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樵山頌黃庭 下
這兩日發生的事情,宛如噩夢一般。
先是父親得了失傳百年的神功幽冥心經走漏了風聲,引來魔教高手的覬覦,也就在前夜魔教高手圍剿天王莊,天王莊未曾防備之下死傷大半,孫雄雖然武功高強卻也寡不敵眾,力抗強敵之下身受重傷,拼死攜帶長子孫不凡和幼女孫薇薇于密室中的暗道逃脫,孫不凡身中劇毒暗器毒發身亡,如今孫雄也是魂歸地府。
偌大的天王莊,父親大人的關愛,母親大人的疼惜,兄長的舍命相救,音容笑貌還在腦海中回蕩,如今卻天黑林高風急,空曠的山野之中,唯有自己一人獨活。
孫薇薇跌倒在父親孫雄的墳前,神情麻木,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燙落。
身后不遠處,一雙綠瑩瑩的眼眸與黑暗處亮起,野狼慢慢的接近,一股腥臭的味道隨之彌漫,野狼低吼著朝孫薇薇白皙的頸部撲了上來。
孫薇薇此刻才意識到不對,欲縱身躍開之時,卻只覺體內空空蕩蕩,內力早已經隨著這兩日的趕路消耗殆盡,拔劍回首之時只見一頭野狼如小牛犢般大小,已然是騰空躍起,惡狠狠的朝孫薇薇撲了過來。
“嗖!”
一道聲音突兀響起,野狼龐大的身軀如同被巨石雜碎一般翻滾著摔落在地面上。
孫薇薇定睛望去,一枚羽箭炸開了野狼的身軀,宛如被巨斧大錘鑿擊的傷口血肉模糊,心中不由的大為駭然,這等深厚的內功就算是父親孫雄也力有未逮。
孫薇薇回望羽箭射來的方向,只見一身穿長袍的少年宛若烈日驕陽持弓而立,趁著月光依稀中瞧得模糊,那少年約十四五歲的摸樣。
孫薇薇撐著地面站了起來,朝著少年快走了幾步瞧個仔細,這少年長袍上多是殘破,長發散亂的批于肩后,濃眉大眼卻膚色白皙,模樣雖不俊朗卻很周正。
“謝過小哥的救命之恩。”孫薇薇側身一福行禮,凄婉的問道:‘不知小哥尊姓大名,日后定當報答。”
少年將強弓負于肩后,拱手施禮道:“在下包文正,姑娘有禮了。”
包文正本予以晚間獵取野獸作為果腹,但行至以往狩獵處,卻隱約聽聞有女子的啼哭聲傳來,于是便于上前瞧個究竟。
只見一女子俯身在一新立的墳前哭泣,包文正見狀便欲回轉之時,卻見一頭野狼正欲撲咬這女子,于是彎弓搭箭便射了出去。
孫薇薇見這少年拱手施禮間舉止自然,并不像是內力精深的少年高手,反而更似飽讀詩書的秀才書生,心中的提防也弱了幾分。
包文正見這女子未曾回話,于是便道:“姑娘,天色已晚,樵山多有野獸出沒,還是早些下山去吧。”
“實不相瞞,小女子如今已經是無家可歸,天下之大,卻不曾有容身之地。”孫薇薇心中百感千愁,嘆息道。
包文正瞧著新立的墳頭,女子臉龐上的淚痕,夜色中的孜然一身的柔弱摸樣,不禁想到了當日乞討的落魄,心中不忍的道:“即使如此,姑娘不如隨我來吧。”
