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二繡女仗劍鬧婚堂 下
天色剛蒙蒙泛亮,便由大名府的達官貴人前來道賀,禮單上綾羅綢緞珍32物件更是一應俱全,將包府的庫房堆砌的一丈來高,已然按照身份的尊卑在廳中和院落中奉茶,只待時至午時便舉辦納徵。
包文正身穿紅袍胸帶紅花在門前迎接賓朋,文豐城的尚玉秀與十九連環塢的陸橋三先后到來,皆是送上了八車名貴的綾羅綢緞和珍奇物件,含笑恭祝包文正今日納徵神劍山莊南宮宇也是早早準備了賀禮,與其長姐南宮瓊恭賀包文正今日大喜。
時至午時之前,濟州府知府秦明理也遣人送來了賀禮,倒是出乎姬浩然的意料之外。
包府內人群接踵摩肩,彼此拱手寒暄,今日到包府道賀的非富則貴,一眾人皆是喜形于色。
包文正回轉到內院之時,有繡閣的繡女腳步清邁走上前來,言道納徵之時按照上京的禮儀當重新換過衣衫,包文正心道百里不同俗也不以為意,便隨著繡女來到了房中獨自換過了衣衫后,心中這才覺得不妥,這哪里是納徵時候的穿戴,這七品紅色官袍分明是成親時候才用之物。
“這今日不時要納徵,而是要成親不成?”包文正心中惶恐之極,若是今日成親如何跟呂三娘和孫薇薇做個交代,若是不成親今日高朋滿座非富則貴,那姬浩然姬大人的顏面何存,姬青蓮豈不是日后被人癡笑。
包文正心中猶豫不決,與那呂三娘有三媒六聘之禮在先,又與孫薇薇耳鬢廝磨已非一日,二女皆是情深意重,怎能輕易負之。
姬浩然不遠千里前來大名府,如今已然將那殺父仇人張大光緝押在大名府牢籠之內,可算是對包家有恩,姬青蓮舍棄了繡閣閣主之尊,這旬月已來不但打理包府修葺一事,更是熬夜為自家縫制衣衫,每日噓寒問暖端是情深意重。
如何抉擇?若今日跟姬青蓮拜堂成親,便是辜負了呂三娘和孫薇薇的情誼,必然令二女悲憤欲絕若是此刻便抽身離去,便是辜負了姬浩然為我包家討還公道的恩德,又將姬青蓮的顏面踐踏的蕩然無存,令姬家和繡閣淪為天下笑柄。
包文正端坐在桌案前愁眉不展,心中糾結如坐針氈。
大名府知府趙正昌因事先邊得了姬浩然的叮囑,瞧見這包文正果然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一時不知如何自處,于是推門便走了進來。
趙正昌爽朗的笑道:“賢侄,午時已經快到了,快與我一同前去答謝賓朋吧。”
“伯父,今日不是納徵嗎,這七品的官服分明是成親之時才有的穿戴?”包文正問道。
“賢侄,能迎娶當朝姬大人的女兒,想必你父親的在天之靈,眼見包家自此青云直上,也當含笑。”趙正昌含笑說道:“你父昔日督促你寒窗苦讀,想必也是為你包家光耀門楣。”
包文正長嘆道:“伯父,你所言文正皆是知曉,可是文正尚有婚約在身,如今貿然成親,豈不是令人癡笑攀附權貴?”
趙正昌將房門虛掩,走上前來正色問道:“賢侄,旁人癡笑你攀附權貴,那不過是嫉妒而已,常人若有此等機遇,便是將糟糠之妻休掉,也勢必要做姬大人的乘龍快婿。”
“我再問你,那姬家與你論朝野的權勢,非你所能比擬,此言可是屬實?”
“屬實。”
“姬大人位極人臣,卻親臨大名府為你包家討還公道,如今已經將張大光緝拿在我大名府的監牢之內,這份情誼你可知感恩?”
“姬家小姐對你一往情深,未曾過門便侍候你衣食起居,如此賢良淑德之女莫非還配你不得?”
