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同心
“姑娘今兒個身子不舒服,因此托奴婢來,同侯爺您告個罪,飯不過來她吃了,請廚房送到她那里!憋垙d里,竇陽明家的垂手稟道。
竇憲本低著頭把玩腰間的荷包,神色呆呆的,臉略有些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聽了這樣的話,立刻急道,“什么告罪不告罪的,她還好嗎?啊?”起身便想往外走。
成息侯看了他一眼,不輕不重地擱下了手里的筷子。
竇憲微凜,立住了腳步。
成息侯這才問,“可請醫師去看過了?”
竇陽明家的搖頭,“姑娘沒什么大礙。就是,就是女兒家的小毛病犯了...身上不怎么耐煩。侯爺、公子放心,四姑娘歇個半日自己就能好。”
如此成息侯放下了心。囑咐她,“那阿云,一會兒你煮點姜湯送過去!
竇陽明家的答應了一聲,見他們父子沒有別的話要吩咐,掖著手退下了。
成息侯便對竇憲道,“吃飯!
竇憲“嗯”了一聲,拿起筷子往嘴里扒飯?赡X子里亂亂的,眼前一會兒隨著云嬸的話語,想到履霜的疼痛。一會兒又是昨夜的淡淡月光下,她雪白滑膩的胴體。還有她長發凌亂坐著喝水的樣子。
成息侯見他目光放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居然一碗飯見底,也沒有伸筷子去挾一筷子菜。眉頭皺了起來,沉吟片刻后,道,“待會兒吃完了飯,你去替我瞧瞧履霜吧。”
竇憲幾乎以為自己聽錯,“真的?!”
成息侯點點頭。
竇憲喜形于色,飛快地扒了幾口飯,便向他告辭出去了。
一旁竇陽明見了不免吃驚,“侯爺近來不是總阻著他們見嗎?怎么這會子倒轉了心思?”
成息侯疲倦道,“你瞧他方才那個樣子。一聽霜兒不舒服,魂都飛了。與其讓他自己想辦法、偷偷摸去霜兒那兒瞧,倒不如我允了他們見一面。反正有丫鬟們在,他們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體。”說著,放下了筷子起身。
竇陽明驚訝道,“侯爺才用了多少?再吃些吧!
成息侯擺擺手說不用了,“和壽春侯約好了飯后一同消食的!闭f著,出去了。
竇憲一路大踏步地往履霜房間趕。但當真正到了她門外,反而遲疑地停了下來,猶豫著是否應該開門,見了她要說些什么。
近愛情怯,大抵就是這樣吧。
他在門外想了許久,一直不敢進去。直到水芹、竹茹兩個從里面打開門,看到他。他這才醒過神,問,“你們姑娘呢?”
水芹惦記著成息侯所說的禁令,委婉答道,“姑娘睡了...公子要看她,不如等下午侯爺空了,一同過來吧?”
竇憲沒聽出她的意思,失望地“哦”了聲,靠在了門上,“我在這兒等她醒吧!
竹茹沉吟了會兒,道,“其實姑娘睡了有一會兒子了,這時大概也醒了...要不二公子進去等她?”
竇憲直起了身子問,“可以嗎?”
水芹急的想否定,但被竹茹使了眼色,打斷了。竹茹做了個手勢,請了竇憲進去。又對內揚聲道,“姑娘,二公子來啦——”
話音未落,竇憲已跑了進去。
水芹看的直頓足,“云嬸不是悄悄囑咐過咱們么?侯爺吩咐說姑娘大了,不許再像從前那樣和二公子混在一處。”
竹茹戳了她額頭一指,“傻子!你沒見二公子是堂堂正正過來的么?必是走了明路,侯爺答允了的。沒一點兒眼力見。”
水芹啞了啞,旋即不服氣地說,“即便是這樣,可府里如今到底有了些風言風語...”嘴往竇憲兩個大丫鬟居住的下人房里一努,“咱們做奴婢的,不想著替姑娘分證,怎么還越性往謠言上湊呢?讓那邊知道了,嘴里又要出不好聽的話了!
