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虐狗很好玩嗎？

　　拗不過舍友的遲柔柔，在假期第一天跟著周楚怡和小江坐上了前往海鮮島的大巴。

　　N市是著名的臨海城市，典型的亞熱帶氣候，冬寒夏暑，四季分明，這個時節的溫度對于旅行簡直得天獨厚。

　　海鮮島，顧名思義，以盛產海鮮聞名。

　　開發之后，此處原本灰不溜秋的小土堆都成了旅游景點，退潮之后的灘涂暴曬在陽光之下，樣子看起來別提有多丑了。

　　但這并不妨礙零星的貝殼、泥螺臥在沙泥上，等待著漲潮之后的安逸。

　　未過多久，有人撿起來塞到了隨行的塑料袋里。

　　“你們看，這個貝殼夠大了吧！這可是我先找到的！”小孩子笑嘻嘻地赤著腳在松軟的沙泥地上，游人們臉上笑愈發燦爛起來。

　　是誰說的？旅游就是從自己呆膩了的地方跑到別人呆膩了的地方。

　　遲柔柔抬了抬眼眸，看了看一望無際的海平面，吹著咸咸的海風，只想回去畫稿子、上游戲、打戰場、擼JJC……作為一個專業的畫手、業余的劍三er，她從來沒有發現自己如此敬崗愛業，如果有可能，二淼應該給她頒發一個勛章。

　　出發前，她跟師父錦衣夜行說要去出去旅游，對方會不會覺得她最近PK懈怠了？

　　他問她去哪兒玩？遲柔柔只能支支吾吾地說是去一個叫海鮮島的地方。

　　【私聊】[錦衣夜行]悄悄地說：嗯，海鮮島是個好地方。

　　她忍不住心想：說的你好像去過一樣……

　　而現在，在這觸目可及的灘涂上，周楚怡和小江兩人赤著腳玩的正嗨，旁觀者的她坐在不遠處的岸邊小賣部旁淡定地閑耗著業余時光。

　　“學妹，你的礦泉水。”林霄抱著一袋飲料走過來，穿著襯衫的大男孩，臉上帶著笑。

　　遲柔柔忍不住皺眉，這個動作太細微了，以至于林霄都沒有發現。

　　沒錯，這次出來，除了她和周楚怡小兩口，還有林霄林師兄的加入。

　　她原以為周楚怡想帶她出來玩，順便騙回那頓霸王蝦的錢。直到周楚怡拿著四個人的票，她就覺得不對勁了，哪里不對了？

　　嗯，他們三個人，她買了四張票……

　　這還不夠驚悚嗎！

　　她當時忍不住道：“你第四張票是買給阿飄的啊？”

　　“呸呸呸，馬上上車了，別說不吉利的話！”周楚怡忙去捂她的嘴。

　　當林霄背著書包突然從天而降，遲柔柔下意識地去看周楚怡的表情，她不會去看小江，雖然小江是個老實孩子，但作為作為一個程序員，每天對著電腦基本是個面癱，看他也是白看。

　　周楚怡的表情怎么形容呢？總之，十分微妙。

　　林霄：“啊，好巧。”

　　周楚怡：“林師兄去哪兒？”

　　林霄：“海鮮島，去玩。可惜買不到票。”

　　周楚怡：“哎呀，我正好多買了一張，要不你跟我們一塊去吧？”

　　林霄明顯很高興。

　　遲柔柔扶額：“……有沒有那么巧的事兒？”

　　周楚怡一臉無辜：“就是這么巧嘛。”

　　如果你們不擠眉弄眼的話，她差點就相信了！

　　林霄作為遲柔柔的學長，兩人本來就是前輩與后輩的關系，此時氣氛卻變得十分奇怪。

　　她側著身子看見林霄很認真地在擺弄耳機，問她要不要聽歌，她拒絕了，林霄表情落寞。遞給她紙巾，她接受了，對方很高興？

　　什么毛病？

　　而且，林霄似乎總對她笑？像是在討好她？等一下，討好？

　　遲柔柔的遲鈍神經在上大巴之后，才終于開了竅。當然也不是說她太笨了才剛看出來，而是她根本就沒有往那方面想，再說了林霄可是周楚怡的師兄啊！

　　難不成……周楚怡邀請她出門游玩是假，撮合她和林霄是真！

　　遲柔柔咬唇，看著周楚怡的背影，眼神越發犀利起來。

　　“學妹，口香糖要嗎？”林霄將X箭遞給她，遲柔柔眼皮子一跳，腦袋了蹦出一個廣告詞——

　　X箭，讓你我更親近。

　　她擺了擺手，“抱歉，不用。”

　　林霄道：“你不喜歡這個口味的？”

　　“不是，口香糖嚼多了臉會大。”

　　林霄：“……”

　　遲柔柔拿了件外套蓋，遮住了半張臉，擺了個葛優癱的姿勢準備睡覺。

　　眼不見為凈，她現在看這大巴真是，長得越來越像賊船了！

　　等到了地方，周楚怡和小江早就不知道瘋哪兒去了，只留林霄和遲柔柔獨處，兩人就只得一旁坐著聊天，還好岸邊這個小賣部還有個椅子可以坐，才不至于讓兩人之間的氣氛這么尷尬。

