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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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弦掩抑聲聲思,似訴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續續彈,說盡心中無限事。】
高臺之上飄下琵琶之音,那樣的悠揚清澈,如青巒間嬉戲的山泉,如楊柳梢頭飄然而過的威風,那樣的輕柔綺麗,清寒高貴。
如雪舞紛紛中的那一點紅梅,時而琴音高聳如云,時而瑟音低沉如呢語時而飄渺如風中絲絮,時而沉穩如松颯崖,時而激揚,空蒙。
群豪聽得內心甚是暢快。
凱瑟琳等人對于東方音律知之甚少,但艾伯特曾隨一東方少女學過些許東方禮儀,對于音律的好壞倒也略知一二。
只聽這樂曲時分時合,合時流暢如江河入大海,分時靈動如淺溪分石。
艾伯特除了會一些東方禮儀之外,雖沒學過多少音律,但今日聽得女子所談之曲,總覺得這首曲子隱隱中似有一些含義。
那云裳姑娘奏完曲子,微微一笑,說道:“這位想必便是艾伯特,云兮揚兩位貴人了吧,小女子雖常處于閨房,但幾位的名號近日還是略聽過一二,心下艷羨,在這里有個不請不請,因家中所托,小女子待會尚要懇請云先生一幅書法。”
云兮揚一聽此言,臉上登時紅了,他雖識得書法但見解到底比不上大家,于文字一道實是淺薄,眼下這女子突然懇要書法,著實古怪。便道:“姑娘要我寫字,那可是要了我的命啦。在下不幸,幼時離家從武,未能繼承家中所學,對于文筆造詣實是慚愧。”
說話之間,店小二已獻上茶來,只見雨過天青的瓷杯之中漂浮著嫩綠的龍井茶葉,清香撲鼻。群豪暗暗奇怪,云南自古盛產滇紅、綠茶、普洱茶、紫壓茶、花茶。由以普洱茶較之出名。
此處和江南相距千里之遙,如何能有新鮮的龍井茶葉?又為何不用當地的普洱待客?
這位姑娘實是處處透著古怪,只見那女子把琵琶交于侍女,端起一側的茶杯先喝了一口,示意無他,待等眾人用過茶后,說道:“各位遠道而來,云裳感激不盡,諸多簡慢,尚請各位貴人恕罪。這幾日各位一路舟車勞頓,想必定是乏累,云裳不才,略備了些酒飯,音律。希望大家喜歡。”說著站起身來,引侍女一一靠近群豪。
云兮揚與艾伯特等人見其說話誠懇,雖深信這位云裳姑娘乃真誠之人,但仍處處小心,細看酒壺,酒杯均無異狀,云裳又在眾人眼前喝下第一杯酒,便去了疑忌之心,放懷飲食。
那云姑娘期間聽聞群豪說起西方吸血鬼之事,也參與進來,說起世間各派的武林軼事,竟有許多連艾伯特等也不知道的。
她于東方古國各門各派的武功頗少許可,但提到蜀山于長留時卻推崇備至,對于西方文明也極盡贊譽,出言似乎漫不經意,但一褒一贊,無不切中竅要。
群豪聽著又是歡喜又是佩服。但問到女子從何得知這些軼事時,云裳卻笑而不答,將話題岔了開去。
酒過數巡,云裳已臉泛紅霞,微帶酒暈,面容更增麗色。自來美人不是溫雅宛人,便是嬌艷姿媚,眼下這位云姑娘便屬于前者。
群豪道:“云裳姑娘,今日承蒙厚待,我等無不感激,想不到云裳姑娘雖為女流,可對于江湖之事關心至此,見解獨到,我等實是欣賞。”
云裳聽罷,道:“各位過獎了,云裳只是女流之輩,如何能與諸位大家相提,今日所說也不過是聽著別人的意見照搬罷了。諸位行走江湖,所謂四海之內:皆兄弟也,各位倘若不棄,便交交云裳這個朋友。日后有何垂詢,自當竭誠奉告。”
群豪聽罷,心下感嘆,想不到這女子雖為女流,見解,處事卻極是豪邁,英氣,端嚴之致,令人肅然起敬,不敢逼視。
云兮揚道:“即是如此,若有所求在下一定竭盡全力,定不會負姑娘所托。只是——”
云裳抿起嘴角,沉思了起來,隨即微微一笑,從侍女手中接過一精巧香爐,放在桌上點燃,說道:“云公子客氣了,您能答應云裳的請求已是福分,又何來如此說道。”
陳玄武臉上一紅,心道:“想不到世間竟有如此佳人。”對方出現的過于突然,未及留神,倩影便已深入腦海,想要與其進一步深交,奈何人多嘈雜,又自覺不才,便不敢出口。
只見云裳讓身后侍女將筆墨備上,道:“如此,便有勞云公子了,煩請先生在桌前的卷軸上寫:九死一生;四字諫言,可好。”說話時盈盈妙目凝視云兮揚等人,口角之間,似笑非笑。
群豪一聽大愕,心道:世間怎會有人請人提字,寫這般不吉利的話語,莫不是瘋了不成!實在是聞所未聞?!
