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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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后的武林大會在江湖上掀起軒然大波。
備受武林人敬重的現任武林盟主何逐墨被披露出一段黑暗骯臟的往事,在大會上被背負著血海深仇的青年討還血債,以劍雪恥。而更令世人驚異的是,青年身手了得,竟然在與比自己年長將近三十載的何逐墨的對決中占據上風,最終一擊決勝,砍下仇人的頭顱,奪得了新一任武林盟主之位。
贏得萬人喝彩的青年名為鄭啟宵。
在短短半個月間,這個名字連同這個人不凡的武功,傳遍了武林中各個角落,江湖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但卻很少人知道,那決定勝負的最后一招叫做“腐草化螢”,是慕容家問心劍法第五式。
無疑,問心劍法是武林中的好劍法,但慕容家為了避免惹是生非,素來行事低調,從不拿看家劍法出來招搖,只有當初的那位出自慕容家的武林盟主,在初步總結完這套劍法后,常在世人面前使用——然而,那都是百年前的事情了,親眼所見之人早已入土。所以,現如今江湖上流傳的有關問心劍法的傳說與描述,大多是一輩輩外人更迭流傳下來的,其中最靠譜的版本應該是百曉生手上那份了,卻也是對一代又一代百曉生傳下來的情報總結出來的成果。
鄭啟宵沒有一次主動提起過問心劍法,只是后來被武林中的元老與長輩詢問師從何處、劍法何名時,才淡定自若地回答,曾在莞陽慕容家待過一段時間,與慕容家的當家投緣,便被收作了徒弟,傳授了劍法,現已經出師好幾年。
如此輕描淡寫,一筆帶過他在慕容家生活學武的七年。
慕容聞淵對他的恩情,慕容靜對他的仰慕,慕容府邸上上下下對他的照顧,都當真如過往云煙一般,輕飄飄的,絆不住他半分腳步。江湖如此之大,天下事如此之多,武林盟主的擔子沉重,還有那么多事等著他去做,所以他僥幸般能將這段過去拋諸腦后,暫且不議。
說得好聽一點,倒是以大局為重,值得欽佩。
但他也從未將這些往事訴諸于人,在原文里,就算是后來與他親同手足的顧枕棠都不曾知道鄭啟宵與慕容家的這段淵源。
如此想來,編制這個華麗的幌子,與其說是為了將這段歷史瞞天過海,不如說是用于鄭啟宵自欺欺人。
做了錯事,心虛在所難免,就算是如今鄭啟宵做了武林中的英雄,在慕容家失火一事面前,他也永遠是膽小的懦夫,甚至像個無助的小孩——一如他十歲那年,瑟縮著躲在屋外的柴火堆后,親眼看著何逐墨斬殺雙親,高舉的刀刃上滴著刺眼的鮮血。
然而時過境遷,高舉血刃的竟成了他自己。
就算真的有陰曹地府,鄭啟宵年年焚燒的紙錢也是白燒了。
沒人會愿意收下這單薄而毫無誠意的祭品。
顧枕棠回家跟柯清怡講起有關武林大會上的傳言時,一直有在留意對方的神色。
但柯清怡沒有任何異常,只是一如既往地笑著,不停地擦拭著手中發亮的長劍,悠悠道:“對了,枕棠哥,說起來我還沒給你送我的這把劍取名字呢,用了幾個月了都還無名,怪委屈它的。”
顧枕棠看向她道:“現在取也不遲,你想好了嗎?”
“嗯。”柯清怡握著劍柄,將劍輕微轉了轉,刀光照得眼底波光粼粼,“就叫它挽歌好了。”
挽歌者,喪家之樂。
哀悼亡者之歌。
這是一把很輕的劍,但這又是一把極沉的劍。
顧枕棠沉默了幾秒,才淡淡道:“你喜歡就好。”
轉眼一年又到了盡頭。
寒冬臘月天也閑不住柯清怡,她跑鎮子上跟著一位相識的大嬸學著灌香腸做醬肉,在家門口搭起一個架子,一溜串兒掛了一排,晾在外頭風干。為了防止不冬眠的野狼從山上跑下來偷食或是手腳不干凈的路人順手牽羊,她把架子建得很高,周圍還嚴嚴實實砌起了墻,只有借著屋子里的梯子才能夠著那高度。
顧枕棠看到這個畫面后,露出了有生以來最接近笑容的表情,連帶著語氣都活潑起來:“小靜,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是在進行什么儀式,拿香腸醬肉做貢品呢。”
柯清怡哼道:“去去去,不懂就別亂說,等風干好了,保證好吃得讓你流口水。”
顧枕棠彎了彎嘴角,很配合地沒有再說什么。
不過柯清怡做是這樣做,還真沒料到會有人偷香腸,還偷得非常正大光明。
這天白天顧枕棠進城去置辦些年貨了,她如往常一般去山上練劍,在大冬天練得渾身是汗、熱氣騰騰,還沒走到家門口,就在不遠處看到一個老叫花子懷里兜了滿滿的香腸,悠悠閑閑地站在圍墻前方,而竹架上的干貨幾乎空了一半。
今天不知是什么黃道吉日,竟然讓她遇上了賊,還是一個偷香腸的賊!
登時柯清怡就火了,那批香腸可是她的處女作呢,就和她的孩子一樣,怎么能被別人這樣不明不白地拿走!
