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六大門齊聚燎原莊 上
濟州府府衙多年未曾修繕,衙門口兩尊暗黃色的石獅與風雨中見證了濟州府的百年滄桑,屋頂的青瓦如今已然如墨,檐下的瓦片細微之處已見有些殘破和脫落,當今清遠國上京天子勤政愛民連年減免稅賦,便是連宮中所耗錢財也是悉數縮減,州府和各地的縣衙自是不敢逾越。
孤生崖谷間,有此凌云氣。
墨綠色的竹節和嫩綠色的竹葉布滿了府衙的后的庭院,清風徐來隨風搖曳倒也是儀態萬千,踏著由鵝卵石鋪設而成的小徑,劉三勝身穿衙役的差服,引領著包文正來到了庭院中的石案前。
劉三勝拱手施禮輕聲道:“大人,相師來了。”
秦明理身穿常服,單手握著一卷書籍捻須沉思,聞言方自醒悟過來,起身望著這身前的少年人,只見這少年人濃眉大眼相貌倒是尋常,但腰間墨玉為帶束起一身白色的長袍,面色淡雅之中倒有幾分卓爾不群的孤傲之意。
秦明理見這少年并不上前行禮,但宦海沉浮幾十年,不以為意的起身笑著道:“破我濟州府連環兇殺案的,就是這位小哥吧?”
包文正面帶淡笑抱拳道:“在下包文正,見過秦大人。”
秦明理笑著請包文正落座,放下了手中的古卷,開口寒暄道:“此時秦某身穿便服,小哥無需客套,倒是秦某要替這濟州府的百姓謝過小哥的義舉。”
“此行還是全仗劉班首智勇雙全。”包文正不卑不亢含笑贊道:“秦大人愛民如子,手下更是人才濟濟,實乃濟州府百姓之福!”
秦明理聞言之下略有詫異,不意這少年竟然如此托大,言談間竟似與自家這一任知府對坐論道,想起昔日巡案司彭文昌的言談,以及這劉三勝得其相助便破獲了兇殺案,秦明理心中有了幾分探究。
秦明理舉手為包文正斟上一杯茶水,揮手屏退了劉三勝,這才笑著道:“聽聞相師測算之術精準無比,莫非這測算之術也能用在緝拿兇犯不成?”
“既是測算,那天下何事不能測。”包文正含笑頷首道。
秦明理十年寒窗苦讀,才一步一步的坐上了這清遠國九府之一濟州府的知府,怎會輕信這世上能有如此異術,若是真有此異術也就不必設置清遠的巡案司了,尋來些市井上算命的神漢豈不是更為便利。
“既然如此,那就請小哥,為秦某算上一卦如何?”秦明理眉宇間冷意漸重,卻仍是笑容不該的問道。
若是那裝神弄鬼的江湖術士,看在曾僥幸為濟州府破獲兇殺案的情分上,就奉茶送客便是;若是真如那彭文昌和劉三勝所言,這少年有大才,倒真是自家的機緣,便是不逢上京三子奪嫡之際,也要好生結交才是。
秦明理撫須含笑的望著包文正,心中已然打定了主意。
“那包某就為大人測算一番!”包文正倒也并不意外,此番隨劉三勝入府前來,便是要以三靈六通之術折服這秦明理。
包文正緩緩閉上了雙眼,故作摸樣屈指算來,一幅鎮定自若的淡然神情,仿若只要這屈指一算,天下何事都難逃這屈指之間。
秦明理將信將疑的望著這少年,待看到這少年發髻無風自動,長袍下擺瑟瑟作響之時,心中驚訝之余仍是有一絲疑慮,昔年也曾聽聞有江湖術士手探油鍋而不傷,吞劍入腹而不死,那不過都是些騙人的把戲而已,誰又敢斷言這少年的長袍之內沒有些許奇淫巧技。
“秦大人,你本名秦貫,祖籍孟州府,年幼喪父,唯有一母撫養你長大成人,母親秦黃氏以繡功供你讀書考舉,去年九月已然逝去。”
“秦大人中了秀才之后,蒙孟州府沉瀾縣張員外看重你的才學,以自家小姐配之,并以錢財鋪路,才令你得中舉人后,遠赴偏遠的安順府鐵山縣做了知縣。”
“那鐵山縣本是苦寒之地,但秦大人時來運轉,十三年前恰逢當朝天子微服私訪,見你兢兢業業治理鐵山縣可堪大用,你這才一步步官運亨通,坐到了今天的一府知府。”
“不知在下所說,可有遺漏?”包文正睜開了雙眼含笑問道,肩后的發髻也隨即平復下來,長袍下擺的也恢復如常。
秦明理撫須笑道:“老夫為官多年,這些舊事但凡積年老吏多有知曉,如此還顯不出相師的本領啊!”