　　其實，林霄也看得出來，遲柔柔心情似乎并不算好，有點心不在焉。其實剛開始，

　　即便如此，遲柔柔還是笑著對他說：“海鮮島的風景確實不錯，到處都可以逛逛，林師兄不用陪我，我就是在宿舍懶久了，走不動道。”

　　“其實，我也不愛動。”

　　“林師兄，是周楚怡讓你來的？”

　　林霄頓了一下，看了她一眼。

　　遲柔柔繼續道：“我知道，她是想給我找個男朋友，她是為我好，但是緣分這種事情是不能勉強的，我知道，是她想把師兄介紹給我，但是王八看綠豆還得對上眼呢，人之間的緣分不可能一蹴而就的。”

　　林霄不說話，似乎在看很遠的地方，并沒有在意她講什么。

　　而在遲柔柔看不見的地方，他用力握緊了自己的手。

　　遲柔柔繼續道眉眼低垂，狀似不在意地嘬了一口吸管，“而且，她都不知道，我不喜歡建筑系的。”

　　你以后想找個什么樣的？

　　看著順眼就行。

　　看似要求不高，其實這才是最高的要求。

　　什么叫看著順眼就行？符合標準的人少之又少，萬中無一。

　　林霄微微一笑，道：“學妹可能想錯了，五一長假我也沒地方去，正好周師妹說要去海鮮島，我就想著出來玩也好。”

　　遲柔柔頓了頓，想來自己是誤會了，只好順著他的話繼續道，“嗯，師兄說的對。現在看來，我們好像都被周楚怡騙了，其實這地方也沒什么好玩的，嘿嘿，我就是是來看看有沒有霸王蝦的。”

　　林霄點頭：“你看他們上來了，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去吃飯吧。”

　　海鮮島吃什么最有名？海鮮全宴。

　　這一桌可不便宜，四人平攤，都要不少錢，林霄是師兄自告奮勇地負責大頭，剩下的錢基本也就是個大排檔的費用了。

　　氣氛比較嗨，小江和林霄各開了一瓶啤酒，周楚怡也喝了一點。

　　遲柔柔沒喝，她不喜歡酒。更確切地說，她是不喜歡那種飄忽不定，且掌握不了自己的狀態。作為一個有經驗的畫手，酒精確實能幫助人尋找靈感，可是更多的，她需要清醒。

　　酒足飯飽之后，四人各自回了賓館休息，下午的天有些熱不適合看海，正好晚上有踏浪的活動，下午休憩片刻更好。

　　進了屋子，周楚怡才有機會抓了遲柔柔說話：“柔柔，你有沒有覺得中午林師兄好像不對勁？”

　　“哪里不對勁？請我們吃飯？還是說酒喝得比較多？”遲柔柔想了想，映像不是很深，繼續擺弄從海灘市場收來的紀念品。

　　這個海螺比手掌還大，放在耳邊好像能聽到海浪的聲音。

　　周楚怡支支吾吾道：“其實，你應該看出來了我是什么意思，我就是想撮合你和林師兄，可今天吃飯的時候，林霄是坐的離你最遠的，這還不值得奇怪嗎？”

　　“周媽媽，你這是操碎了心了，我和林師兄不可能的，再說了人家也不喜歡我啊！”

　　“不可能啊！”周楚怡奇怪，“明明林師兄親口跟我說的，他怎么可能不喜歡你呢？”

　　遲柔柔握著手里的海螺有了片刻停頓，“他怎么跟你說的？”

　　“呃，是這樣的，上次我下課，正好遇到林師兄，他就問你周末有沒有時間來著，我就問是什么事兒，他說想約你看電影。我一聽就知道其中有貓膩，我就跟他說五一一起出去玩來著。”周楚怡道，“難道我會錯意了？不可能啊！”

　　不管林霄是不是喜歡她，在明確表明自己的態度之后，林師兄否認了。

　　遲柔柔大概明白了，跟周楚怡認真道，“以后，這事就別提了。”隨后又忍不住道，“喂，周楚怡，你下次再不經過我同意給我介紹男朋友，我就把你丟出去喂狗！”

　　“嚶嚶嚶。”

　　趁著遲柔柔去洗臉的功夫，周楚怡委屈地給小江發信息。

　　周楚怡：小江，柔柔恐嚇我！QWQ

　　江客舟：怎么了？

　　周楚怡：別問什么事兒了吧，你趕緊從S服轉過來幫我打她！

　　江客舟：可以，不過

　　周楚怡：不過啥？

　　江客舟：前提是錦衣夜行不幫忙。

　　周楚怡：0.0

　　江客舟：我看過B站的PK視頻，他的操作很厲害，我打不過他。

　　周楚怡：……要你何用_(:з」∠)_

　　——————

　　午后的海鮮島充滿了陽光的味道，不少人躺在沙灘上曬日光浴。

　　來來往往地公路上，一輛疾馳的Jeep大切諾基緩緩地停靠在了路邊。

　　帶著墨鏡的妙齡女子探頭看了眼車窗外不遠處的風景，露出漂亮的貝齒，把手深處窗外，“好久沒有回N市，這里的發展變化也太大了吧！”