她掩飾住自己的氣息與腳步聲,一個箭步沖了上去,腳尖輕點地,在半空中翻了一個跟斗,伸出帶鞘的劍,想要把那個乞丐攔住。
經過顧枕棠的指導與每日的刻苦練習,她的武功已經大有長進,且不說對問心劍法的掌握程度,起碼是把玄乎的輕功和基本的動作給運用自如了,效率高得來連顧枕棠都忍不住夸她是可造之材。
對付一個普通毛賊,于她而言是綽綽有余。
更何況對方是一個志在香腸的賊,估計不過是三腳貓功夫,會一點輕功,越過磚墻盜走香腸,沒什么威脅。
但正是這個被小瞧的乞丐,讓柯清怡大跌眼鏡。
只見他背對著柯清怡,并未回頭,卻在后者快要接近自己時的那一瞬,身形一晃,看似無意地輕巧地躲過了柯清怡的一擊,繞到了另一個方向,繼續揣著滿懷的香腸,優哉游哉地慢慢走著,像是根本沒注意到柯清怡的出現似的。
柯清怡堵了個空,心里來氣兒,以為對方是僥幸,于是又悄無聲息地卯足勁朝著對方的后背沖去,手上翻了個劍花,想要從后面往前探來擋住乞丐的前行。
但老乞丐就像是后腦勺長了眼睛似的,在關鍵時刻忽地彎下腰騰出一只手拍了拍破鞋面上的塵土,又讓柯清怡撲了個空。
柯清怡也沒愣住,而是眼疾手快地將帶鞘的劍端轉了個方向,就著現在的這個位置往下落,想著起碼劍氣能刮著對方臉疼,給點威懾。
然而事情第三次超乎她的意料——就在她將劍往老乞丐身旁的土地捅下去快大半的時候,對方敏捷地往反方向偏了個身,極其敏捷,但動作間卻始終透著漫不經心。
身前一空,柯清怡差點面朝下摔倒在地,好在劍已直插入土,撐起她的身軀,才不至于太難看。
老乞丐好像這時才發現柯清怡的存在一般,手上穩穩地兜著香腸,笑瞇瞇地跟柯清怡打招呼:“呀,小姑娘,下午好啊。這么冷的天干嘛跪地上啊?”
他雖是衣衫破爛,但穿得倒是不少,什么爛布雜條都往身上繞,裹得十分嚴實。他的頭發早已是一個鳥窩,也不知道是多少個月沒洗過澡了,臉上也黑黢黢的,只有一雙眼眸和一排白牙很是奪目,仔細一看,會發現他的眼角布了些紋路,因為填了塵土而顯得溝壑較深,整體看來年齡大概在四十到五十之間。
見他笑得沒心沒肺,柯清怡就火大,她咬牙切齒道:“你還好意思跟我打招呼!你這個偷別人辛苦成果的賊!”
要知道古代沒有碎肉機和灌香腸的機器,這所有肉都是她親手剁的,然后又用凍僵的手往肉里摻料,用鐵圈撐開腸口,一點一點將肉塞進去,手上因練劍而傷的小口被佐料浸得生疼,一雙白皙的玉手很快就是通紅一片。好不容易將一串腸給灌好扎好節后,還要拿起細針來往灌好的香腸上戳上小孔——為了更好的風干。
就單單說老叫花子懷里偷的那部分吧,都是她辛苦一天才做出來的成品。
被主人家當場逮住,老乞丐非但不驚慌,反而風輕云淡:“哎呀,姑娘家脾氣不要那么沖嘛。你香腸做了那么多,夠吃了,分給我一些又不會餓死。”
“你!”柯清怡氣急,不知道哪里跑來這么個沒皮沒臉的叫花子,偷了別人東西還理直氣壯。于是她也不跟對方啰嗦了,將劍拔起就沖老乞丐刺去。
一招清風弄影來勢洶洶,但老乞丐卻笑著一躍而起躲過她的掃腿,又往后一轉閃避隨后而來的劍擊,迎刃有余,穩穩落地,沒有動手,懷里的香腸一根未落。
“小姑娘,”老乞丐慢悠悠道,“你這花拳繡腿不僅不經看,還不經用啊。這劍拔出鞘,空有殺氣了,但雷聲大雨點小,真是讓人有點失望喔。”
柯清怡沒好氣道:“用不著你來對我評頭論足!”
說著,她使出一式皎月當空,暗地運氣,借著身旁的大樹略施輕功,身形一時敏捷勝風,快得讓人看不清動作,然而下一秒便現身在老乞丐正上方,長劍直橫,雖是有劍鞘包裹,卻仍滲著凌厲的劍風。
老乞丐抬頭看向她,幽深的眼眸閃爍著不一樣的光芒,似是贊賞。
就在這時——
他單手環住香腸,右手處不知何時從何地抽出了一只竹棍,只是一抬手,就硬是接下了柯清怡這當頭一擊!
柯清怡從半空中落回地面的同時,老乞丐手中的竹棍也斷了開來。
“嘖,早知道偷一個長老的打狗棒了,丐幫小嘍啰的竹棍果然不結實。”老乞丐仍是氣定心閑,“小姑娘,剛剛那招你練得很不錯啊,有七分你爹的樣子了。”
柯清怡愣了愣:“你是誰,怎么會認得我爹?”
“哦,我啊?”
老乞丐嬉皮笑臉的樣子真的十分欠揍:“小姑娘,我是你顧珩叔啊!真是令人懷念啊,你滿月的時候我還來討過酒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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