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鈴兒響叮當
火車快,卻有人比它更快。這個人就是孩子們的父親!
猙獰的火車像從恐怖故事里沖出來的洪荒猛獸,它正向兩個孩子張開血盆大口。就在兩個幼小的精靈即將要被它吞噬的時候,從孟辰視線之外突然有一道黑影急沖而出。
是道姆!
看到這一幕,孟辰的心猛地揪起來。
只見他飛快地奔過,在火車幾乎要接觸孩子的一剎那,將他們緊緊抱在懷里,然后猛撲出去,滾倒在黃沙之中。沙塵將他們完全淹沒。
火車沒有停歇,它從孟辰面前急駛而過。沉重的車身令大地顫抖,恐怖的氣壓令黃沙漫卷,然后它又絕塵而去……
“道姆!”火車剛一離開,孟辰便發力向道姆消失的方向奔去。除孟辰之外,齊藤齋、石田碩、小野太郎紛紛現身,齊齊沖向道姆所在的方向。
黃沙隨風飄蕩,映射著海水的反光,星星點點如寶石一般奪目。當它們最終落下,漸漸顯露出一個偉岸的身影。他將身體團縮成罩子一般,將孩子護在身下。黃沙蓋滿他的后背,他只晃晃腦袋,就又重新站立起來。
兩個小腦袋從他的身下探出,小精靈們的臉上洋溢著喜悅。他們圍在身邊高興的叫著爸爸。而道姆則露出燦爛地微笑。
孟辰等人圍攏上來。看到道姆未傷分毫,不由得如釋重負。
兩個孩子并不認生,看到這么多人圍上來,先用明亮的童音和眾人一一打過招呼。然后仍舊歡天喜地的圍著道姆又蹦又跳。這份父子重逢的親情,令眾人不忍打斷。
兩個孩子蹦跳一會兒,卻齊齊向海面望去。這時他們的笑聲更開心了,他們甚至拍起手,蹦跳起來,然后向海面跑去,嘴里還喊著:“媽媽,媽媽!”
“媽媽?那豈不就是……”孟辰一驚,向海面望去。其他人也紛紛轉過頭。就在眾人陶醉于剛才的美好感覺時,竟然沒有發現海面已經毫無征兆地分開了。
從那里正有一個人儀態翩翩而出!
“梅爾!”道姆如夢囈般喊出這個人名,隨即又瘋狂的大喊,“孩子們,快回來!”
梅爾穿著自己生前最愛的那件金黃色的長裙,她款款向道姆走來。
“梅爾!”石田碩大吼一聲。
他拔出鬼頭刀,刀身上籠罩了一層濃稠如實質的血腥之氣。他的身體如一張滿弓,幾乎就要彈射出去。
但是這架蠢蠢欲動的戰車卻被齊藤齋輕易地攔了下來。他仿佛根本不受刀氣的影響,伸手按在刀背之上,刀身上的殺氣就在這輕描淡寫的一按之下,消失殆盡。石田碩,這個桀驁不馴的戰斗狂,現在已經不能向前一步。
在另一邊,道姆將兩個孩子拽到自己身后,絲毫不顧孩子們從身后伸出小腦袋用充滿稚氣的童音歡快地叫著媽媽。梅爾向前走一步,他便保護著孩子退后一步。最終梅爾停下腳步,而道姆則用警惕的目光盯住她。
梅爾用充滿母愛的目光深望了一下孩子們,然后微笑著對道姆說:“你看我們的孩子多想你。來吧,不要再走了,留下來,和我們生活在一起。”
梅爾用帶有蠱惑性的語言,引誘著道姆。事實上這個梅爾究竟是真是假,孟辰等人根本無法分辨。在這夢境的世界里,一切虛幻都真實的可怕,一切違背常理的現象仿佛都變成理所當然。
就像剛剛梅爾分水而來,卻沒人發覺這非人力所能為。
“不!你,還有孩子全部都是夢。你們全都是我的夢!”道姆大喊著,這種喊叫不像是反駁,倒像是堅定自己已經松動的內心。
梅爾無奈地搖搖頭,就像是聽到自己固執的丈夫又在強調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事實,她仍然面帶笑容地說道:“如果是這樣,你為什么要保護他們?”
她的問題讓道姆好一陣沉默,就連孟辰等人都對這中間的悖論絕望了。最終道姆艱難地答道:“因為那是我的潛意識反應,他們是我的孩子,在潛意識中,我會救他們。”
梅爾仿佛恨鐵不成鋼一般厲聲道:“不再自欺欺人了!道姆,你為什么不驗證試試,這里究竟是不是夢。”
聽到梅爾的話,道姆鬼使神差一般從西服兜里掏出自己的圖騰陀螺。
這時,齊藤齋卻攔住他道:“道姆,第一層夢,你是夢主。即便是進入第二層,這里終究是你的夢。所以你的圖騰是失效的。”
說這番話的時候齊藤齋瞥了一眼孟辰。時事上不讓道姆嘗試自己的圖騰根本的理由是——作為這層夢境的夢主,孟辰知道道姆圖騰的秘密。
“小野,用你的圖騰。”齊藤齋發出命令。
“是!”小野毫不猶豫地立即答道。
說著他從口袋里抽出一個鈴鐺。
看到這個鈴鐺,孟辰卻愣住了……
小野的圖騰竟然是鈴鐺,是那個他媽媽送給他的鈴鐺,那個不能響的鈴鐺!
如果鈴鐺不響,道姆就會認為現在的世界是現實世界!
梅爾竟然依靠這種反證法,來證明現在是現實世界,用這種方法來誤導道姆!
但是我知道這個鈴鐺的秘密。現在我是夢主,這個鈴鐺如果不響……
一定要響!一定要響……
孟辰在心中祈禱。
響……響……求求你,一定要響……
眾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小野的手上。
那只手高高地抬起,眾人視線隨之上升。當舉到頂點的時候,金鈴反射出一束奪目的陽光,令眾人紛紛低頭躲避。
那只手又重重甩下,所有人全神貫注于其上。這一切仿佛在以慢動作演進,每一個人都能捕捉到鈴鐺的每一絲細微變化。
“會發生什么?”大家都在想。
金黃色的鈴鐺被小野甩到最低點,隨著甩動的力量,它猛然一晃。然后……什么都沒有發生……
這一刻鴉雀無聲!甚至連海浪的聲音都消失不聞。而孟辰的心已經墜入谷底。
“鈴鐺沒響!鈴鐺真的沒有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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