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1.0.5
“芹姑姑!”金素棉打斷金芹沖撞的話,冷眼說了聲“退下”,金芹乖乖躬身退后幾步侍立一旁。
主仆兩一唱一和,錦月看得分明,神情依舊平靜冷淡,巋然不動。
金素棉轉而看錦月,嘴角的笑容在方才聽錦月不容商量的語氣,說不交出孩子、不收這些珠寶錦緞賞賜的時,便僵得不自然了。雖不自然,卻還是耐著性子微笑著和錦月道:
“當娘的哪個不愛孩子,我當然知道你舍不得孩子,可是你既然跟了殿下就當知道殿下是天家儲君,雖然權力大,但天家的規矩更大,若是違背恐怕又要被帝后揪出把柄,來說咱們東宮藐視祖制。”
錦月有些不耐,一直低垂的眸子緩緩朝金素棉抬起,眸底一片攝人的冰霜。金素棉不覺驚了一驚、渾身一凜——又是這樣的眼神。
錦月:“這些話,還是請娘娘去和太子說吧。我雖暫住在東宮,卻還不是東宮的人。”錦月一瞄那些珠寶首飾,“享不了這些富貴榮華,也不想當妃嬪姬妾。”
金素棉臉色一白,險些繃不住笑容,緩了好幾秒鐘才忍著氣和尷尬,笑了笑,卻是皮笑肉不笑。金芹忙上去扶她,金素棉才回暖了些血色。
“好,看來蕭姑娘心意已決,是不想領素棉這份情。那我也不打擾蕭姑娘休息了,告辭。”
錦月面色冷淡,卻還是禮貌周全,矮了矮身道:“錦月恭送太子妃。”
金素棉走了幾步,柔聲回頭道:“不過本宮還是想提醒提醒蕭姑娘。”金素棉一頓,仔細看著錦月的面容表情,“你以為,不做東宮姬妾就能留下孩子嗎?你也曾是高官家族的千金,當知道皇宮里的規矩——太子殿下所有兒女只有一個母親,那就是太子妃,生母可有可無。當然,你不做姬妾也好,出宮改嫁以你的容貌和才學,或許還能謀個高門正妻。”
雙拳在袖下收緊,錦月垂眸禁不住牙關咬了咬,淡聲:“錦月何去何從不牢娘娘操心。阿竹,送太子妃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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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素棉自漪瀾殿出來,心頭頗有些氣急敗壞,走過云紋石頭小路、花園、樹林,連頭上飛鳳步搖走亂了也不覺,直到姑姑金芹追著叫住她——
“娘娘何必跟個連名分都沒有的卑微賤妾置氣呢,您是高貴的從一品太子正妃,那蕭錦月根本連您腳趾頭都比不上。”
金素棉才停下步子,察覺自己失態,金芹姑姑幫著她整理了衣裙。
金素棉眼中不甘道:“她還無名無分就如此受太子重視,若有了名分更加名正言順,我這太子妃就真成了一頭虛銜了。”她不住含淚,“那日城門口我被太尉所俘,太子雖留下來,我卻知道他選擇了那對母子,留下也不是為我,或許太子欣賞我的才情和賢德,可他的心還是系在蕭錦月母子身上。”
“娘娘莫著急,自古哪個王侯不愛美人,也不過是一時的新鮮。只能您在太子妃的位置上坐著,最后陪太子一生一世、陪入皇陵的,只有您不是。”
聽完這席話,金素棉稍稍安心,她往常都能端莊冷靜,可每次對上蕭錦月她就有些底氣不足。或許是因為蕭錦月曾有比她更好的家室、教養和學識,也或許是她與太子之間那段深刻的舊情,讓她無法企及。
