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三,答復 全
“祿安”他知道是佟霜,但是他不肯睜開眼,只將臉往佟霜手里蹭了蹭。
“我們先去我們家吧,好嗎?”他聽見佟霜這么說,幾乎是在哀求他了,他只能點點頭,然后感覺有水滴滴在他的臉上,他疑惑怎么下起了雨,然后就睜開眼,看見了佟霜通紅的眸子:“祿安,我們回去。”
佟福見葉祿安三人來,心中老大不愿意,畢竟因著這一事變,他賣給陸家的糧食也沒能收到好的收益;奈何小少爺的確是可愛得緊,佟福多看幾眼便徹底愛上了,再來自家佟夫人也莫名其妙問了葉祿安好些問題,葉祿安一一回答之后,她卻又摸著臉上的傷疤沉默不語。
無論如何,葉祿安三人是在佟家住下了。
好在葉家也不是真的讓葉祿安凈身出戶,該帶的一樣也沒少,如此典當下來,也算有不少本錢,佟福雖仍有些不悅,可還是忍住了。
今夜,佟夫人伺候佟福先睡了,自己又披著外衫到屋外來。
夜色無邊,需得走近了才能看到,佟夫人已是淚流滿面。她喃喃細語:“這么多年,我還以為你仍是葉家的夫人,想不到你如此福薄,竟然都已經去了”佟夫人又摸了摸臉上的傷疤,終是長嘆一聲,抹了眼淚往屋內走去。
佟夫人本也是翠煙樓曾經的臺柱子,彼時她叫白霜,一曲綠腰舞得極好,可是自從毀了容,便是“門前冷落鞍馬稀”,那段恥辱的時光,唯一能讓她記掛的便是林氏林玉靜了,她知道林玉靜嫁進了葉家做了夫人,隨后翠煙樓老鴇將她攆出去,幾番周轉嫁給佟福,因為毀容,長年將自己關在屋內,一開始還打聽林氏的消息,可后來又覺得如今林氏有了大好前程,自己再多問倒得讓旁人起疑,于是就算自己女兒嫁了葉府,她也只得吩咐注意儀態,便不好多言,可哪兒知道,她卻早就已經去了。
她之前未曾仔細瞧過葉祿安,今晚一看,卻驚訝發覺他像極了林氏!
“你娘可是姓林?”
“啊,是。”
“她還好嗎?”
“你不知道?我娘,六年前就已經去了”
六年前便去了
造化弄人啊!佟夫人這么想著,重新躺在佟福身邊,她悄悄想著,如今這世上已經沒有什么值得自己關心的了那便徹底與這塵世隔絕了吧。
佟夫人隔天便開始臥床不起,這病來得蹊蹺,佟福也不得不把重心放在了治病上。佟霜將自己的私房錢悉數交給佟福,道:“娘看病的錢我和祿安出了,只希望爹爹之前的人脈和關系都用起來,好歹為祿安找個事做。”
“好,男人嘛,總不能坐吃山空的。”佟福拿了錢便去,隔幾天說是在那邊找了一個賬房先生的職位。葉祿安本來不愿意,佟霜拉著他進屋,道:“不要說如今咱們已經不在葉府,再來,你身為男人有什么放不下臉皮的?我帶你回娘家住,外面知情的人本就嚼了好些舌根,你若真像我爹那樣說的,坐吃山空!我,我和小兒還有什么盼頭?”說罷,她便適時地哭起來,看得葉祿安心疼,再溫言勸了幾句,這件事也就定下了。
葉祿安本在葉家學了好些管賬的事情,如今做起管賬先生更是得心應手,那老板自是不知道葉祿安的身份,只道葉祿安是個好苗子,有意提拔他做大堂管事。
佟霜在夜里對葉祿安笑道:“你瞧,我就說你做得好的。我從來不會看錯人。”
葉祿安心里也有些得意,然而摸了摸佟霜冰涼的手指,仍愧疚道:“還是我沒用,你本可以跟著我過更好的日子”
“往事不可留,以后還是少說些這樣的話。”佟霜將被子往上提了提,又道:“別忘了請老板吃飯,送禮也是必須的。”葉祿安含糊著答應,慢慢地已經打起了小呼嚕。
佟霜再下床吹熄了蠟燭,上床前仔細看了看搖籃里的小兒有沒有著涼,她輕輕一笑:“很該跟你取個名字的,要不然小兒小兒的叫,像什么呢?”
