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勝利的感覺
圣廟第二道防線后面，熙熙攘攘站滿了人�？傮w上看分為三部分，一部分是防守整條防線的戰(zhàn)斗部隊，還有另外兩團人則分別圍繞在兩側(cè)電磁網(wǎng)發(fā)生器旁邊，手持各種設(shè)備保障它們的正常運行。還有兩隊人從這里一直延伸到后方，他們不斷向前遞送著章魚的電池。
在這里沒有人說話，每個人都像流水線上的機器，重復著自己的工作。兩支隊伍的最后方是一些手持焊槍的人。淡藍色的弧光變成了這里唯一的光源，明明暗暗地映照出周邊的情況。在這里章魚的殘骸已經(jīng)堆積成一座山，每只章魚都是腹部被打開一個缺口，里面只有電池被掏出來。
托馬斯是其中一名負責拆解章魚的人，為了保證身體的穩(wěn)定他一直跪著工作，已經(jīng)不知道持續(xù)了多長時間。他在拆解完一只章魚后，伸手向旁邊摸去�？墒撬氖謶以诎肟�，上上下下探索了一陣，什么都沒有碰到。那里本來應該由搬運員提前放好一只章魚的。他惕然抬頭望去，只見搬運人員默默地站在那里輕輕搖頭。
他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從跪姿艱難地站起來。揉一揉已經(jīng)發(fā)麻的雙腿，他抬頭望向前方。
就要死了，但是至少要當一個頂天立地的漢子，死也要站著。
傳遞電池的人沒有從托馬斯手中得到電池，瞪大眼睛望著他。驚恐的眼神透過黑暗都能直刺他的心底。托馬斯什么都沒有說，只是平靜地看著他。那個人的目光和情緒也漸漸安定下來。他也把這份鎮(zhèn)定由近至遠地傳遞下去。
每個人都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出現(xiàn)多余的動作。他們依次挺直身子，都把頭望向最前方……
明亮的電磁網(wǎng)在閃爍幾次之后，便宣告熄滅。戰(zhàn)士們還在用自己的隨身武器堅持戰(zhàn)斗，激烈的火光在防線上此起彼伏。
借助這些快速閃爍的光線托馬斯看到了機械章魚的身影，它們就像是一幅閃爍的老電影。開始只是偶爾伸出一兩條觸手刺向防線上的戰(zhàn)士。隨著慘叫之聲不絕于耳，戰(zhàn)斗的火光越來越稀少，而每一次火光閃動，都能看到大量章魚跨過防線。
防線上最后一處戰(zhàn)斗也結(jié)束了，托馬斯看到那名戰(zhàn)士，即使被章魚刺穿肚腸拋到空中，還仍然怒吼著維持射擊。直到他重重跌在地上，一切歸于安靜。
結(jié)束了……一兩個呼吸之間章魚就會撲過來……它們觸手運動的聲音已經(jīng)在身邊響起……下一刻就會死了……
這時托馬斯想到了在后方負責裝配彈藥的妻子。沒能保護她真的是最大的遺憾，不過能死在她的前面，也算自己作為男人盡到了責任。
真不甘啊，就這么死了……
托馬斯慢慢閉上眼睛，這一刻他甚至感覺到章魚觸手上尖銳的機械爪，已經(jīng)穿透自己的衣服，刺到自己的身體上，冰冷的感覺馬上就會從自己的身體內(nèi)部傳來……
一切仿佛都在這時凝固了……
“哐……”接觸器閉合的聲音在安靜的空間中蕩漾開去。
托馬斯閉著的眼睛也感受到光和熱。
這里是天堂嗎？
托馬斯慢慢睜開眼睛。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是一個碩大的金屬頭顱，紅色的燈正像眼睛一樣一閃一閃地盯著他。有兩條機械觸手正頂在他的胸腹上，皮膚上已經(jīng)滴下鮮紅的血液。但是章魚就僵在那里，像畫一樣紋絲不動。
“來電了！”不知道誰大聲喊出來。
“有水了！”
“空氣又流動起來啦……”驚喜的聲音從圣廟深處傳來，那里的人們已經(jīng)開始歡呼。
前線的眾人還不敢動，他們輕輕地轉(zhuǎn)頭互相對視。這些殺人惡魔就在面前的感覺真不好。
托馬斯是第一個敢于挪動身體的人。妻子的音容笑貌還在眼前，這給了他無比強大的勇氣。
他開始緩緩向后挪動身體……
前線上的所有人，都把目光轉(zhuǎn)向他那里。看著他一寸一寸地向后移動，開始是小心翼翼地緩慢動作，到最后他猛然向后撤了一大步。這已經(jīng)徹底離開章魚的攻擊范圍，但是那只章魚仍然沒有動。
所有人都學著托馬斯的樣子，脫開章魚的觸手。他們互相對視著，眼里閃爍著狂喜的目光。
這時，突然章魚動了！它們?nèi)际掌鹩|手，高高豎起身子，頭部的紅色指示燈瘋狂地閃爍著。
就在眾人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兒的時候。它們?nèi)棵娉R口整齊地轉(zhuǎn)身，然后甩動著瘦長的觸手掉頭離開。揮揮手不帶走一條性命……
托馬斯看到，防線上一名人高馬大的戰(zhàn)士托舉起一門碩大的機關(guān)炮，一邊上下舉動，一邊瘋狂大叫：“機器跑了，我們勝利了！”
勝利了？托馬斯不敢想象這個詞會發(fā)生，剛剛他距離死神只有幾毫米的距離。
而勝利為什么會來得如此荒謬、詭異。
“勝利了，百地艦長、米孚安隊長勝利了！”
“我們又奪回機器層了！”所有人都在如此大喊。而托馬斯卻感覺很疲憊，不是身體上的，那種奮戰(zhàn)之后脫力的輕飄飄感覺很舒服；而是精神上的，因為他不知道為什么會勝利。
章魚哨兵撤離的時候，那種迅速整齊的動作，協(xié)調(diào)一致的行動，就好像換了一個指揮官。它們現(xiàn)在才像一支真正的軍隊。
托馬斯心里埋藏著深深的迷茫，迷茫之中是對未知的無限恐懼。他需要立即找到自己的妻子，只有待在她身邊，才能享受片刻的平靜。
他走的如此焦急，以至于都沒有聽到拉克的命令�！八绣a安還能戰(zhàn)斗的勇士們，拿上你們的武器，跟著我去機器層！”
“支援百地艦長，消滅機器軍隊！”不知道什么時候，人類開始習慣高聲喊口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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