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肉食的生意很好，在工廠上班的工人還是有很多的。奇怪的是來來往往很多人，都刻意躲開了小食堂，就是那些本來應該在小食堂用餐的員工，也都自愿到大食堂去了。把這個寬敞的空間都留給我們兩個人。

　　夜色完全籠罩大地，需要燈光才能夠照明，酒精讓古秘書的反映慢了很多，就連食堂中原來明亮的燈光啥時候變成了青色，他都沒有注意到。

　　“再來！”

　　我身手從旁邊抓起了一個酒瓶子，里面還剩下半瓶酒。

　　一直來而不懼的古秘書突然打了個哆嗦，警惕的看著自己的周圍。

　　食堂的環境他實在是太熟悉了，平時亂七八糟的應酬比較多，就是后半夜離開的時候，他也不是一次兩次，但是從來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感受到徹骨寒意。

　　頭頂原來是照明兼顧裝飾用的明燈，現在竟然罷工了，給我們兩個置身在酒文化中的“戰士”提供照明的竟然是墻壁上的小燈。而且那燈光的顏色看上去就讓人慎得慌，瓦藍瓦藍的，照在人的臉上顯示出的都是鐵青的顏色。

　　“這，這是怎么回事兒？”

　　“不管了，來，我們喝我們的，今天這酒喝的爽，哈哈！”

　　他雖然沒有刻意隱藏鬼魅的蹤跡，但是我可是隱藏著呢。比鬼魅的質量，就他豢養的那兩個小鬼，根本不是攝青鬼他們的對手。現在第三個小鬼已經敗下陣去，他的身邊沒有幫手再替他喝酒了。

　　沒有幫手，可不等于他的身邊就沒有了鬼魅的影子。話癆鬼手里扯著鬼孩子，正站在他的身邊，露出猙獰的笑容。而在飯桌中央，替死鬼和吊死鬼兩個家伙肆無忌憚的懸浮在杯盤狼藉中吃吃喝喝。

　　“啊？！”

　　古秘書呼的一下站起身，情急中椅子都被他撞翻在地上也懶得理會。血液中的酒精在受到驚嚇之后，也都快速揮發在空氣中。

　　“怎么了，古秘書，來啊，我們繼續啊，這么多年，我還是第一次喝的這么爽！”

　　假裝沒看到古秘書的異樣，我也慢慢的站起身，晃晃悠悠的端著酒杯，送到他的面前。

　　“譚總，太晚了，我們也散了吧，明天繼續！”

　　“那怎么行？”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嘛，呵呵，來日方長，來日方長！”

　　真的挺佩服古秘書的鎮定的，明明將游蕩在自己周圍鬼魅的樣子都看得清清楚楚了，仍舊可以保持鎮定。從他說話的口氣上，絲毫感覺不出他有醉酒的跡象。

　　“也好，也好！”

　　畢竟我的身份是客人，也不能太過勉強，抓起放在椅背上的外套，披在身上，向小食堂的外面走去。古秘書在我身后，緊張的看著周圍。一邊戒備著隨時可能會撞上的鬼魅，一邊還尋找著自己豢養的那三個小鬼。

　　到這個時候，他才感覺到小鬼并沒有重新回歸到自己的控制中，但是并沒有魂飛魄散。

　　自己豢養的小鬼，和隱藏在我的陰陽傘中的鬼不同。作為主人，他們是能夠感知到他們存在的，就算是魂飛魄散了，也會有感覺。

　　走到門外，深秋的冷風吹得我打了個哆嗦。回頭看看，古秘書快步追上來，只是眉頭擰成了一個大疙瘩，不由得心中好笑。

　　鬼魅喝多的情況我見過，酒鬼曾經不止一次的在我的面前演示過，和人沒什么區別，只不過普通人看不到，也摸不到罷了。即使有人走路從他們躺在地上的身影中穿過，無論是被踩的鬼，還是踩到鬼的人，都沒有什么感覺。但是，在鬼魅之間是可以溝通的，三個喝高了的小鬼，被攝青鬼像丟垃圾一樣從窗口直接扔到外面。至于后面的事兒，自然有老邊去收拾。

　　一個小伙子從黑暗中跑出來，這么晚了，總不能任憑我們兩個人在廠區瞎轉。和古秘書告辭之后，就由小伙子領著我到專門為客人準備的客房中去休息。

　　作為一個中型企業，將軍肉食的各種配套設施還是不錯的。我的腳剛邁入到客房里，瘋子就一個箭步沖上來：

　　“譚總，怎么樣了？你太牛逼了，知不知道你們兩個喝了多少啊！”

　　“讓開，讓開，去廁所！”

　　就算有幾個死鬼幫我扛著，七七八八的也沒少喝啊，我的胃里早就翻江倒海了。

　　自從大學畢業參加工作之后，說實話，我喝高的時候還真不多，這一次算是好好的體驗了一把。沖到廁所里之后，再也抑制不住胃里的躁動，哇的一下吐了出去。

　　醉酒的人有很多種不同的表現，有的人是睡覺，有的人是耍酒瘋。不過在我的意識中，那些耍酒瘋的，都是混蛋。明明心里什么都清楚，就是借著酒勁胡來。當然也可能是平時生活太壓抑了，又不敢發泄。酒壯慫人膽，趁著酒精的催化作用，把平時積郁在心頭的不爽、憤怒完全傾瀉出去。

　　其實真的是失去理智了么？

　　未必，失去理智的唯一表現那就是“斷片兒”了，絕對不是任性胡來。至少目前的我就是十分清醒的。

　　醒酒最快的辦法就是盡快將胃里還殘留的酒精都吐出去，我可不想錯過接下來的場面。古秘書的三個小鬼丟了，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回頭去找的。

　　豢養鬼魅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古秘書身邊的三個鬼魅，從他們的配合上就能夠看得出，時間可不短了。耗費的精力肯定也不少。現在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失蹤了，他絕對不會不聞不問。

　　吐了一陣子，胃里終于舒服多了，用冷水漱口，洗過臉之后，整個人也清醒了很多，扶著額頭從廁所里走出來。常德盛就站在門口，手里還端著個杯子：

　　“來吧，葡萄糖，喝點兒！”

　　雖然他對我不待見，可看我現在這個狼狽的樣子，也不好說什么。

　　輕聲道謝，還沒等我喝一口呢，忽然常德盛手里的手機屏幕亮了。打開微信的留言，從里面傳來一個很輕的聲音：

　　“譚總，古秘書離開宿舍了，去了小食堂的方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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