金素棉恢復冷靜,心中思緒越發清晰起來。“她當姬妾不當姬妾都隨她,但孩子當屬于我教養,這一點不容置喙,否則,我這太子正妃豈不是要被整個皇宮的人笑話死么。”
金芹又窸窸窣窣和金素棉說了幾句,主仆倆后頭幾步遠跟著四錦衣侍女,從小園子穿過。
小園子旁的抄手游廊朱漆柱子后,隱著個杏白色、銀絲挑重蓮紋裙的孱弱美人,緊咬牙盯著金素棉主仆說話、走遠。
正是映玉,她提著食盒,打算去看錦月,不想剛好撞見金素棉主仆說這些混賬話。巧芝站在她身側,小聲道:“遭了,太子妃要對付夫人的姐姐,若是夫人的姐姐失了寵,夫人想要重獲殿下的青睞就更難了。”
映玉柔柔瞪了巧芝眼,聲音溫柔含厲:“誰讓你說這樣的話。我盼姐姐好,不是要利用她。”
映玉轉念想起現在的靈犀殿青燈照壁的冷情,眼眶微微紅了紅,“只要姐姐好好的,我們姐妹一直在一起不分離,其它的……我也不奢望了。”
她近來心頭抑郁,加上生來有惡疾而留下了病根,頻頻臥病床上,而下依著粗大的朱漆柱子站著,淚光盈盈不勝哀戚,越發顯得瘦弱得似要隨風而去。
她又低聲對自己重復道:“只要姐姐好,我就什么也不奢望了……”
……
送走金素棉,錦月便坐在桌邊,手中捏著的白釉紅梅茶杯凝眉出神。
阿竹安靜侍立在一旁許久,見錦月杯中茶水都涼透了,忍不住出聲:“夫人,茶水已經涼透了,要不奴婢給您換一杯吧。”
錦月怔了怔,嗯了聲放下茶杯,而后說:“往后,不要叫我夫人。”
阿竹眼睛閃了閃,答“諾”。
錦月抿了抿唇,捧起桌上給小黎剛做好的新鞋子,忍不住指尖兒掐得發白。金素棉來此是否是弘凌的授意?宮中的規矩生母確實沒有地位的,連皇帝都不能違背祖制,何況弘凌是太子還不是皇帝。便是為了避免這樣的處境,所以她才一直隱忍著秘密不告訴弘凌小黎的身世,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彩香進門來說,映玉來了,錦月才站起身便見映玉提著食盒急匆匆進來。
讓屋中侍女都下去了,映玉才將剛才在小園子聽見的話都告訴了錦月,憂心忡忡地拉著錦月的手:
“姐姐當小心啊,金素棉將我壓倒,我現在既不得寵也沒地位,我聰慧又不及姐姐,雖著急卻幫不上什么忙。小黎若落到金素棉手里,她忌憚姐姐,定不會好好撫養孩子的。”
錦月眼眸閃爍著冷厲和決心,道:“但我有一口氣在,也不會讓小黎去別人手里寄人籬下!”
錦月不常有這樣決絕、冷冽的神情,她通常都是淡淡的,仿佛什么事都可以云淡風輕。是以,映玉略有一怔,而后嗯聲點頭,不由暗暗想起在牢中錦月果決地判斷出潘如夢有問題,將潘如夢捆住的事。她這個姐姐平靜溫柔的容顏下,或許掩藏著誰也打不倒的智謀,只是,她心地善良,也不愿去施展爭寵罷了。
映玉思及此處,越發覺得自己仿佛一無是處,紅了眼眶,悄悄捏袖子擦了眼淚抬眸余光正好掃見屋中精致華美的的擺設,顯然都是精心布置了的,不由心中暗暗泛酸,羨慕道:“不過也不怕,太子殿下心一直在姐姐這兒,哪怕金素棉是太子妃,也不敢把姐姐怎么樣。”
錦月不想再提弘凌,若不是為了小黎她決然不會再呆在這殿中,于是轉移話題,握住映玉瘦弱無肉的細白手:“弘凌找到了青楓和姜女醫,明日就能接進東宮來,等姜女醫來了就能給你好好看看身子了。她一直伺候你,知道輕重也了解病情,你也可以放心讓她診治,她不會說出去。”