云裳將眾人的反應看在眼里,微笑道:“云裳不勝酒力,恐有失儀,現下說話已不知輕重了。請容云裳進去換一件衣衫,片刻即回,諸位貴人請各自便,不必客氣。”說著站起身來,拱禮,走出內閣前廳,穿花而去。
那香爐仍在桌上熏著,并不取去。
侍候的小二及婢子繼續不斷的送上菜肴。
群豪見佳人離去便不再食,等了良久,不見云裳回轉。阿奇柏德道:“這位云小姐點的是什么香氛,淡淡的香氣不似尋常聞到的幾種香薰。”說著便和主人示意一下,拿起不遠處桌上的香爐,托在手中,嗅了嗅,突然“噫”了一聲,說道:“這香氣不似果香,不似檀香,像是——”不作他想,打開香爐頂蓋,定睛一看,群豪一齊站起身,無不驚鄂。
這哪里是熏香,分明是由血族的眼球所制,眼球上面布滿不知名的蟲子,看的人頭皮發麻。
阿奇柏德一時不知所措,欲將頂蓋蓋回,喃喃的道:“安...安東尼,這......這是什么玩意”他雖和安東尼交往不深,對于他的吊兒郎當嗤之以鼻,但心中實是佩服他見多識廣,對于旁門左道的認知。此刻遇上了疑難,不自禁脫口便向他詢問。
安東尼臉色鄭重,低聲道:“殿下,這云小姐有問題,不懷好意。此刻我們身處危境,急速離開為好。”
卡爾道:“怕她做什么?她若有何不軌吾等定會殺她個落花流水。”
阿奇柏德道:“自從進入到這家客棧,便覺得這里處處透著詭異,似正非正,似邪非邪,實在是看不明白其中的陷阱。”
艾伯特點頭道:“阿奇柏德說的不錯,我們已用過酒菜,如此告別便離去。”說著便即離座。
這邊廂,云兮揚無奈道:“艾兄,想來我們今時是走不了了,這香有問題。現下我只覺得渾身軟綿使不出氣力。”
群豪大驚,各自運功,果不其然,如今竟絲毫感知不到體內內功氣息,眾人勉強站立,正欲離開。云裳匆匆出來,身上已換了一件白色綢衫,更顯得容光照人,只是放在此刻,群豪只覺女子如羅煞,云裳說道:“諸位才小憩片刻,如何便去?莫是嫌小女子招待的過于簡慢么?”
“呸,少惺惺作態,難怪世人皆說最毒婦人心,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一名富賈此時青筋暴起,拍桌怒指道。
說完,又要作勢離去,一言不發,眼見就要站起離開。可又突然坐下,只感微微頭暈,渾身無力。
心下大悟,是了,剛剛那個姑娘點的香是有問題的,只是不知究竟是何異香,毒性如何?一發作起來只不過一時三刻之命,頓時焦急異常起來。此時陳玄武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著不遠處的佳人,心內一絲抽痛,有一絲惆悵,一絲失落。
艾伯特趁女子不備強行使用光系魔法,直沖云裳所在的方向,只見云裳左手持杯,右手持書,做著飲茶看書,見魔法陣直沖面門,凝目看著幾人,微微一笑。
尤如蜻蜓點水一般,身子微微一側,輕松地便和艾伯特的魔法錯開,群豪詫異,可那法陣竟在空中回轉又從背后襲擊過來,只聽得嗤嗤聲響,這一邊云裳衣袖兩側有些許破損,另一側云兮揚此時在凱瑟琳等人的幫助下也已恢復,云兮揚右手袍袖一拂,將佩劍卷入手中,左袖拂出,攻向云裳。
云裳斜身相避,只聽得呼呼風響,周圍茶壺,茶杯,果碟等物具皆被劍氣帶出,越過池塘,摔入花中,片片粉碎,折斷了不少花朵。
云裳見池中花被毀,怒極反笑,道:“來時容易去時難!這般淺顯的道理,公子還需要云裳提醒嗎!”扔出手中書卷,雙手順勢從書中抽出兩柄薄如紙,白如霜的軟劍,迎將上來。
艾伯特與云兮揚一左一右使用魔法陣,劍陣包抄攻之,云裳斜身飛出一側,右足在臺階上輕點,重行回入,就這么一出一進,兩人的招式竟被化解開來。
云兮揚贊道:“好身法!”眼見她把兩柄軟劍合二為一,斜刺而至,心想:“這姑娘心腸如此毒辣,倘若不是艾伯特幾人相助,今日已不明不白的傾覆在此。”
此刻,廳堂內眾人早已躲在一側,云兮揚與艾伯特兩人使用傳神術示意作戰方案,云兮揚雙手探出,出手便去奪她軟劍。艾伯特幾人則繞至身后尋其破綻,見機行事。
云裳右腕翻出,軟劍便如閃電般削他左臂。云兮揚這一奪竟然無功,心下暗奇,但他在蜀山修煉多年,蜀山功法變幻,何等奧妙,雖沒奪下利刃,手指拂處,已拂中了她右腕穴道,軟劍應聲落下,余勁不衰,兀自顫動。
云兮揚等人心頭微驚,以武功而論,她遠不是幾人對手,但機警靈敏,軟劍雖已把捏不住,仍要脫手傷人,武功刁鉆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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