“雖然山中簡陋,卻也有果腹之物,遮風擋雨的地方供姑娘暫時歇息。”包文正善意的道。
孫薇薇猶豫了一下,但是想到舍去了自家親人的兩條性命,還有大仇要報,不可輕易泄露了蹤跡,雖說孤男寡女相處有所不便,但是此刻事急從權也顧不得許多了。
包文正見這女子略有猶豫,也不再相勸,走上前去來到了野狼的身前。
那野狼雖然經受了包文正蘊含四季輪轉中夏之驕陽似火的一箭,彌死之際仍是低吼不已,呲著牙惡狠狠的望著包文正的身形,掙扎著的想要撲咬過來。
包文正伸出了右臂高高的舉起,一股孤寂涅槃的韻味隨之彌生,輕輕的拍在了野狼的頭顱上,野狼吼叫聲隨即停息,四肢也停止了顫抖。
孫薇薇瞧著這少年的手臂舉起,而后輕盈的拍在了灰狼的頭顱上,灰狼隨即斃命。
此刻盡管孫薇薇內力不繼,但是自幼出生于武學世家,又與繡閣中多年習武,這眼力還在,剛才這少年的一掌輕盈分明無內力灌注,而野狼的頭顱不見絲毫的損傷卻斃命于當場,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若不是在月光下瞧見了少年的影子,孫薇薇還以為自己是遇見了山精野怪,隨即不由得心中大震,對這少年的高深莫測也產生了好奇。
孫薇薇跟隨著包文正與林中奔走,不多時就來到了山洞之外,按照包文正的叮囑側身走進了山洞之內。
山洞約有三丈大小的摸樣,物件倒是不多,無非是床榻,水缸與木柴,拐角的石墩上擺放著一尊神像,山洞之中顯得昏暗模糊,待包文正點燃了火堆后,光線這才好轉。
包文正瞧著孫薇薇的容貌,也不禁暗自稱贊,這姑娘膚色白皙自是不說,細長的鳳眉下一雙眸子飽含凄苦,玲瓏的瓊鼻,滴水般的朱唇,身軀曼妙纖細。
將鹿肉放在火堆上熏烤,多日未曾開口說話的包文正望著火光照耀下的女子,瞧見女子身側的連鞘長劍,于是沒話找話的問道:“敢問姑娘芳名,姑娘身帶長劍應是習武之人吧?”
“在下天王莊孫雄之女孫薇薇,粗通些功夫。”孫薇薇據實相告,眼眸的余光望著包文正的神情,魔教追殺向來是窮追不舍,試探著包文正的反應。
包文正歉意的道:“在下并非是武林中人,也不曾再江湖上行走,因此倒是不知。”
“那墳冢新喪的就是令尊孫雄吧?”包文正與林中望了一眼墓碑上的文字,隨口問道。
孫薇薇立時警覺了起來,握著長劍的纖手略微一緊,追問道:“公子何從得知?”
“墓碑上寫著天王莊孫雄之墓,不孝女孫薇薇泣立。”包文正如實回道。
孫薇薇緊懸著的心略微放松,驚疑的問道:“天色已晚,林中更是黑暗,公子居然能瞧見墓碑上的文字?”
“公子內力冠絕天下,不知師從何人?”孫薇薇詢問道。
包文正側眼瞧著石墩上的神像,回想起腦海中浮現的碧游宮中,通天教主講經授道時天花亂墜地涌金蓮,碧游宮外更有云霧繚繞白鶴盤旋,于是開口回道:“在下師從碧游宮!”