“不過是些閑話罷了。”竹茹攜著她的手,悄悄問,“我問你,二公子待咱們姑娘怎么樣?”
水芹不假思索道,“很疼愛啊。舉凡他有什么,總也想著姑娘一份。不像表兄妹,倒像嫡親同胞、從小一塊兒長大的。”
竹茹覷著周圍沒人,壓低聲音道,“你想想府里的尚夫人...再看咱們姑娘和二公子,就沒點別的想頭?”
水芹聽的大驚,“這如何使得?兩個人都姓竇,傳出去好聽么?便是侯爺,我聽他傳了這樣的話,大約也是不許的。”
竹茹握著她的手嘆道,“水芹,你是姑娘的奶婆婆養的,比起我,你是同姑娘更親的。我推心置腹地問你一句,咱們姑娘今后是顧及著時議,要外頭好看,還是顧著內里去打算終生?”
水芹嘴唇翕動,無言地低下頭。
竹茹便知她意動,拿話勸道,“姑娘如今雖姓了竇,到底不是正經的侯府千金。那京中貴戚子弟又一個個眼高于頂的。嫡庶不嫡庶的他們尚要挑挑揀揀,何況是姑娘這樣的...哎,我近來常替她愁呢。也替咱們倆愁。咱們這樣的大丫頭,是要跟著姑娘到老的啊!
水芹把她的話在心里過了一遍,不由自主地點頭,“那這樣說,姐姐講的也的確有理...與其瞎貓等著撞死老鼠,還不如傍著眼前這一個...終究二公子和姑娘在一處伴了兩年,又是姑表兄妹,這份情不比別人。只是...”
竹茹接口,“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可有一個詞說得好,事在人為。當初姑娘姓謝,不也輕輕松松改了過來嗎?現在不過是改回去,只有更簡單的!
水芹聽了精神一振,笑道,“果然有姐姐見識。不像我是個傻子,素日里竟混沒為姑娘打算過!
竹茹謙道,“我也是才剛轉過的念頭!毕肓讼,囑咐道,“我這些打算呢終究是私話,妹妹千萬記得留神,別往外漏出一句兩句的!
水芹連連點頭,“姑娘性子弱,少不得要咱們幫襯了!
竇憲大步走進內室,繞過桌椅,來到履霜床前。
她臥在被衾里,閉目安靜地睡著,呼吸香甜。但兩頰略微浮上些紅暈,眼睫毛也微微發著抖。他心里好笑,半跪在了床邊,去捏她的鼻子。她沒防備,一下子呼吸被阻,張開小嘴喘息。竇憲趁機放開了她的鼻子,低頭吻她唇。
履霜長長的睫毛抖了一下,睜開眼睛,忸怩地回應起他。
竇憲滿眼皆是笑意地結束了這個吻,在她嘴角親了一下,又伸手將她整個人攏進懷里。
她骨架小、分量輕,抱在懷里小小的一團。肌膚上又香,泛著暖熱的體香。竇憲不由自主地把頭挨在她頸側,深深地嗅了一口,心頭涌上滾燙的甜蜜。
履霜也覺得幸福與安穩占滿心底,放在他背上的兩手慢慢地收緊。
竇憲低低說,“剛才在門外,我站了好一會兒才敢進來!
履霜訝然問,“為什么?”
“一直在想...見了你面,第一句話要說什么。”
“那想了大半天,就只得了這兩句?”履霜輕輕地笑,“可見是在糊弄我。”
“不是。真的見到你,我忽然覺得那些話都是多余!备]憲低低笑了一聲,把她摟的更緊,“履霜,履霜。”
“唔,在呢?炱饋恚瑝褐伊恕!甭乃胧呛眯Π胧锹裨沟赝浦
竇憲從善如流地直起了身,又伸手把她抱坐了起來,從床內拿了個軟枕讓她靠著,“我聽云嬸說,你那個來了,人不舒服。可好些了嗎?”