映玉惶恐不安,羞愧難當,立刻傷心落下兩行淚,錦月握她冰涼的手,安慰她別怕,映玉凄愴:“為什么老天那么不公平,別人生來都健健康康,而我卻生下來就不男不女,受盡歧視。”
映玉撲進錦月懷中痛苦地泣不成聲。“姐姐,我時常覺得自己真的好惡心,像個怪物,姐姐會不會也覺得我……”
“傻姑娘,你怎么會這樣想自己。在我心里,你和這世上所有的姑娘一樣美。”
映玉胎中發育有異,生來便有男女的雙向性特征,當即就把爹娘嚇了半死,這樣的孩子俗稱“陰陽人”,都說是家宅的大不幸,會帶來極大厄運。
當時蕭恭正官場失意,這事兒若傳出,實在是樁大丑聞,便壓下來,夫人陳氏也一病不起、看都不愿看映玉一眼,蕭恭甚至動過將映玉溺死的念頭。
直到一仙道上門說,孩子命中會有貴人,化解蕭家和她自己的厄運,而后來了錦月,頂替了嫡女的位置。
也確實如那道士所言,錦月來了之后,蕭家就開始順遂,蕭恭連升兩級位列三公之一的丞相,一年后,蕭恭找到了醫術高明的女醫“姜雉”,去除了映玉的男性特征,徹底變成了女兒身,只是那羞恥之處還是有一道丑陋的傷疤,以及腹中創口處時常絞痛,加上心里的自卑包袱,映玉身子一直孱弱,這秘密在丞相府里終究包不住,受盡歧視,是以映玉性格從小就比較內向、敏感。
映玉哭了好一會兒才停歇,天生疾病這是她的痛處、自卑之處,也是錦月雖然她犯了殺孽也不忍心實質懲罰她的原因。
映玉擦去眼淚,不覺紅著眼睛笑了笑:“每次在姐姐懷里,就仿佛回到了小時候。爹娘都忌諱我,這世上只有姐姐是真心疼我。姐姐就是映玉所有的光明,哪怕我再苦,只要姐姐不拋棄我,我也能夠撐下去。我愛你,姐姐……”
想起娘親臨終前的對映玉的懺悔,錦月心中嘆息,終還是沒說出口。做錯了就是做錯了,爹娘冷待映玉是事實,再多懺悔又有何用。
映玉來找錦月本來是問蕭家之案幕后兇手的,現在心情低落也問不下去了,便告辭了。
而下案子查到了九卿之一的大司農的身上,就中斷。大司農與三公之中的兩人——楊丞相和尉遲太尉,都關系親密。讓人不由覺得他只是替罪羔羊。
此時,與東宮緊鄰的尚陽宮。
青袍太監跪在殿中,將東宮和漪瀾殿的情況通報了詳細。火云紋楠木小幾旁,鋪著羊絨毯,弘允長發未束,慵懶地席地而坐,身上淺杏色的長袍映得皮膚更加白皙,幾分貴氣,幾分仙氣。
他抱著一把十三弦豎箜篌,輕輕一撥,立時空靈仙樂從指間流出來。殿中跪著的太監和一旁侍立的婢女宮人都不覺微微側目、陶醉,只覺殿中的人和琴,如仙如畫。
廢太子弘實也席地坐在另一塊羊絨毯上,他對弘允用了尊稱,可見弘允遠超眾皇子的地位,弘實著急問:
“五哥,奴才已經稟告完好一會兒了,您倒是說句話呀!您上回就不該放過太子,應該借他和禁軍起沖突的事大做文章,讓父皇將他廢黜!”
弘實按捺不住對弘凌搶走自己太子之位的憎恨:“現在倒好,讓他把尉遲太尉也拉了過去,現在他手握六成軍,咱們要動他更難了!五哥,我真不懂你為什么放過太子,難道……”他眼睛一轉,不可思議道,“難道是為了那個已經給太子生了孩子的蕭錦月嗎?似”
弘允閉眼沉醉箜篌中,微有些惱弘實的聲音擾亂音律,緩聲道:“你以為,弘凌是你么,那么容易被廢黜。”他淡聲,“若他有事,漠北的大軍是他親手帶起來的,連匈奴都能打退,屆時群起而反,生靈涂炭,你覺得好么?”
