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疼痛如潮，孟辰大叫著坐起來，不適感籠罩全身。

　　他努力睜開眼，但是炫目的白光又強迫他重新閉上。他像溺水之人，雙手胡亂的揮舞著。又像被拋到岸上的魚，張開嘴大口的喘息。他感到旁邊有好幾個人在圍著他轉，汗味、油泥味刺入鼻腔。好在有一個親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戴維，你已經安全了。”

　　好幾雙溫暖的手扶住他，幫他揉胸搓背：“沒事了，沒事了。無論剛才發生了什么，現在你已經安全了。”

　　孟辰漸漸地平復下心情，深吸幾口氣，感受到生命的活力。他又慢慢睜開眼睛，努力適應著刺眼的白光。模糊的視線向前延伸。他晃晃頭，視線也變得越來越清晰。

　　幾個身影映入眼簾，他們的臉上寫滿了關切。掃視四周，電纜如蛛網一般密布，幾張簡陋的登錄椅圍繞著接線主機布置，各種生命檢測設備雜亂無章的顯示著數據和曲線。他左邊的登錄椅躺著艦長李維斯的尸體，他口鼻涌出鮮血，一直流淌到地板上。一名艦員神態哀傷的為他蓋上白布。

　　孟辰把頭轉向另外一邊。看到一張令他毛骨悚然的臉。

　　這是屬于金的臉，但是那個微笑的表情，孟辰致死不忘……

　　“史密斯……”他緊緊攥起拳頭。

　　“你好。”史密斯沖他擺擺手，便不再發聲，而是純用口型道：“布朗特工。”

　　“史密斯……”孟辰嘶吼著騰空躍起，隨手抄起登錄插頭，尖銳的一端向著史密斯刺去。

　　戴維的身體遠比金要高大魁梧許多。孟辰這一躍真的猶如雄鷹撲兔，其勢之凌厲，令史密斯完全沒有還手余地。

　　“戴維！”眾人驚叫迭起。有沖上去擋在金前面的，有撲過去抱住孟辰的，有抓住插頭拼命搶奪的，眾人瞬間亂做一團。忙亂之中孟辰的攻勢也被化解。而史密斯則沖著他露出陰險的笑容。

　　“戴維，我知道你看到史密斯也很吃驚，我們所有人都一樣。但是你要看清楚，你眼前的人是誰，他是金！他是我們的戰友！”副艦長哈羅德厲聲呵斥孟辰。

　　“他不是！他就是史密斯！他就是史密斯！”盡管雙手雙腳都被人制住，但是孟辰仍然死命掙扎，力氣之大，四個人都幾乎無法控制他。

　　“把他關到禁閉室去，讓他冷靜一下！這里夠亂的了！”

　　四個人將仍然掙扎不休的孟辰送入禁閉室，在緊閉室中孟辰還竭盡所能的摔打、敲砸、破壞。

　　其他幾名船員看著他瘋狂的樣子很無奈，其中一人爬在門邊輕聲道：“戴維，我知道你被史密斯嚇壞了。事實上看到他像黃蜂一樣多的時候，我也嚇壞了。但是你一定要振作起來。除了艦長你是我們最好的黑客了，現在艦長又……”

　　他看到孟辰的雙目已經散亂沒有任何光彩，只好痛苦的搖著頭，默默地走開了。

　　禁閉期間，又陸續有人來看他。但無論誰都被戴維的瘋狂所嚇到，也都為他是否能夠康復而擔憂。

　　艦長之死對于冥王號的艦員來說，是一個極其沉重的打擊。每一個來到孟辰門前的人，都是悲傷、痛苦、擔憂混雜在一起。孟辰從他們的言談中感覺到他們充滿哀傷，同時又對陷入瘋癲的戴維極其擔憂。他們已經失去一個戰友，因此十分害怕再失去一個。

　　當然除了金以外，因為他的靈魂已經是史密斯了。

　　史密斯也假惺惺的來探視孟辰。他靠到門邊用僅有兩人才能聽到的音量悄聲道：“布朗特工。真遺憾，剛剛獲得自由，現在又失去自由。”

　　“我真的很疑惑啊！這并不像你的作風，你不是一直能夠保持冷靜嗎？為什么會作出如此喪失理智的行為？”

　　“我進入現實世界對你影響很大嗎？或者我同化的人對你很重要？又或者你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史密斯看著蹲在禁閉室中央低頭不語的孟辰道：“或者你真的瘋了？”

　　說完這句話，他看到孟辰慢慢將頭昂起來。當能看到孟辰的眼睛時，竟然感覺心中一顫。那雙眼睛沒有瘋狂、沒有散亂，只有精光四射。這一刻他竟然被這目光逼退了一小步。

　　孟辰不再蜷縮身體，他慢慢站起來，高大的身材幾乎將門上的觀察孔全部遮住。他來到門邊，直視史密斯雙目，也聲如細絲地說道：“沒有你，這個世界會清澈見底。”

　　史密斯深吸一口氣，又踏上一步，壓住自己心中的疑惑，仍然用平靜的語氣道：“真令人驚訝，布朗特工。你要掩蓋什么呢？”

　　“我不知道你的計劃，但是我不會讓你得逞。”

　　“被關在這里，你又怎能阻止我？”

　　“阻止你，并不需要時時刻刻守在你身邊，事實上還有很多其他的辦法。”

　　“比如……”

　　“你知道這些人姓甚名誰？他們和你同化的人有著怎樣的聯系？”孟辰戲侃的看著史密斯，看著他的表情由不解到驚訝，再到憤怒。

　　“這又怎么樣？不清楚這些又怎么樣？”

　　孟辰仰天長笑：“這里不是矩陣，你不能通過系統獲得信息。所有的知識和經驗必須一點點去嘗試和總結。你在剛才表現得如此冷靜，但事實上你知道這個人平時的性格是怎樣的嗎？我想問你，你怎么去和他們交流？”

　　“你清醒一下吧。一個這么冷靜的人卻什么都不知道，你打算如何面對他們。如何讓他們不起疑心？這已經足夠限制你的行動了。哈哈……”

　　史密斯聽到孟辰的話感覺像被大水兜頭澆下一般，所有的計劃和想法被徹底澆滅。他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道：“你為什么會知道得這么清楚？你跟我一樣也是特工，你是如何將這外面的世界了解得這么清楚。就像是曾經來過這里……”

　　說到這里，史密斯突然停住，怔怔的看著孟辰好一會，恍然大悟一般道：“你一定曾經出來過，對不對？肯定是了，否則如何解釋你知道外面的情況。你竟然這么大膽，我真的想不到。布朗特工，人不可貌相這句話太適合你了。”

　　史密斯離開了，仍然邁著他一如既往的穩定步伐，剛剛的慌亂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從他撲克牌一樣的臉上，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


　　(https://www.dzxsw.cc/book/50455/2741029.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