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不過是一條小河，他們就算沿著它走也總能看到盡頭，但是這條河他們走了一天，再往前看竟也還是長得沒有盡頭，吳念珊甚至都開始懷疑這條河是沒有盡頭的。

　　秦冀他們倒是沒有轉這么多念頭，他們并不覺得這有什么大不了的，光荒原他們就不知道走了多少天，看每次遇到建筑物的幾率也知道這個試煉場究竟有多大，所以只是一條過長的小河而已，他們已經習慣了這個地方的詭異。

　　還不到兩天，隊伍里已經有掉隊的情況了，而且可能是因為沒有遇到變異獸，所有人都有些松懈，就連背包也

　　松松垮垮地掛在身上。

　　秦冀再一次走在隊伍的最后，忍不住往姜凱那里多看了兩眼，這么弱的身板，就算有監聽的異能也太過廢柴，要不是現在的情況不允許他都想好好訓練一下他，免得他連一個女孩的體力都不如。

　　“念珊，休息一下吧，我已經，已經走不動了。”

　　姜凱扯了一下吳念珊的袖子，然后雙手按在膝蓋上，不停地喘氣。

　　“”

　　當初是誰要幫她拿行李來著？

　　不過她自己也有些累了，只是沒姜凱表現得那么夸張而已，她擦了擦光滑的額頭上滲出的汗珠，眼睛在隊伍里搜尋秦冀的身影。

　　“原地休息半小時。”

　　秦冀的聲音從她的身后傳來，吳念珊僵著脖子轉過頭，發現秦冀只是瞥了姜凱一眼就三兩步走到前面文淺洛的身邊。因為以后還要在一起熟悉，所以兩個隊伍里的人在路上早就相互報了姓名。

　　“都怪你。”

　　吳念珊也說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覺，她打了姜凱的胳膊一下，有些羞窘地坐在草地上。她其實還是可以堅持的，但是姜凱這么一抱怨，就像是秦冀刻意為了他們停下隊伍一樣，這讓一向好強的她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她往文淺洛和徐千彤那里看了兩眼，發現她們雖然都背著背包，但是臉上卻是一派輕松，似乎走這么遠的路對她們來說一點影響都沒有。

　　秦冀和那個長得令她都嫉妒的付九更是絲毫看不出氣喘，衣衫不顯狼狽，就連臉上的表情都沒變過，一個一直沒什么表情，一個嘴角一直噙著若有若無的笑。

　　“嘿，小子，要不要學怎么殺變異獸？”

　　付九看到蹲坐在秦冀身邊的魏銘，有些好奇秦冀為什么不讓他激發異能。所以此時他雖然對著魏銘笑得溫和燦爛，耳朵卻豎起來想要聽秦冀的回答。

　　“要。”

　　果然，那個小孩一聽到他的提議立馬答應了。

　　“不過，秦冀哥哥說不能現在學，我還太小，達不到要求，不過還是謝謝你。”

　　魏銘怕眼前這個長得很好看的哥哥以后再也不理他，只得搬出秦冀的說辭，最后還給了付九一個大大的笑容。

　　“嗯。”

　　付九揉了一下魏銘的腦袋，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不知道是因為魏銘的回答還是因為魏銘的笑容。

　　說起來，他們的經歷倒是有些相似，不過他早就已經墮入黑暗的泥潭里怎么也洗不白了，而這個小孩經歷了那么令人唏噓的事情之后還是這么有干勁，該說是秦冀教導得好么？

　　如果，如果當初也有人給他救贖，他還會是現在的模樣？付九輕笑一聲，自己竟然開始羨慕起一個小孩子了，他還真是因為最近好久沒練手把腦子都歇生銹了。

　　“不過我可以教你強身健體的方法，讓你快點長高。”

　　他聽見自己用略帶誘惑的口吻對那個小孩道。反正現在也很無聊，不如收個徒弟玩玩，最好看看這個孩子以后究竟是受秦冀影響大一點，還是受他的影響大一點。

　　這可比秦冀做的事情有趣多了，他抬眼看了秦冀那邊一眼，見他沒有露出什么反對的神色，嘴角上揚。

　　“好啊，謝謝哥哥。”

　　魏銘笑著答應，正好他因為秦冀說他現在不能激發異能正暗自不開心，雖然也知道秦冀是為他好，但是對實力有著強烈渴望的他，還是對現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而感到失落。

　　現在付九要教他怎么鍛煉身體，雖然沒有異能聽起來厲害，但是也足以讓他開心了。

　　“要怎么做？”

　　魏銘捋起自己的小袖子，露出兩條藕節似的胳膊，偏偏臉上帶著故作鎮定的表情，讓人越看越可愛。

　　“別著急，等到晚上休息的時候我再教你，現在還不是時候。”

　　付九捏上魏銘的包子臉，直到發現自己輕微的動作給魏銘的臉上添上兩道胭脂色的痕跡，才笑著收回了手。

　　“哦。”