“那、那也總比讓太子得勢強啊。五哥您就別唬六弟我了,我知道您是顧忌那蕭錦月母子……”
弘允緩緩睜眼,眼眸黑如夜空、吞日月星辰、容著銀河萬里,他緩緩說:“我要的,是太平盛世,而不是千瘡百孔的天下。”
霸氣從溫和的眉宇滲透出,而后后流轉了風情輕輕一笑:“不過你倒是說對了,我也是為了錦月。”
得知弘凌與尉遲太尉聯手,他反而不著急了。弘凌性格執著,認定的事一定會做到,這次自己救了錦月母子、放過了他,對他自尊是毀滅性的打擊。所以,現在他一定咬牙拼命的努力讓自己變強,將自己打到。
弘允溫文爾雅、閉目而奏,勝券在握。和他高貴出身、左右逢源不同,弘凌要穩固朝中勢力,必須要扶持妻族。他越得勢,錦月就會離他越遠。
自己大意,在弘凌身上輸走的女人,他弘允一定會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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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錦月正用晚膳,漪瀾殿外邊急急趕來個高大的剪影,他走得太急,緞料袍帶摩擦得簌簌作響,玉冠下吹落的發束也在夜色昏暗中飄動如泉。
弘凌趕到門口,見錦月和小黎正在屋中圍著圓桌吃晚膳,沒離開漪瀾殿,才放下了心,平復了起伏的胸口。
侍女見太子來忙添了碗筷,漪瀾殿的侍女并著跟隨弘凌來的奴才,一齊在屋中伺候,添飯藥湯上菜,人雖不少卻沒一點聲音。空氣冷凝如凝膠。
錦月從弘凌進屋后冷淡地行了禮就不再說話,團子坐在兩人間邊扒飯、邊黑眼珠左轉轉右轉轉,看兩個大人,糯聲:“爹爹,娘親,你們怎么都不說話?”
錦月黑著臉默不作聲,拿著雙如意紋銀筷,對著滿桌子菜沒胃口。
掃了眼錦月,弘凌霜冷的俊顏蕩漾著少見的暖人笑容,態度格外溫和地給小黎夾了只糟鵝掌:
“這個是爹爹小時候最愛吃的。”
而后他又在桌上仔細挑選了一道“糖蒸酥酪”,親自拿了鑲翡翠珠的白瓷湯勺,給錦月盛了一碗。
一旁的奴才,包括曹全、洪安、阿竹、彩香等等在內,都不由吃驚——要知道自家太子這雙漂亮修長的手,握劍斬過人頭,執筆彈劾京兆伊滿門抄斬,一箭射斷尉遲太尉一根頭發而讓他投誠,什么驚天動地的事干不出來?可拿碗伺候女人喝湯,這還真實破天荒啊!
“這酥酪我在漠北常喝,暖身滋養,你身子虛,最適合你。”
錦月垂眸看著一雙虎口有繭、手背有舊傷的手,輕輕放下碗,里頭奶白的乳酪上灑著鮮紅的枸杞,還是不想說話。梗著白日金素棉的挑釁,任是什么舊日情深,這顆心也冷得不想再說什么了。
小黎眨巴著眼睛看弘凌:“娘親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爹爹你是不是干了什么虧心事啊?”
這兒子,真的是親生的?!弘凌臉一黑,面子立刻有些難堪,清了清嗓子斜眼睨小黎:“食不言,寢不語。”
這時一直不說話的錦月開口了:“太子說得是,食不言,寢不語,吃吧。”
小黎哦了一聲。弘凌蠕了蠕嘴,好不容易準備好的溫言細語也沒法說出口了,不由瞇眼看錦月,這個狡猾的女子,是看準了他想說話借機堵他嘴。當真,狡黠得可惡。
晚膳后,弘凌實在憋不住,揮手讓奴才都退下,小團子也被放了出去,他才開門見山道——
“你不要誤會,今日素棉來找你并不是我授意。”
錦月冷笑一聲:“‘素棉’?叫得當真親熱。弘凌,我只問你一句,你預備將小黎怎么辦、將我怎么辦。是要把小黎送給別的女人撫養,將我逐出宮,還是繼續讓我將小黎養在東宮,抑或想讓我們母子從此消失在這世上你永遠看不見!”
最后一句話令弘凌黑眸一睜,緊緊握住錦月纖瘦的雙臂:“你們想去哪里,不許去,不許離開我身邊!”
錦月被他握得有些痛,從他大手中掙扎出,質問:“那你就明明白白說清楚!”
弘凌:“小黎當然由你撫養,也只有你撫養我才能放心,我從未打算把他交給別人過。”“他是我們倆的孩子,是我弘凌唯一的血脈至親,我難道會虧他嗎。錦兒,你怎么就這么容易懷疑我呢,就不能相信我嗎?”
