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晉江文學(xué)城獨家首發(fā)
鋪子沒開張前,忙前忙后這丫頭支使起他來不知道有多順手。現(xiàn)如今鋪子正式開起來,眼見一切進入正軌,這便開始趕人了。
此時此刻的小侯爺全然忘了,先前他幫忙做事后阿瑤是如何殷勤地端茶倒水遞帕子,回府后還親手奉上十全大補湯,各種關(guān)懷備至讓他直恨不得多幫她點。或許正是因為前面太過舒服,完全沉醉于溫柔鄉(xiāng)中的小侯爺,在被審案逼迫著離開時才會生出種被卸磨殺驢的憤怒。
“怎么,不需要本候了便趕我走?”
景哥哥自稱本候,不對勁。
自打認(rèn)識小侯爺以來,阿瑤辨識人心的靈敏程度直線上升。敏銳地察覺到他的不悅,她急忙開口。
“景哥哥誤會了,兩位副使查了也有幾日,這幾日事件逐漸平復(fù),城內(nèi)也已經(jīng)平靜下來,想必事情已經(jīng)弄得差不多,是時候該您出手。”
顧不得生氣,陸景淵陷入驚訝。
士別三日當(dāng)刮目相待,沒想到他離開青城沒幾日,這丫頭整個人跟開竅似得。前面虎牢峽的種種布置,可以說是因為她太過關(guān)心他超常發(fā)揮。但如今僅從城內(nèi)逐漸平息的流言蜚語,便能推斷出京中前來的副使進展,這不是聰慧還能是什么?
世上就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虎牢峽出現(xiàn)大批水匪之事也隨著歸程的胡家船隊一道傳入青城,不少老人想到了前些年的倭寇,一時間青城人人自危。皇上派來的副使來此的第一項任務(wù)便是安撫人心,務(wù)必不能讓此事耽擱了春綢。
勤正帝不是個坑外甥的渣舅舅,非但不坑,相反他還十分護短,雖然心下跟外甥別著苗頭,可他派來的人確實一等一的能臣干吏。種種手段用下去,不過幾日便穩(wěn)住了人心惶惶的百姓。
穩(wěn)住百姓后便是查案,謀反可是重罪,向來要牽涉不少人。可如今本案事實再明確不過,說來說去就一個定州同知吳有良。可皇上意思擺在那,該怎樣把事情擴大,拖更多不和圣意之人下水,成為了當(dāng)下最大的難題。
兩位副使在離京前,曾接到各自黨派最高領(lǐng)導(dǎo)人指示,務(wù)必要趁此機會干掉不對付的哪個哪個人。可攝于小侯爺淫威,此刻他們還不敢輕舉妄動。
“早點查完,剩余時間景哥哥也好安心修養(yǎng)。”
阿瑤最后一句話徹底說服了小侯爺,反正事情早晚都要做,還不如早做完。
至于做完后一同回京?他就不信自己不想回去,這倆副使還能把他逼回。先前他托著也是因為如此,過慣了有那丫頭的舒坦日子,扯著審案由頭,他還想再青城多呆段時日。
“依你。”
輕輕撫摸下他頭上花苞,陸景淵戀戀不舍地出門。剛邁出門檻,他便策馬疾馳朝官衙走去。
前面雖然一直賴在胡家養(yǎng)傷,可他每日也會收到暗衛(wèi)來報,是以對整個案子并不陌生。皇上舅舅的意思他大致明白,不過是想借謀逆削弱太上皇以及廣平侯府勢力。
對于太上皇這個便宜外祖父,他從未謀面,從小聽到最多的便是他如何坑外祖母與親娘,本就薄弱的血脈親情早已湮滅在這些傳聞中,對其下手他沒有丁點不忍。只是廣平候府這邊他卻有些遲疑。
一路趕到州城,他在大牢內(nèi)看到了被羈押的吳有良。
不同于半月前的一派官威,此刻的吳有良帶著手銬腳鐐,身上也因用刑和牢獄之災(zāi)沒一塊好肉,完全是一副頹廢的模樣。
見到他,他萎靡的眼神中迸發(fā)出一絲光彩,“兩位副使欲借此事拖廣平侯下水。”
對此陸景淵心下早有預(yù)知,朝中各派系盤根錯節(jié),看不慣廣平侯府的大有人在,眼饞其手中西北軍權(quán)的更是多如牛毛。吳有良是廣平候的老部下,大好時機豈能白白浪費。
“莫非此事與他無關(guān)?”
“事已至此,真正有關(guān)無關(guān)還重要?小侯爺應(yīng)該比末將還清楚,對于上位者而言,真相如何壓根不重要,重要的是怎樣做才能達成目的,賺取更多利益。”
悲涼地笑出聲,他繼續(xù)說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末將是活不成了,有一言想說予定北侯。”
“哦?”