官場之人逢迎上官自是常態,秦明理作為濟州府的知府,平生的事跡只要有心,豈能打探不出。
包文正聞言淡然一笑,壓低了聲音道:“秦大人為了自家官途,意欲迎娶上京中樞閣曹老之女,便失手砸死了自家的夫人。”
“這件事,能否顯出包某的本領?”包文正心中冷笑連連,卻正色說道。
秦明理聞言拍案而起,面上鐵青一片,壓低了聲音恐嚇道:“妄言詆毀當朝二品知府,包相師可知這是何罪?”
包文正神情自若的舉手為自己斟上了茶水,接著道:“秦大人早就投到了太子門下,卻又與十三皇子暗通款曲,此事已然被太子知曉,若太子日后登基,恐秦大人命不久矣。”
秦明理心中涌起波瀾,駭然之極。
出任濟州府知府的第二年,秦明理眼看太子殿下東宮已穩,羽翼漸豐之際,本著共襄盛舉之心便投入了太子門下,當今圣上深厭“結黨營私”,這事便是連枕邊人都不曾知曉。
太子雖是長子平日也敦厚,曾代替天子連跪七天七夜抄經念佛祈求上天止澇后,以孝道名揚清遠國。但去年與祭天之時與宮中飲酒作樂,昔日之“孝”毀于一旦,太子便再無可依;秦明理便知曉太子大勢已去,如今有遼順二國虎視眈眈,十三皇子溫潤如玉且有賢名,如今在上京之中呼聲甚高,便又暗投到了十三皇子的門下。
這件事更是隱秘之極,便是書信來往也有十三皇子的門客傳遞,書信之中更暗藏玄機。
“秦大人還認為在下徒具虛名嗎?”包文正為秦明理斟滿了茶水,神情自若的說道。
秦明理久經宦海沉浮,心中閃念之間面露笑意的坐了下來,以茶代酒舉杯與包文正飲下茶水。
秦明理心中對太子倒也并不畏懼,失了唯一的籌碼“孝道”后,太子之位恐已時日無多;如今上京之中十三皇子聲勢漸長,已有朝臣擁護,有十三皇子的庇護,自家這天下九州之一的知府,倒也坐得安穩。
秦明理撫須笑道:“包相師,不知本官能為相師做些什么,若是一卦千金,本官兩袖清風,倒是不曾有這許多錢財。”
包文正曬然一笑道:“秦大人為官多年,豈會在意區區千金,不過包某此行倒不為錢財。”
秦明理聞言面色略微一愣。
“秦大人日后有一場生死之劫,包某愿將這場生死之劫悉數相告,請秦大人代為料理一人。”包文正正色說道。
秦明理心念急轉之下略一沉吟,有些凝重的問道:“不知相師所言,究竟是何人?”
“大名府保安鎮的三班衙役班首姚公擎!”包文正壓住心中的怒火,低聲說道。
秦明理聞言心中緩了一口氣,作為九州知府當朝二品大員,要動手處l縣衙的一個班首,不過像碾死一只螞蟻一般簡單,若是要自家動手處理一個有了品級的知縣,那自另當別論。
“三月之內,大名府保安鎮就沒有姚公擎這個衙役。”秦明理含笑說完,舉手為包文正斟滿了茶水。
包文正擺手笑道:“若只是要他的性命,倒也不須秦大人代為料理。”
秦明理猛然間似乎念到了舊事,思索一番后說道:“似乎昔日有人提起過,這姚公擎勾結山賊草菅人命,若不是相師今日提起,本官倒也記不清楚了。”
清遠國律法,當朝官吏若有勾結匪患危害地方之舉,當誅其滿門。
“大名府知府昔日乃我同窗好友,秦某不能坐視其清譽有損,當以書信告之!”秦明理大義凜然的說道。
“秦大人清正廉明,實乃百姓之福啊!”包文正起身抱拳施禮,恭聲贊道。
秦明理撫須笑道:“本官為官一任,自當與民做主,不容這些奸詐小**害地方。”
包文正又與秦明理寒暄片刻,忍住心中的厭惡和鄙夷,將秦明理日后的生死之劫據說相告,言談之際,突聞空中有煙火騰空之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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