一言落地,聞聽樵山上一聲炸雷響起,驚起了野獸四處逃竄,湖泊的白蟒正在吞吐月光時也被這炸雷驚擾,軀體如同被巨力碾過一般輕顫不已,鱗片中更隱隱有血漬滲出,滑落進了湖泊翻滾不已。
聞聽山洞外的炸雷響起,如同近在咫尺,孫薇薇心中也不由得驚恐之余,念想春季驚蟄過來春雷滾滾也是正常,這才稍稍的安定下來。
“碧游宮,倒是不曾聽說。”孫薇薇尋思了一下,接著道:“小女子孤陋寡聞。”
洪荒不記年,有妖皇占據天庭統御萬妖,有十二祖巫攜巫族盤踞大地,有冥河老祖造阿修羅族潛于血海之中,皆是占了氣運的殺伐果斷之輩,然而門下何人敢妄言一句,師從碧游宮。
誰人不知,金熬島碧游宮的通天教主乃是圣人,手中青萍劍何人敢一嘗鋒銳,誅仙劍陣非四圣親至不可破,截教門下更是萬仙來朝。
行走于洪荒之中,哪怕是修為剛至人仙,只要敢報上一句“師從碧游宮”,自得通天圣人的庇護,大羅金仙不敢辱,妖皇與祖巫不敢奪了性命,端是威風凜凜。
然而自從祝融與共工撞毀了不周山,洪荒破碎之后,這片小世界中雖有文字記載了上古洪荒的傳說,但是三教道統傳下,非但是孫薇薇不知有碧游宮,哪怕是積年的老妖也不見得有幾人得知金鰲島碧游宮的傳聞。
閑聊了片刻,見孫薇薇神色疲憊之極,包文正便讓出了自家的床榻,孫薇薇謙讓不過,也大感疲憊,于是懷中抱著連鞘長劍便躺了下去。
被褥內腥味撲鼻,應是許久未曾洗刷的緣故,孫薇薇輕捂了鼻間,不多時有輕微的呼吸聲綿綿不絕,顯然已經是睡下。
包文正如今身輕體健,也少有睡意,落坐于地上也不覺冰冷,靠在石壁上假寐,腦海中卻默誦黃庭。
翌日清晨,被孫薇薇的囈語所擾,皆是孫薇薇驚恐的言語,包文正心中不僅生出一絲憐意,也不驚擾自顧走出了山洞,于洞外舞劍。
孫薇薇一覺醒來,察覺自身的衣物并無異樣,手中的連鞘長劍已然拋在了一旁,心中暗自羞愧不已,聞聽山洞外有狂風呼嘯,訝異間翻轉下來,朝山洞外望著。
只見包文正手持長劍揮舞間頗有癲狂之意,雙足輕浮且腰背松垮,分明是未曾習練過武功的模樣,但是長劍揮舞間卻有氣流騰空四射,這氣流不如劍氣凝練鋒利,乍一看只覺得大氣磅礴,細細品味之下分明是一身內力充盈激射而出。
孫薇薇摸了摸懷里的幽冥心經,心知就算將這幽冥心經修煉成功,也不及這少年的內力玄妙精深,心中暗自一嘆。
“姑娘起身了。”包文正劍舞之中察覺到了孫薇薇的窺視,于是停下了劍舞,回首笑著道。
孫薇薇施禮謝道:“公子將床榻讓與薇薇歇息,想必是一夜未曾安睡,多謝!”
包文正拱手回禮道:“姑娘不必客氣,山間簡陋,洞外有水可以梳洗,吃食已然溫好。”
孫薇薇這才察覺,這少年看似身材高大,但是臉龐上的那一縷稚嫩的神情則是無法遮掩的,獨自一人生活在這荒山野嶺之上,想必也是有難言的苦衷,心中才算是放下了最后一絲戒備的心理。
梳洗過后的孫薇薇更顯得風姿綽約,用過了吃食之后,持劍與山洞外演練功課,包文正則好整以暇的望著孫薇薇的身姿騰挪間輕盈曼妙,手中的長劍既快又急,往往在出人意料的角度刺出。
待著一套劍法施完,孫薇薇也略有香汗,尋了塊干凈的地方盤膝打坐,溫養體內彌生的內力游走于經脈之中。
包文正望著樵山上端的云,云卷云舒隨著清風的吹拂變換著自己的形態,云朵散而復聚,陽光自云朵中穿透而過,體悟著云卷云舒中蘊含的道理。
孫薇薇氣行九重天后收了功法,望見包文正長身立于巨石之上望著天邊的云彩,清風吹拂過背后的長發,破舊的長袍隨著料峭的寒風而擺動,只覺得飄若出塵的氣息縈繞四周。
“公子可是久居于此山?”孫薇薇問道。
“到此已有兩月。”包文正自體悟中回過了神,回首答道。
孫薇薇問道:“共居一室終是不便,敢問這附近可有其他山洞?”
“在下深居簡出,倒是不曾查看。”包文正回完,不禁有些好奇的問道:“姑娘是打算常居樵山?”