　　一雙小手扒著車窗，露出一張路遙光紅撲撲的臉：“媽媽媽媽，你快看，是大鯊魚！”

　　“乖兒子，那是模型而已，等我有時間帶你去海洋公園看真正的鯊魚哦！”

　　“好啊好啊！”

　　姜芫摸了摸兒子的小腦袋，轉頭跟前面駕駛座上的人說話，“我們先下車，你把車停好再來找我們？”

　　后視鏡里，微顯慵懶的眸子抬了抬，姜晏“嗯”了聲。

　　因為是一次小旅行，他穿的有些隨意，襯衫是藍白相間的條紋，沒有扣到底，袖口也被他折到了小手臂，外面套了一件皮革色的馬甲，略顯紳士又十分隨意。

　　等他們下了車，姜晏徑直將車開到了停車場。

　　下車前，他打開手機，又確認了一邊吃肉肉給他發的信息，海鮮島三個字映入眼簾。姜晏彎起嘴角，想起當時吃肉肉似乎很心虛地跟他說這件事，他就覺得挺好笑的。

　　除此之外，千羽凝云還給他發了一個鏈接，他點開看了，是逸云樓抹黑赤羽的帖子。

　　那天之后，逸云樓被赤羽壓得很慘，估計是咽不下這口氣。

　　其實對于這種事情，他已經見怪不怪了。人站得越高，被關注的機會也就越多。在外人開來稀松平常的事情，都會在光環之下被無限放大。

　　有趣的是，這個帖子大概算是H服貼吧里，第一個發帖人自己打臉的貼子。發帖時間是昨天凌晨，那時候也沒有多少人上網，對方抓住了赤羽的幾個當事人在被八不能立刻洗白的先機制造輿論。

　　截圖都是錦衣夜行、吃肉肉擊殺他們的次數，和逸云樓眾人躺尸龍門荒漠等等，樓主宣稱赤羽幫大欺人，龍門主動殺他們。

　　這樓主應該是中文系的，詞語真摯懇切，都快能寫小說了。自然，有很多不明真相的群眾也對錦衣夜行等人的行為進行了譴責。

　　直到后半夜，轉折來了。

　　有個叫“司徒琴”的小號站出來為赤羽的人說話，她自述自己當時只是個路過龍門荒漠做任務的小號，恰好撞見了整件事情的全過程。

　　比起逸云樓的人空口無憑只放截圖的污蔑，她上了所有關于他們對話的帖子，還有截圖，途中唐透等人對吃肉肉的謾罵，和她不斷暴起反抗，反而成了一種寧死不屈的態度。

　　司徒琴還說了，當時只有吃肉肉和白墨卿寒兩個人，而對方有八個人，本來就寡不敵眾，可是唐透他們說話這么難聽，還有抹黑錦衣夜行的言語，是個人都忍不了！

　　而且不難看出，吃肉肉全程都只看盯著唐透一個人殺。

　　冤有頭債有主，無關人員摻和到私人恩怨里面本來就是牽扯，后來錦衣夜行帶人幫忙也是為了徒弟。

　　下面的人議論紛紛，有的說，逸云樓八個對人家五個都打不過，是不是很說明問題；也有人說，赤羽的水平跟逸云樓怎么比，打不過很正常；還有人說，敢這么說我們錦衣大神，干的就是你……最后抹黑的主題已經跑到西伯利亞了，成了赤羽幫會實力太強的宣傳貼……

　　姜晏的手機上停留在了一張逸云樓的曬圖之上，這張圖截得很有意思。

　　圖中，唐透躺在地上，吃肉肉正在一邊打坐。左下角有當前的對話——

　　【當前】[唐透]：你有病吧？！懟我打干蛋啊？

　　【當前】[吃肉肉]：說我師父就是不行。#微笑

　　他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那邊傳來姜芫的聲音，“喂，小晏，你到哪兒了？”

　　“馬上就到。”

　　掛掉電話，姜晏逐漸朝著門口走去，逆光的身影顯得尤為挺闊。

　　馬路邊的路遙光母子扒著欄桿正舒適地吹著海風，姜芫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道：“兒子，你有沒有覺得你舅舅今天很反常！”

　　路遙光眨眼：“哪里反常了？”

　　“以前我讓他出門旅行，他死活都不肯去的，昨天我一提，他竟然同意了！”

　　“啊？”

　　“不僅如此，還有這個！”說著，她從手提包里面拿出一本筆記本，打開之后，瀟灑漂亮的字跡賞心悅目。

　　路遙光忍不住驚嘆：“舅舅的字真好看！”

　　“兒子這不是重點！”姜芫略感無力，“這是他連夜做的行程計劃表，海鮮島一個屁大的地方，他整整寫了十頁紙，你不覺得奇怪嗎？”

　　“咦？”

　　“你也覺得很不對勁吧！”

　　路遙光搖頭，伸出肉感的小手一指：“我看到上次來我家的漂亮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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