“如今包府之內的賓朋非富則貴,若是你不去拜堂成親,豈不是令姬家成為笑柄?”
包文正啞口無言,沉吟片刻之后,故作歡顏的強笑道:“伯父,請!”
將那頂官帽緩緩的戴在了頭上,只覺得分外的沉重。
包文正腳步緩慢的朝正堂走去,沿路的丫鬟和下人瞧見后,躬身賀喜不已,有繡女自袖中掏出銅錢撒去,丫鬟和下人忙作一團蜂擁上前搶奪。
來到了廳門之前,在眾人喜笑顏開的道喜聲中,包文正強笑邁步走進了廳堂之內,只見有盛裝幼女攙扶著頭戴蓋頭身穿霞帔的女子自內門中盈盈走來,有丫鬟將半丈來長的紅綢紅花交給了包文正和姬青蓮之手,二人來到了廳臺之中。
包文正眼見這堂上有一人乃是舊識,昔年在虎賁村中的里長,眼神中的詫異之色一閃而過,此刻身穿淡紅色喜慶的長袍已經走了上前,朗聲道:“
“男丁包文正今日于七里坡迎娶姬家之女青蓮。”
“行廟見禮,奏樂!”
門外隨即傳來嗩吶和瑤琴之聲,嗩吶清澈嘹亮,瑤琴婉轉其間,奏響了百鳥朝鳳歡快的樂章,堂中姬浩然端坐在太師椅上喜笑顏開,周邊觀禮之人也是喜氣洋洋,望著堂內的這一對新人皆是滿面春風。
“一拜天地!”
包文正腳步沉重的上前幾步,與姬青蓮正欲叩首之際,卻突然聞聽院外傳來一聲長嘯。
“且慢!我呂婉才是包文正之妻!”
“且慢我孫薇薇才是包文正之妻!”
衣袂聲翻飛,有兩道身形如鵑起燕落,足尖輕點廳堂外眾人的肩膀已然飄到了廳堂門外,運轉內力分開了觀禮之人,呂三娘和孫薇薇皆是手持長劍,面罩寒霜的闖進了婚堂之內。
堂中觀禮之人少有江湖人士,見這兩名女子手持長劍闖了進來,那長劍上森白光芒散發著冷冷的寒意,皆是大為驚恐,或是往后擁擠,或是奪門逃到了廳堂之內,陸橋三上前一步將尚玉秀護在了身后,恐當真動手人群擁擠之時誤傷。
姬浩然勃然大怒望著這兩名手持長劍的女子闖了進來,拍案而起之間便有身側的清癯老者雙掌一錯,就要上前將二人擒拿。
姬青蓮惱怒之極,一把掀開了頭上的紅蓋頭,面罩寒霜的望著廳堂上手持長劍的孫薇薇和呂三娘二人,運轉內力一掌揮出便憑空起了一股沛然莫能御之的掌力,隔空便朝這二女身上擊去。
“青蓮!”包文正見狀一把拉住了姬青蓮的肩膀,卻不防被姬青蓮肩膀一晃,便被推開了幾步。
孫薇薇眼見這股內力之強,硬接之下必然受創,但是此刻也不愿退讓,強提十二分內力雙掌便迎了上去。
“啪!”
兩股內力碰撞之下,掀起了一陣氣流席卷散開,將廳堂之中觀禮的眾人盡數擊飛了開來,孫薇薇一聲悶哼腳步不動,櫻唇中吐出一口鮮血順著唇角邊淌落了下去。
“姬青蓮,你將我哄騙到繡閣,卻在這里以納徵為名,實則拜堂成親,如此不知羞恥!”呂三娘上前攙扶著孫薇薇,單手指著姬青蓮怒聲喝道:“我是包文正三媒六聘未過門之妻,便是成親也應尊我為長!”