“若公子不棄,薇薇愿與公子比鄰。”孫薇薇略有些牽強的笑道。
“如此甚好,我與姑娘一同搜尋一番便是。”包文正善意的回道。
包文正背負強弓羽箭,孫薇薇手持連鞘長劍,二人在樵山山頂附近搜索了一番,也未曾尋得適合居住的山洞,只得回轉到山洞之內。
“今日搜尋尚不得見,委屈姑娘在此歇息,文正自去洞外便是。”包文正也覺得有損姑娘清譽,于是拱手施禮道。
經過一番的接觸,孫薇薇已然知道這少年是忠厚之人,于是便道:“公子將自家床榻讓與薇薇,薇薇心中已是不安,那有驅主人與洞外的說法。”
“今日夜間薇薇打坐調息,床榻仍有公子歇息。”孫薇薇雖父兄剛逝,心情極為悲痛,然此番笑容倒不勉強,
“文正如今已是山野村夫,習慣了洞中的苦寒,姑娘身軀嬌弱,床榻還是由姑娘歇息。”包文正笑著婉拒道。
二人推辭一番,最終還是孫薇薇推辭不過,當晚又睡在了包文正的床榻之上,昨夜嗅來的刺鼻味道也是減弱了幾分,也不再懷抱長劍入睡,這一覺竟是異常的安穩。
翌日清晨,孫薇薇被山洞外的呼嘯風聲吵醒,睜眼望去日頭已是高高的升起,竟已是日上三竿了。
包文正又溫好了吃食,孫薇薇享用過后便是自顧自的練劍,開始修煉幽冥心經的功法。
包文正略微覺得驚奇,這姑娘昨日運轉功法時如溪水潺潺氣息綿綿不絕,今日修煉的功法又多了一絲陰寒的氣息,但是回想起呂三娘所言的功法向來不外傳,也不再詢問。
兩日后,久日未曾沐浴的孫薇薇大感不耐,于是詢問了包文正之后,就來到了山澗的湖泊,見四下無人且湖水清澈,便輕解羅裳于湖邊梳洗。
湖泊中的白蟒被嬉水的聲音驚擾,便慢慢自湖底的洞穴中游了出來。
白蟒龐大的身軀撥動著水流,湖面泛起了一層層漣漪,初時孫薇薇也不覺有異,但是隨著漣漪漸漸翻起了水浪,這才心知不妥當,這分明是有水底野獸出沒的蹤跡。
孫薇薇慌忙的從水中躍起,抱起自家的衣物遠離了岸邊,正欲穿戴之時,只覺得腥風大作,回首望去,一直如山丘般龐大的巨蟒從水中探了出來,那巨蟒的頭顱遠比幾個簸箕加起來還要寬大,探出的身軀已經是兩丈開外,狹長的白色眼珠盯著孫薇薇,一股寒意從孫薇薇的心中涌現,頓時只覺得頭皮發麻。
白蟒口中的蛇信“嘶嘶”出聲,一丈來長的蛇信猩紅之際,緩緩的朝孫薇薇靠了過來。
孫薇薇懷中抱著衣物,不由得驚聲尖叫起來。
這尖銳的聲音劃破了樵山的上空,包文正與洞外望著天邊的云卷云舒,體悟中風和云之間的奧妙,被這熟悉而尖銳的聲音打斷,心知必是孫薇薇遇見了危險,不待回轉山洞之內背負弓箭,將驚燕劍提在手中便朝湖泊狂奔疾馳而去。
包文正奔走之間多了一股體悟風與云后的韻味,樹木如影在眼眶的余光中倒退,不帶煙塵的瞬息就趕到了湖泊,只見一頭白色巨蟒發出“嘶嘶”的聲響,距離孫薇薇已經不過是咫尺只見。
那白色巨蟒腥臭的氣味彌漫在空氣中,血盆大口已然是慢慢的張開,頃刻之間孫薇薇便要葬身于蛇口,香消玉殞。
畜生,爾敢?
