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德盛的腮邊，兩行清淚流下來。我能感覺到這哥們說的都是實話，假如他現在依然是在騙我，也只能說他的演技實在是太精湛了。

　　邊飛坐在旁邊用手摸著下巴不說話，瘋子倒是個性情中人。等常德盛說完：

　　“我說呢，怎么最近兩年老大好像變了。開始逐步束縛我們在外面胡作非為了呢！從前可從來不是這個樣子的，巴不得我們把禍闖的越大越好！”

　　“哎！”

　　低著頭的常德盛輕輕晃晃腦袋：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么多年，我領著一群狐朋狗友在結城的名聲已經徹底爛了，想要痛改前非，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只能是逐步的對手下兄弟進行約束。有時候也是沒有辦法，就像瘋子你說，你跟著我斗雞走狗的晃悠這么多年，現在讓你好好過日子，你能干啥？”

　　“打架，咳咳，除了這個，我特么也不知道我自己還能干點兒什么。常老大，不瞞你說，我特么有段時間都想到工地上干活去了，怎么說這些年咱也練過，還有一把子力氣嘛。可是，特么的，那些包工頭都特么知道我是誰，曾經是干嘛的，人家寧肯白給錢給我，也不想讓我到他們的工地上去。”

　　“是啊，你還有力氣，而且多少還有一些上進心，可是你看看勇子，大標他們，都能干什么？哎！現在就是讓他們去干活，他們也干不了啊。把他們都丟到局子里去？呵呵，跟了我這么多年了，都是被我帶壞的，我特么的也不忍心啊。沒辦法，只好盡量束縛他們，日常開銷我暫時還能供給，將來我養活不了這些人了，那就沒辦法了！”

　　都以為黑社會老大挺風光的，可是看看面前的這位常德盛，我怎么感覺著他比我要苦逼多了。瘋子和常德盛兩個人交替著嘆氣，片刻，常德盛將視線落在我的身上：

　　“譚總，你昨天就來結城了，想必關于我的名聲就是你不想聽也能知道很多。我知道，就算我這兩年已經努力痛改前非了，可是大家仍舊在用從前的老眼光看著我。我知道，你是個有本事的人，高攀一句，稱呼你一聲兄弟，你給哥哥拿個主意，我應該怎么辦？”

　　我能有什么主意啊，他是堂堂大總裁，繼承了老爸的買賣，身后還跟著一大群的小弟，這架勢比我威風多了。出主意好像也輪不到我吧。

　　“咳咳，常總，你的處境我們只能是深表同情，但是，這次我和老譚來將軍肉食，是沖著人肉火腿的事情來的。不管你有多少難處，總先要把這個事情弄清楚才行啊。”

　　老邊清咳一聲，提醒道。我猛的一拍大腿，光顧著聽常德盛訴說心聲了，怎么把正事兒給忘記了。現在人肉火腿還沒有下個定論呢。絲毫沒有躲避常德盛的眼神，老邊接著說道：

　　“就算我們相信你常總沒有制作人肉火腿，但是除了怨氣之外，你還能夠給我一個其他的解釋么？一次是偶然，兩次是巧合，第三次呢？”

　　邊飛咄咄逼人的氣勢，讓常德盛和瘋子兩個人也是啞口無言。

　　辦公室中的氣氛顯得有點兒壓抑，現在反而是常德盛有點兒畏懼邊飛的眼神了，皺著眉頭低頭不語。還是瘋子打破了房間中的沉寂：

　　“常老大，這么大個工廠，不可能都是你盯著吧，你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都在廠里守著啊，會不會其他負責的員工……”

　　瘋子后面的話沒有說，但是大家都聽的明白。

　　勇哥瞞著常德盛在外面胡作非為，常德盛對此也只是有所耳聞，如果不是今天勇子自己老實交代，恐怕常德盛也不知道自己的小弟這段時間都做了些什么。同樣道理的，在工廠中也會有其他人在常德盛不在的時候，幫著照看生產銷售之類的事情，更何況這么大的公司肯定不是一兩個人就能管理過來的，所以瘋子是懷疑常德盛手下的人做了手腳。

　　“我是不經常在工廠這邊盯著，可是即使我不在的時候，也都有古秘書幫我照看著啊！”

　　“那會不會是古秘書……”

　　“胡說，他怎么可能呢！”

　　瘋子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常德盛打斷了。看得出常德盛對古秘書非常重視，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他去處理。就比如說大清早我來到工廠的時候，就是古秘書接見的我。從古秘書的言談舉止中就能感覺出來，他對工廠的熟悉程度，恐怕不比常德盛差多少。

　　“咳咳，常老大，有時候吧，我覺著你對那個小白臉實在是太信任了！”

　　“不可能，古秘書跟我的時間比你們所有人都長，對他我是再了解不過了，他不可能會做出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

　　常德盛固執己見，說完之后，微微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腦海中思量著其他可能的人選。

　　“為什么就不能是那個古秘書呢？”

　　半天沒說話的老邊忽然開口說道。

　　“哎，邊飛大師，譚兄弟，你們有所不知啊。古秘書和我是發小。我們兩個是一起光著屁股長大的。他啊，別說殺人，就是看到殺雞的，都能把他嚇得兩條腿發抖，能干出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兒來？”

　　對常德盛的解釋，我卻不以為然。至少剛才常德盛將勇子的手指砍下來的時候，古秘書站在常德盛的身后，臉色都沒變一下，仿佛什么事兒都沒有發生似的。看到殺雞都害怕，可不等于他也會害怕殺人。

　　沒有常德盛的解釋，我還真未必會把懷疑的對象放在古秘書身上，但是現在嘛，好像這個古秘書真的很可疑。

　　“他不在的時候，一般都是我幫著招待。”

　　剛來工廠，古秘書的話仍舊回蕩在我的腦海中，恐怕他這個當秘書的未必只是負責招待的這些工作，常德盛不在，沒準廠子里大小的所有事物，都是通過他的手完成的。

　　“最重要的是，古秘書的老爸和我爸是戰友，當初他老爸對我爸可是有救命之恩的。所以在古叔病故的時候，特意將他唯一的兒子囑托給我老爸，讓我老爸幫著照看。那個時候，我不爭氣，老爸對古秘書，就像親兒子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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