第二天,佟霜便抱著孩子找了個半仙,算了命,說的什么“富貴相”、“命有貴人”等,佟霜都好生記下了,又請教半仙取個名字,那人裝模作樣地翻開一本古籍,口中念了幾句,道:“天命顯示,這位小少爺最宜用玨這一字。”說罷,將字寫給佟霜看了。
佟霜一見此字,先不說它是什么個意思,只看“玉”邊帶“王”,心里便有了想法。那半仙見佟霜沉思,以為是說錯了字,正說換一個,佟霜卻是交了錢,道:“不必再換,玨字很好”她永遠也擺脫不了王家,或許這才是天意。
葉家這一輩是“壽”字輩,如此,小少爺便定了名字葉壽玨,小名兒玉兒。
接近年底的時候,葉老夫人聽聞曹老爺那邊已經派人來,便笑道:“這事情怕是成了**分了。”
秀婉驚訝詢問,葉老夫人道:“若是曹家要拒絕這門婚事,直接傳個話就是了,此時聽說是讓曹夫人又親自來一趟,我便料想事情還有回旋的余地。”
得了喜訊,葉老夫人自然要去西屋看望一番,她早已吩咐下人不用再守著王夫人,可王夫人聽聞葉祿安已經被攆出府,更是明白葉家已經沒了她的自己人,如此出去也是遭人笑話,索性將自己關在屋內,誰也不見。
見葉老夫人來,下人連忙合力打開王夫人的門,笑著請葉老夫人進去。
“妹妹在做什么?”葉老夫人進去,其實她是知道的,回稟她的人都在告訴她,王夫人一天到晚除了吃喝睡,便是寫字念經。
王夫人擱下筆,將寫好的宣紙放在一邊,嘲諷道:“抄寫一些道德經,方便以后有人用得著。”
葉老夫人不理她話里的刺兒,而是興致盎然地樣子看向那些東西道:“原來是經書,說起這個,前年祿英走的時候也是送了一本手抄的心經給我,說起來,我還沒有好好謝謝他。”
王夫人一聽談起葉祿英,耳朵便比平日清明許多,她終于側過頭認真看了葉老夫人一眼。
葉老夫人被她這個樣子逗得一笑:“妹妹放心,我的意思是說,既然都快過年了,也應該請祿歡回來了。”
王夫人眼里燃起奕奕色彩來,卻又聽葉老夫人似擔憂道:“也不知道沐芝可還與他在一起?若是如此,也很該請沐芝一同回來。”果然王夫人臉色瞬間就白了,葉祿英帶著沐芝私奔這事早就從陸府傳到了各大家,如今若是真的讓二人一起回來,還不知道會被別人怎么編排。
葉老夫人又笑道:“你說好巧不巧,這年近了,祿歡和良錦的婚事也近了,可真是喜上加喜,錦上添花啊。”
王夫人聞言又是一驚,她哪里知道葉老夫人動作竟這樣快!
王夫人見葉老夫人離去后,心里又是喜又是憂,喜得是無論這葉家有多大變數,自己兒子終歸是好好的;憂得是,如今王家獨剩她一人,她又怎樣對葉祿英解釋?
王品梅的喪事是王夫人讓人寫信給遠方的各個親戚籌辦的,這樣周轉下來,愣是讓王品梅入土了半月才有了一個馬虎的葬禮王夫人想著這些一樁又一樁的事,心里更是多了幾分凄苦。
曹家人比葉祿英先到葉府,葉老夫人堆笑著請曹夫人進屋吃熱茶,不料曹夫人坐下后卻不談婚事,只沖著葉老夫人身后的蕓娘冷笑道:“我來,先是有一件事找這位蕓娘!”
沈蕓在門外看見瑟瑟發抖的綺羅便已經知道不好,如今曹夫人已是指名道姓地問,她便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如今唯一奢望地便是葉老夫人能念在舊情之上,救她一次。
其他人都顯得奇怪,這曹夫人是何時又與蕓娘有了梁子?
葉老夫人輕微側頭,看著沈蕓問:“你與親家母有什么矛盾,快些當場說清楚來。”
“沈蕓愚鈍,不明白何時惹怒了曹夫人,還請明示。”沈蕓款款跪下,然沒想到的是,葉祿生卻是來扶起了她,道:“冬日里天冷,別動不動就跪下,傷了身子。”
沈蕓一愣,若是之前她還存著僥幸的心理,妄想談過這一劫,可眼下葉祿生突然這般待她,心里剩下的便只有悔恨和愧疚
曹夫人讓人帶著綺羅進來,指著綺羅,沖葉老夫人問道:“你可知,這賤蹄子在夢里說了什么?”
“這”
曹夫人一把揪過綺羅的耳朵,下一刻就將她扔在地上,道:“她竟是將她和別人一起在良瑟房里使用櫻粟的事一一抖漏出來,老天有眼,若是這賤蹄子一直隱瞞下去,倒讓我死的冤屈!”她說“別人”二字時,目光緊緊鎖在沈蕓臉上,沈蕓不自覺地后退,更讓她害怕的是葉祿生握住她的手,慢慢地涼了下去
“竟然是你?”葉祿生看著沈蕓,問:“她對你這樣好,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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