一記蘊含著四季輪轉的劍光劃破了長空,劍光凝而不散,當頭朝白色巨蟒的身軀斬落。
白色巨蟒靈巧的轉身,用自身的鱗甲硬生生的抵住了這一劍,蘊含著數種氣息的劍光也讓白色巨蟒吃了些苦頭,冰冷的雙眼望著包文正,蛇信“嘶嘶”聲更加密集,隨即巨蟒的冰冷的雙眼中又露出了一絲別的味道,慢慢的沉回了湖泊之內。
湖泊之中浪花翻滾過后,漸漸的恢復了平靜,包文正這才有些后怕,忙上前正欲扶起孫薇薇身軀,這才瞧見孫薇薇竟是赤身**,衣衫不曾穿于身上。
那雪白的**如羊脂白玉,纖細的腰身只堪盈盈一握,包文正忙閉上了雙眼,正欲轉身之時,只覺得懷中撲來一柔弱的軀體。
孫薇薇險死彌生,懼怕不已的抱住了包文正的身軀,那如山般的巨蟒恐怖之極,血盆大口擇人而噬的腥氣也是嚇破了孫薇薇的心神,也忘卻了此時未著衣物,便抱住了包文正。
包文正心知孫薇薇此時已經是驚慌失措之下的反應,猶如溺水之人抱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心中壓住了悸動,雙手卻是無所適從,不知該放在那里才好。
孫薇薇痛哭了片刻后,心情這才略微平復,松開了包文正的身軀后,臉色微紅正欲開口,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是不曾穿戴衣物,赤身**的站在了包文正的身前,羞愧之下直欲一頭撞死在石頭上。
包文正轉過身去,聞聽一陣索索之聲傳來,良久之后孫薇薇才微聲道:“公子,我們回去吧。”
包文正與頭前帶路,孫薇薇在身后審視著包文正的身形,良久之后才不由的嘆了口氣。
回轉到了山洞之外,包文正心中只覺得尷尬不已,正欲尋個借口暫時躲避,卻被孫薇薇叫到了山洞之內。
“公子,你娶了薇薇可好?”孫薇薇緊咬著嘴唇,眼眶有淚珠正在打轉。
“啊!”包文正意想不到這孫薇薇如此開門見山,于是牽強的解釋道:“其實,我什么都沒看到。”
孫薇薇眼淚順著面頰燙落,哭泣著道:“餓死事小失節事大,若是公子不依,薇薇哪有面目茍活于世間,唯有一死而已。”
言罷,嗆啷啷的拔出了佩劍,倒轉了劍刃擱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大有一言不合便橫劍自刎的架勢。
包文正語重心長的走了上前道:“姑娘,其實你我相識不多數日,談到……”
孫薇薇面容凄苦,手臂微一用力,雪白的脖頸上已然是被劍刃刺破,鮮血順著劍刃燙落,頓時嚇住了包文正解釋的言語。
“我娶!”包文正高聲急喊。
“當真?”孫薇薇猶自不信,未曾放下手中的長劍,追問道。
包文正苦悶的回答道:“自是當真。”
瞧著包文正一臉苦悶的表情,孫薇薇這才放下心來,將手中的長劍歸鞘,上前來拉住包文正的衣袖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包文正端詳著孫薇薇的臉頰,略有些歉疚的道:“我包文正本是今年考舉的秀才,如今已然是家破人亡仕途盡毀,躲避在這樵山中,你若嫁我,未必能有幸。”
“薇薇如今同公子一般無二,自不會嫌棄公子。”孫薇薇正色道。
包文正接著道:“父親在世時,曾與我許下一門親事,包家破落后女方如今已然悔婚,但此事不得不告知與你。”
“此事無礙。”孫薇薇聞言接著道:“待過些時日,我與你一同前去退婚便是。”
包文正從長袍上撤下一塊,輕柔的擦拭孫薇薇脖頸上的血漬,望著孫薇薇的嬌美臉頰道:“若你不負我,我定然也不負你。”
“薇薇雖是習武之人,但是幼讀女訓,豈是水性楊花的女人,公子便是身死,薇薇此生也為公子守寡便是。”孫薇薇貞烈的朗聲道。
二人約定待三五月后,事態漸漸平息便離開樵山,包文正退婚之后,二人便拜堂成親。
當夜,孫薇薇睡于包文正的床榻之上,再也不覺得被褥上的氣味難聞,反而多了一絲親切的問道,不禁吐了吐舌頭,自顧自的睡去。
包文正坐在地面之上,望著孫薇薇入睡的身軀,沉默了片刻,繼續晚間的功課,假寐頌黃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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