追殺嗎？他要是追殺高迎祥還好，如果要追殺張獻(xiàn)忠，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現(xiàn)在擺在他們面前的只有三條路。
一是在秦書淮和賀人龍到來之前攻下韓城，這樣憑借韓城之固堅守待援，然后與官軍決戰(zhàn)。論調(diào)兵的速度，官軍絕對沒他們快，因為他們的地盤就在附近，而官軍附近的兵馬已經(jīng)基本都被殲滅了。不過，秦書淮趕到韓城只需要再一個多時辰，他們能在這么短時間內(nèi)攻下韓城嗎？
二是孤注一擲，去城北埋伏秦書淮。只要擊潰秦書淮的大軍，他們就可以北上與在宜川的五萬大軍匯合，然后再殺回來，即便不能奪下韓城，也至少能安全回到自己的地盤。而且，秦書淮的大軍被擊潰后，官軍在三邊的兵力將大為空虛，對他們未來很有利。不過，萬一不能迅速擊潰秦書淮，等那些騎兵和賀人龍的大軍趕到，他們勢必要損失慘重了。
三是如李自成所言，立即撤離。這樣一來，高迎祥部自是可以保全的，因為他的老巢離這不遠(yuǎn)，那里有數(shù)座堅城，秦書淮要追殺他是沒什么用的。但如果他追殺張獻(xiàn)忠，張獻(xiàn)忠勢必要東奔西跑了，今后能不能在三邊站穩(wěn)腳跟都是問題。沒有張獻(xiàn)忠在三邊和他交相呼應(yīng)，高迎祥就如同斷了一手，將是巨大損失。
時間不多，究竟該何去何從，需要他們立即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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