“當(dāng)日在虎牢峽侯爺說得清楚,這一身榮耀與廣平候府無關(guān),確實如此。可不管皇上對您有多好,定北侯您畢竟姓陸,在世人眼中您并非皇家子弟,而是廣平候府的嫡長子。囂張跋扈并非多大問題,位高權(quán)重者又有幾個真正禮賢下士?你們有傲氣的資本。可欺師滅祖那卻萬萬為世人所不容,定北侯,歸根結(jié)底您與廣平侯府還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竟然被他看破了。
吳有良的話正是陸景淵遲疑的原因,這些遲疑并非來自自身,即便那是他的父族,前世對上廣平侯府他也沒有絲毫遲疑。那時他無牽無掛,可如今他有了那丫頭。狂傲不羈并不算什么,可忤逆不孝便是為世人所不容,前世那丫頭已經(jīng)夠苦了,這輩子他不想讓她因為他遭受世人唾棄。
“你所言有理。”
不愧是恩侯的種,關(guān)鍵時刻該向著誰還很清楚,吳有良眼中頓時迸發(fā)出強烈的光芒,“侯爺聽進去了,那末將也能安心去了。您放心,所有罪則末將會一力承擔(dān),絕不會扯上恩侯。”
“恩侯?”
“廣平候于末將有知遇之恩,侯爺放心,該如何做末將醒得。”
“醒得?”緩緩靠近他,陸景淵在他耳邊吐出三個字。
這……他說得竟是恩侯在西北的得力干將。吳有良剛懸下去的心再次吊起來,不可置信地問道:“侯爺這是何意?”
“想救廣平侯?那怎么也得推出個像樣的替罪羊。”
“你……”瞪大眼看著他,吳有良眼中全是不可置信,“你可姓陸。”
“廣平侯府陸家?那與本候何干。也對,畢竟面子上還有那層關(guān)系還在,本候總不能做得太過,留下個欺師滅祖的不好名聲。這些時日本候養(yǎng)傷之余,還為此費了點心思,用了那么一時半會想出這么個絕妙的法子。廣平候、還是他的左膀右臂,你來選。時候不多,你可得快點想。”
說完陸景淵輕拍衣袖,邁著方步瀟灑地離開牢房。
留在原地的吳有良卻徹底陷入呆滯,他沒想到定北侯竟然能這么狠。即便再恨,如今他也是別無選擇。
隨著陸景淵走出牢房,負責(zé)看守的衙役很快進來,押吳有良去前面提審。
此次審訊主要分成兩部分,首先是從吳有良與平王的交情入手。本來大夏局勢三足鼎立,京城、陪都以及西北的三方成掎角之勢,互相敵對。敢與平王合作時,吳有良便打著讓他對方做螳螂去捕蟬,自己黃雀在后獨吞此筆軍餉的念頭。此事雖未成,可由此也不難看出兩者間的關(guān)系。
如今自顧不暇,吳有良自然是招得痛快,從平王入手強行攀咬陪都那邊一通,還真咬出幾條大魚。
事到如今他尚存一線希望,多咬幾個太上皇那邊的人出來頂在前面,恩侯那邊能少損失些。
可他注定要失望了,雖然在阿瑤面前表現(xiàn)得謙謙君子溫潤如玉,要多好說話有多好說話,可本質(zhì)上陸景淵還是那個京城人見人怕的混世魔王,他骨子里有著驕傲,最討厭被人威脅。先前吳有良那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說辭,明顯已經(jīng)碰觸到他底線。
虎牢峽十架冰冷的大型弓-弩尚在眼前,廣平候想要他的命!既然如此,他為何還要顧念此人?
“本候倒是想起來,吳同知出身西北,而西北軍中那些兵卒,衣食住行可全是白花花的銀子。”
“這……此事絕對與廣平侯無關(guān)。”
“本侯也沒說一定跟他有關(guān),你如此緊張作甚。只是你來說說,以你一個小小同知,要這么多銀子做甚。又是誰給你的膽子,敢刺殺本候?”
小侯爺冷氣全開,一張嘴跟刀子似得,說出來的話步步緊逼,直逼得吳有良潰不成軍,最終只能按他先前在耳畔所言說出那三個字。
“就是他,他早就對廣平候心懷不忿,暗地里蓄養(yǎng)私兵。只是養(yǎng)兵需要銀子,這才聯(lián)系上了昔日軍中袍澤,如今在富裕定州認(rèn)同知的罪臣。罪臣也是一時鬼迷心竅,才答應(yīng)去幫他。至于侯爺那邊,本次征募良餉就是為了西北軍,銀子早晚要到他手上,他又何故做此等事?”
小侯爺只是說了三個字,吳有良這邊卻充分發(fā)揮好口才,擴充成了一出楚漢爭霸的好戲。
總而言之案子審到這,咬出了太上皇以及廣平侯兩邊的左膀右臂,也算是圓滿完成任務(wù)。至于剩下的核實吳有良所言,還是他方才那句話,有時候上位者看得從來不是真相,而是此事能否合乎自身利益。如今事情主動權(quán)在勤正帝手里,是否謀逆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
“如此,本候還有傷在身,剩余事項便交由兩位。”
交代完副使后,陸景淵頭也不回地離開。
望著他健步如飛的身影,兩位副使腦子里卻全是方才小侯爺犀利的表現(xiàn)。只是臨審前見了一面,又逼問幾句,竟然撬開了吳有良那比蚌殼還硬的嘴。
侯爺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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