孫薇薇推開呂三娘的攙扶,上前厲聲說道:“姬青蓮你明面以助我天王莊復仇為名,將我哄騙離開大名府,須知我與文正早有婚約。”
姬青蓮將頭上的鳳冠取下,面若寒霜眸顯殺機冷聲道:“你們這兩個賤人,我早該將你們盡數誅殺,只是顧念有同門之情,又對我夫君一往情深,這才相助你孫薇薇報滅門之仇,為你呂三娘大開方便之門,讓你得入繡閣真傳。”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進來,今日我便將你們兩個賤人斃于掌下。”姬青蓮殺機盡露,肩后長發無風自動。
廳堂之內觀禮之人本是怨聲載道的起了身來,又瞧見這頃刻之間又是一場大戰,忙奪門而出,不多時廳堂之內僅僅剩下了姬浩然與清癯老者,便是陸橋三也護著尚玉秀走出了房門,遠遠的站立在廳堂之外觀望著。
“青蓮!”包文正怒聲喝道。
姬青蓮面容一僵,側首望著包文正的面頰,面上的寒霜漸有消減,雙眸泛出絲絲淚水,凄婉的說道:“夫君,這孫薇薇一直只是在利用你為她天王莊復仇而已。”
“我知道。”包文正嘆息說道。
姬青蓮肝腸寸斷的說道:“這呂三娘能目睹你我父親大人被活生生的仗斃,端是不為人子。”
包文正望著姬青蓮凄婉的表情,上前柔聲說道:“我也知道。”
姬青蓮柔荑上前握住包文正的手掌,柔聲說道:“讓為妻將她們盡數驅趕出去可好?”
孫薇薇聞聽包文正此言,兩行清淚順著面頰淌落了下來,哽咽的說道:“夫君,薇薇遇你之時便是家破人亡,幸虧有夫君兩次相救才能茍活,你若迎娶薇薇便需為天王莊復仇,薇薇從無利用你之心。”
“夫君,婉兒當日被父母封住了穴道,這才不能救父親大人,每日思來痛徹心扉,自虎賁村一別之后,婉兒日夜思念于你。”呂三娘也是清淚淌落面頰,泣不成聲的說道。
包文正心中如鈍刀割過,心中難受之極,開口道:“文正何德何能,因我一己,累你三人相殘。”
姬青蓮如海棠落淚,清淚在面頰上止不住的淌落,望著包文正的眼神盡是憐惜之情,凄婉之極。
孫薇薇猶如杜鵑啼血放聲大哭,鳳眸之中柔情百轉,望著包文正的眼神盡是哀傷之色,去又有一絲憧憬期盼神情。
呂三娘潸然淚下低聲輕嘆,猶如深閨之中待良人的寂寥無助,滿臉纏綿悱惻之情。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夫君你還記得灰狼山下的誓言嗎?”呂三娘凄婉的問道。
“斑樹綠藤繞相連,溪水潺潺不得閑,若得繁星明月伴,終老青峰山水間,夫君你還記得樵山之上的耳鬢廝磨嗎?”孫薇薇含淚問道。
包文正眼淚順著面頰淌落,望著廳堂之內的三女皆是一般無二的情深意重,想起昔日在虎賁村與呂三娘的場景,更多則是算計,勞她徹夜不眠繪制周身經脈圖的點點滴滴,心中有些羞愧。
想起在樵山之上,與孫薇薇耳鬢廝磨的日子,二人日出習武,日暮便居住在山洞之內,在心中最為彷徨無依的日子,是孫薇薇陪伴自家度過了最無助的日子。
想起這旬月已來姬青蓮每日侍奉在左右,更是卸去了繡閣閣主之尊也要委身下嫁的情意。
姬浩然長嘆一聲,起身攜清癯老者走出了廳堂之外。
廳堂之外人數稀少,與先前的熱鬧相比顯得冷清了許多,那原本喜氣洋洋的布置此刻看來卻是刺眼之極,唯有后廚的幫工只見人數漸稀,還不知此刻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走到了院中側頭張望不已,口中詢問道:“這吃食還繼續籌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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