錦月被逼迫著抬頭與他對視,冷聲道:“不是我不相信你,是我不相信你的女人們!現在宮中的女人,還有往后更多的女人,我知道這是維護太子-黨勢力穩固的必須,我知道你無可避免身不由己,但我請你,一定保護好小黎!若他有半點閃失,我絕不原諒你。”
錦月怒視的眼中含水光,弘凌心中觸動,輕輕抱住錦月:“好,我答應你。”
錦月冷冷推開他:“雖然我答應留下,卻不是當你姬妾,等到小黎長成,我便離開東宮。”又背過身去,“請你不要隨便摟抱我,我們往后還是保持距離的好。”
弘凌望著錦月背影清俊的眼眸閃爍了閃爍。孩子還小,長大之期還遠,也不急于改變她想法。
“好,只要你留下,都隨你。我會警告他們別來漪瀾殿擾你清凈,明日宗正府回來確認小黎身份,我會提前打招呼,讓他們別將你記錄進去。你且放心。”
“嗯……”
……
經過這番冷言沖突,各自都無話,弘凌正要離去又被錦月叫住——
“蕭家的案子你就預備將它壓下嗎?我蕭家、陳家兩門數百口人,都冤死黃泉,你當真要包庇尉遲云山?”
弘凌吃驚看錦月,此事極為隱秘,她怎會知道。“你在深宮,怎會知道這些?”他眼睛閃過冷意,“是弘允告訴你的?”
“你別誣賴弘允,他沒有那么卑鄙的伎倆。”錦月冷眼看弘凌,眼中漸漸含淚,“看你如此著急,我應當猜對了。”錦月深吸了口氣,緩緩道,“你讓蕭家冤案昭雪,我感激你。可你用掩藏包庇真兇,來換得尉遲太尉的擁護……弘凌,你非要我恨你嗎?”
雙拳在袖子下收緊,弘凌凝眉,低沉道:“你好好在東宮中照拂小黎,外面的事,你就別管這么多了。”
“好好休息吧。”
說罷他絕塵而去,絲毫不停留。
錦月跌坐椅子上,心中煩亂。凌霄殿與漪瀾殿近在咫尺,雖然隔得近了,她與弘凌之間也沒有從前那樣爭吵,卻仿佛,各自所走的道路讓彼此越來越遠。若一日弘凌真當了皇帝,三宮六院又豈是現在東宮幾個姬妾可比擬。
在大司農被當做替罪羊砍頭的時候,錦月便隱隱有懷疑,大司農是尉遲太尉底下的人,兩人于楊丞相都走得很近,猶記少時爹爹便說與二人不太合。讓錦月確定的,害是尉遲太尉那日明明綁了金素棉,又突然投誠過來,這更矛盾,唯一的解釋,就是陷害蕭家的是尉遲太尉。至于在爹爹死后,頂替上位的楊丞相,也脫不了干系。
仇人,**不離十,就是尉遲一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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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金素棉去漪瀾殿吃了閉門羹,整個東宮都暗暗竊竊私語,恥笑的、不忿的,流言蜚語總是不少。
金素棉憋氣,呆在椒泰殿,病倒了。金家頗為關切,告到弘凌跟前,錦月不知道真實情況如何,只聽說仿佛弘凌只說了個知道了,便沒理會。
如此,東宮里的良媛良娣更加忌憚不敢前來漪瀾殿滋擾,只是暗暗拍些眼線在漪瀾殿外轉悠,探聽情況。
小黎是太子唯一的兒子,地位尊貴,和豐斗那樣的義子意義完全不同!誰不好奇呢?
此外,眾人也是好奇當年名動長安的第一貴女“蕭錦月”,到底是什么樣的人物。
漪瀾殿里這幾日倒是安寧。雖然和弘凌攤開了講明白之后,金素棉就沒再來了,但錦月可不會愚蠢地認為她會那么容易放棄,金家的人也不會放棄搶走小黎。
只怕現在的平靜,是在醞釀爭奪孩子的大招數!
作者有話要說:箜篌形狀像弓,兩端拉著琴弦,就是這種樂器。盛行唐代宮廷,聲音空靈,皇族非常喜歡,以至于讓民間都不許彈唱制作,后來漸漸絕跡了。到了現代才按著古書漸漸研制出了箜篌,當然不知和古代的是不是一樣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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