履霜紅著臉,低頭絞著衣帶,“那是騙爹的...”
竇憲愣了一下,恍然地“哦”了聲,湊近她輕聲問,“...還疼?”
履霜局促地推了他一下,“別老問這個呀!毕肫鹨皇,急道,“對了,你今天怎么就這樣過來了?你去求的爹么?”她說著說著,擔憂起來,“仔細叫他看出來!
竇憲安慰說別怕,“我倒想求他呢,哪知道話還沒出口,他自己先提了!
履霜訝然,“他近來不是不許我們見么?”
竇憲嘟囔,“誰知道他!彪S手摸到履霜床上的被子,見那都薄薄的,不覺皺眉,“眼看著立秋了,雖則白日里天還悶悶的,但到了晚上,風寒的很,已經不是前兩個月那樣了。你怎么還用薄被?竹茹和水芹兩個也是,瞎了嗎?”
履霜笑,“還說我呢?我聽爹講你到現在還睡席子!
“這哪兒能比?我皮糙肉厚的,胡亂睡睡也不會怎么樣。你底子卻弱。聽我的,一會兒叫丫鬟進來換掉被褥!
履霜點點頭,“晚點我吩咐他們。說起來,再過幾日便要回京了吧,東西也該收拾起來了!
竇憲唏噓,“可不是;丶壹依锎舨涣宋辶欤揖鸵吡!
履霜靠了過去,無言地抱住了他的腰,“...這樣快!
竇憲撫摸著她的頭發,“先苦后甜。等我回來,咱們就可以永永遠遠不分開。”
履霜在他懷里點頭。
顧及著成息侯,竇憲不敢多留,略微再同履霜說了幾句話便走了。
履霜悵然若失地靠在床上。
竹茹從外進來,悄聲道,“姑娘,東西都處理好了。為穩妥計,奴婢尋了個沒人的地方,把那些衣物都剪碎燒了!
履霜點點頭,正要說話,忽見水芹從外面走了進來,懷里抱著一大束荷花,笑道,“姑娘瞧,奴婢折了什么來?”
履霜見那些荷花粉紅致致,亭亭地一大束,上面猶帶新鮮水珠。不由地“呀”的一聲微笑起來,走下床接了過來,攏于懷內,“難為你,采了這么多過來!备┥砣バ幔D時一陣清香盈滿衣襟。她心中歡喜,對水芹道,“去找個凈瓶來!
水芹答應了一聲,去柜子里翻找。不一會兒的功夫,便翻出了三四個瓶,舉著問,“姑娘打算用哪一個?”
履霜見那幾個瓶子大同小異,隨口道,“不拘哪一個,你挑一個拿過來吧!
水芹便隨手挑了一個,走過來遞給她。
竹茹掩口笑道,“水芹妹妹好眼力,這個凈瓶是昨日陛下賜下的呢。”
履霜定睛細看,果然。不由道,“去換一個吧。”
水芹訝然道,“姑娘,這個不好么?這可是陛下賜下的。”
“正是因陛下所賜,才不好大喇喇拿出來插花啊。我仿佛記得二哥也送來花瓶過。”
“是有那么一個!敝袢阌行殡y道,“但它是廣口瓶,上面的花樣又是纏枝牡丹——富貴有余、清雅不足的。沒這個窄口的適宜插荷花!
水芹亦道,“這只凈瓶上有優曇圖案,合該用它呢!
履霜想了想,也是,便伸手去接了那只瓶過來,放在桌上。又小心翼翼地把懷里的荷花略微修剪了一下,□□了瓶里。事畢,端詳了一會兒,對丫鬟們道,“去替我理理東西吧,再過二十來天便要回京了。”
兩個丫鬟答應一聲是,自去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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