　　魏銘一臉委屈，這個哥哥都捏過自己的臉了，怎么現在還不能教他啊？

　　吳念珊看到付九逗弄魏銘的動作，頭上隱約冒出一堆黑線，沒想到這個長得看起來那么順眼的人竟然還是一個性格有些惡劣的家伙。

　　連小孩子都不放過。

　　“嘿，嘿，看傻了，你不會喜歡上人家了吧？”

　　姜凱晃著一只手擋住了吳念珊的視線，他往付九那邊看了一眼，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承認那樣的人的確招女孩子喜歡。

　　“怎么可能，你看他把小銘的臉都捏紅了，也不知道有什么惡趣味。”

　　吳念珊看到付九放下手，才止住要沖過去的舉動，聽到姜凱的話下意識地回了一句。

　　“那就好。”

　　姜凱喃喃自語，拍拍自己的胸口。

　　“什么？”

　　吳念珊回過頭，剛剛她一直注意魏銘的情況，沒仔細聽姜凱講話，再加上那一句聲音太輕，她一時沒有聽見。

　　“沒什么，我自言自語呢，對，自言自語。”

　　下意識地覺得兩人的距離太近，姜凱往后退了一點，臉上訕笑著應對吳念珊的疑問。

　　“”

　　雖然覺得現在的姜凱有些奇怪，但是吳念珊沒有深究，她從包里取出自己的保溫水瓶，喝了一口還沒有涼透的溫水，頓時覺得一直趕路的自己好受了不少。

　　路上她也聽秦冀他們說了，他們現在誰都沒有確定要去的目標，屬于流浪人群，不是不想在一個地方長期待下去，只是形式不由人。

　　秦冀想要找他的妹妹，他們也都看了他妹妹的照片，不過很遺憾他的妹妹沒有到過警局，吳念珊覺得如果是單獨的女孩子在這個世界里很難堅持的，更何況這么大的試練場，他要找到什么時候呢？

　　不過，能有一個目標或者說活下去的理由總歸是好的。

　　她喝水的間隙看到秦冀和文淺洛之間的互動，覺得自己很難有資格評判他的人生。

　　“哎，那河里的魚真的不能吃嗎？我好想吃魚啊，只能看不能吃真是折磨人。”

　　文淺洛躺在草地上，頭枕在秦冀腿上，偏頭看到不遠處晶亮的河水，沖秦冀抱怨道。

　　“你真的想吃？”

　　秦冀順著文淺洛的目光往河岸那邊瞟了一眼，心里暗暗盤算著自己計劃成功的幾率。如果避過付九，想來就沒什么問題了。

　　“嗯嗯。”

　　文淺洛一個挺身坐起，亮著杏眼沖秦冀直點頭。

　　“晚上吧，晚上我就找些能吃的魚給你。”

　　晚上更方便他行動，而且現在也不是吃飯的時間，他們還要繼續趕路，直到找到下一個能躲避的場所。

　　其實若還在原來的世界，他可能還當著他普通的上班族，以后找一個合得來的妻子共度一生，平平淡淡，為些許瑣事煩心，可能也會在人生的最后時段后悔，不過卻很圓滿。

　　但是，若真是甘心那樣生活，他以前也就不會看那么多在別人看起來十分雜亂的閑書了。

　　他看起來冷漠，對什么都不上心，但真的認準一件事他是會拼盡自己的全力去做的，提升實力是這樣，對待感情也是這樣。

　　休息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吳念珊就著姜凱伸過來的手起身，背上背包，把頭發一甩，避免被壓住的尷尬，雖然最后還是有幾根頭發又卡在背包與背部之間了

　　瞥到文淺洛利落的短發，她咬咬牙，決定晚上就把自己的長發給剪了。

　　姜凱在一旁瞥到吳念珊糾結到極致的表情，想要詢問，又悻悻地閉了嘴，他可不想再觸她的霉頭了，萬一又對著他發飆他可承受不住。

　　“哎，那個吳，吳念珊一直盯著我們看啊，我們有什么不對嗎？”

　　文淺洛湊到秦冀耳邊悄聲道，她已經不只一次察覺到對方的注視了，起先她還不怎么在意，但是現在她的目光也太怪異了吧？

　　“沒什么，只是好奇罷了，不用管她。”

　　秦冀淡淡地往吳念珊那邊看了一眼，不怎么放在心上。

　　小心翼翼地觀察他們，不是為了模仿，就是好奇他們的生活，畢竟他們這些從警局里出來的人從來沒有觀察過這樣的世界，只能從他們身上獲取一點可憐的信息。

　　隊伍繼續沿著河岸出發，中間夾雜著帶著笑聲的打鬧，一切看起來平靜而閑適，讓人幾乎忘記這里是充滿殘酷與殺戮的試練場。

　　秦冀感知到身后小河里有什么一閃而過，也沒怎么在意，大概是什么速度略快的魚，反正是在河里，總不可能還會上岸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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